蘇沁了解凌夜的脾氣,也就沒再相勸,只是添了句,「我每天都會過來看看,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和你一起挺過去。愨鵡曉」
「對,還有我,我也會常來陪你!」悠悠也隨聲附和。
「謝謝你們。」
凌夜露出感激的笑容,內心卻波瀾起伏,她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漠北一定會再次出手,只是不知道下次,他會做什麼呢?
玩具熊事件發生後,凌夜一直很小心謹慎,對漠念的保護也多了幾重,但事情還是發生了,這次的受害者是漠念磧。
漠念幼稚園要進行一天兩夜的外出旅行,因為擔心漠念的情況,凌夜是打算取消這次旅行,但漠念堅持要去,凌夜沒有辦法,只要答應,而且幼稚園的阿姨向她再三承諾,她們會派出很多人看著孩子,完全不用擔心會發生危險。
兩天之後,漠念回來了,但神情卻顯得有些恍惚,不僅看到凌夜沒什麼過多的表情,就連他一直最喜歡的玩具小黃,也沒了當初的激情。
凌夜越發覺得漠念不對勁兒,正巧這天蘇沁工作不忙來到凌夜家里,蘇沁也發現了漠念的奇怪之處,在他的悉心開導下,漠念終于說出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佗。
第一次參加一天兩夜履行,漠念比誰都激動,因為之前的幼稚園並沒有這樣的活動,但這種興奮在一天之後便消失殆盡,不是履行沒有意思,而是漠念遇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因為是在公園里進行的履行,漠念想要尿尿,一位幼兒園老師便把他帶去了男廁,老師在廁所外面等候。
就在漠念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一位戴著帽子看不清臉的大哥哥居然朝著漠念晃了晃刀子,漠念年紀小,不太明白這位哥哥要做什麼,還仰著小臉,天真地問道︰「大哥哥,你拿刀子做什麼啊?」
那個大熱天包的十分嚴實的男人,卻面露寒光,聲音沙啞而又凶狠,漠念的原話是,「那位大哥哥的聲音听起來好恐怖,不像是人能發出的聲音。」
那個男人用毛骨悚然的聲音,對漠念說︰「你回去告訴媽媽,讓她小心點,別想傷害了別人就能心安理得活下去。」
漠念的原話並不是這樣,這是大家根據他的敘述整理出來,但意思卻是八-九不離十。
听完漠念的敘述,凌夜覺得胃部像被重物給狠狠撞了一下,一種尖利的疼痛從胃部傳來,她緊緊抵住,有些頹然地倒在了沙發上。
這樣的結果令蘇沁也有些吃驚,此刻他不知該用什麼方式安慰凌夜,于是先將漠念哄睡,可從臥室出來後,卻不見了凌夜的身影,只有深陷的沙發一角證明凌夜剛剛在那痛苦掙扎過。
一絲焦急隱上蘇沁心頭,他拿起電話想要打給凌夜,眼楮卻正好落在茶幾上,那里凌夜的手機正靜靜臥著。
蘇沁想不出凌夜可能會到什麼地方,只能命令自己先鎮定下來,就在這時,他听到對面傳來了一陣爭吵,他才猛然一拍腦門,急忙沖了出去。
凌夜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兒,便趁著蘇沁哄漠念睡覺的空當,敲響了隔壁漠北的門。
此刻的她已經被憤怒和失望填滿,她真是想破頭皮都百思不得其解,漠北居然會對他的親生骨肉下手?
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已經讓凌夜心力交瘁,同時也讓她越發肯定,這些事的幕後凶手一定就是漠北。
這個男人真的瘋了嗎?到底還有沒有一絲人性?
但不管這個男人此刻有多麼瘋狂可怕,凌夜都要去會一會,被惹到的母獅有多恐怖,此刻的她只能是比那種狂暴還要更甚。
漠北在開門的瞬間,看到門縫里那張寤寐思之的臉,一種難以克制的激動染上心頭,到嘴邊卻化作期期艾艾的低語,那個殺伐決斷又伶牙俐齒的絕對統領,在遇上和凌夜有關的所有事後,就變得像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凌夜卻絲毫不理會此刻他的狂喜,反而用一種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怨恨,死死盯住他,令本來還激動不已的漠北,頓時心生疑惑。
于是,故意收起眼底的喜悅,讓自己盡量顯得嚴肅而又高傲,漠北低頭俯視那個倔強而又目露陰鷙的小女人,緩緩開口道︰「不知道凌大小姐半夜到訪有何貴干?」聲音滿是冰冷,內心卻如同火焰般炙熱,但既然答應那個女人要退出,便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因為他還有作為男人的自尊,剛強倔硬得不容踐踏。
原本溫柔地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女人,此刻的眼楮里卻滿是怨恨,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毒蠍,揮舞著劇毒的刺,像漠北襲來。
「漠北,你現在居然問我來做什麼,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里不清楚嗎?要不要我一件件給你好好說說?」恨意沒有隱去,眼底又多了一層鄙夷。
凌夜縱是沒想到,漠北居然成了如今這個樣子,敢做不敢為,懦弱得令她可笑,並且可恨!
漠北眸子波光一閃,他著實不明白凌夜的意思。听這話,似乎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凌夜的事情,呵呵,不曉得凌夜說的是哪件。
于是,微微一笑,唇邊揚起一絲譏諷,漠北高大的身體緩緩向凌夜傾斜,聲音是如水的清澈,卻也如水般冰冷,「我是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就勞煩凌小姐好好說說吧!對了,在你說話之前,我也有件事想要問你。」
凌夜眉尖一挑,想了片刻道︰「你問。」
漠北卻沒有立即問話,而是將凌夜的身子輕輕一扯,女人輕薄孱弱的身體就被他拉入了懷中,凌夜頓時一愣,拼命掙扎著想要逃月兌,漠北卻一個轉身將門帶上,然後松開了緊縛的她。
「我只是想把門關上而已,凌小姐是不是想多了。」
優哉游哉地坐在沙發上,漠北撩起眼皮,眼里的鄙夷無所遁形。
凌夜瞥了瞥緊緊閉上的門,此刻卻沒有絲毫的恐慌,她既然今晚敢敲響漠北的門,就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如果漠北要對她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一定第一時間了結自己,不信就走著瞧。
于是,也十分坦然地一坐在沙發上,正好坐在漠北對面的位置,然後繼續用那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目不斜視地盯著漠北,她倒想听听,這個男人有什麼問題要發問。
漠北咳了一聲,卻沒有發問,而是起身去了一旁的紅酒櫃台倒了兩杯紅酒,「82年的拉菲。」將紅酒遞到凌夜跟前,漠北晃動了下酒杯,血紅的顏色如同紅寶石般熠熠生輝,令漠北的眼底也染上一絲猩紅。
凌夜接過酒杯,索性抿了一口,到底是屈指一數的紅酒牌子,這種限量版的紅酒味道著實太贊,酒香馥郁持久,一遍遍沖擊著上鄂,不一會兒口腔里滿是濃郁的香氣,陶醉怡人。
但凌夜今天來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陪那個男人品酒,于是在短暫露出享受的表情後,她迅速放下酒杯,道︰「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夜聊。」
漠北冷冷一笑,「那我就直說好了。凌小姐,我不管你今天是不是來控訴,但在這之前,你不如好好想想,你做過的對不起我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漠北望向凌夜,眸子里滿是淒涼。他承認自己為了家族仇恨故意接近凌夜,但最終被這個女人征服。也曾想過要與她牽手走進婚姻殿堂,但這個女人原本柔弱的女人,卻讓他在一次次的背叛中看清了,她,不過是用清純掩飾內心的丑惡而已,哪怕在婚禮前幾天,這個女人還在和別的男人相親。
那為何要答應和他結婚,只是為了嘲笑當時一無所有的他?為什麼她的父親讓他家破人亡,她難道也子承父業,將他整得人不人鬼不鬼?
凌夜搖搖頭,這下換她莫名其妙了,嘴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對不起?她敢拍著胸脯,不,是拿自己的性命保證,她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漠北的事。
是,她是曾想過報復,想過故意在漠北面前和別的男人親密,但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驗證漠北到底還愛不愛她而已。
而且那些都是想想罷了,她並未真正做過。
難道想也有錯嗎?漠北五年前從她婚禮上逃走,隨後她幾千萬的嫁妝被漠北變賣,這些逐漸累積的傷害,讓她不止一次想過去死。
卻,從未恨過漠北,她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漠北一定還在愛著她,所以,她選擇了等待。
五年後,漠北卷土重來,那時的凌夜激動興奮得都快昏過去了,但看到他身邊那個妖艷美麗的女人,凌夜才知道,這五年的等待就是個笑話而已。
就像漠北當時說的那樣,他從未愛過她,哪怕一刻也沒有。
心早就在那時碎掉了,支離破碎的心怎麼才能愈合,直到現在,那里還是遍體鱗傷。
但就是對這樣一個已經再也承受不起傷害的可憐女人,漠北都沒有停止過報復,居然將魔爪伸向了漠念。
這是他們的孩子啊,就算他恨凌夜深入骨髓,但怎麼能夠對他的親生骨肉動手?
凌夜的表情錯綜復雜,眉頭時緊時松,面對這樣一張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漠北嘴邊始終掛著一抹笑,那是對凌夜的嘲諷,也是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