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凝成一個「不」字,她不會再回頭,哪怕早就原諒了那個人,但此生氣數已盡,彼此糾纏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愨鵡曉
但手卻被牢牢攥住,她听到漠北帶著哽咽的聲音再次響徹耳邊,「那件事,傷害你和小念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是簡溪,簡溪因為嫉妒做了那些事……還有,當初從婚禮前離開那件事……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沒用了,但我當時的確被仇恨蒙蔽了,你不會知道,這五年我過的有多麼辛苦。」
「那我呢?作為堂堂北凌集團總裁的你,再怎麼窮困潦倒都不會比我差吧,我帶著孩子獨自過了五年的那些日子,需要你,想要依靠你的時候,你又在哪?」凌夜轉過身,她本想平靜地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但當這些話緩緩從口中流出時,她才發現,自己壓根做不到鎮定。
她還是沒辦法釋懷,她只是不敢去想而已,她害怕一旦揭開記憶的傷疤,那些痛楚就會海水般襲來,將她啃食干淨!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的痛苦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龕」
那個從來都是傲視萬物,如同王者般霸氣的男人,此刻卻委屈的像個孩子,凌夜有些訝異,她從未見漠北露出這個樣子,心底不由一縮。
「這五年,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我偷偷看過你很多次,也派人打听過你的消息,當我看到你倚在蘇沁懷里時,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始終都那麼多余。後來,得知漠念是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恨不得……立馬就奔到你的身邊,然後向全世界宣布,我要娶你!」
漠北緊緊攥住凌夜的手,這些話他憋在心里好久,可這次,他決定放下男人的尊嚴,放下北凌集團總裁的高傲頭餃,將這些情緒一一宣泄給凌夜軀。
這樣,這個女人是不是就能稍微理解他?是不是就會原諒他呢?
強忍著顫抖,不讓那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凌夜吸了吸鼻子,迅速擦掉臉上的痕跡,「漠北,你還是不相信我?你還是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我和蘇沁根本就是……」
「我現在知道了,還晚嗎?」
露出孩子般可憐的眼神,那個殺伐決斷,雷厲風行的男人,此刻卻為了得到一個答案,變得那般怯生生,小心翼翼地令凌夜心頭一緊。
現在還晚嗎?凌夜也在問自己。
半晌無語,凌夜終于開口,不是拒絕,也不是接受,而是︰「給我三天時間考慮吧,三天後在這個地方,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她現在心里很亂,三天,給她三天時間,她會給自己,給漠北,也是給那段不堪回首,卻忍不住記起的回憶,一個最好的交代。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漠北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謝謝她沒有這麼快拒絕他,謝謝她給了他一個機會。
三天是嗎?到時候,一切都會明朗了。
抬頭的瞬間,泉水再次噴了出來,激蕩的水花,幻化做天邊的一道彩虹,暖洋洋地讓人平添幾分希望。
將自己鎖在賓館,凌夜的心還是有些慌亂,接受還是不接受?要不要重新開始?
這些問題一直在糾纏著她,現在的她壓根不能做出最理智的思考。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凌夜不安地瞥了一眼,隨即臉上露出笑容,「悠悠?你終于想起給我打個電話了?怎麼樣,你和蘇沁……」
「我們在一起了,凌夜,謝謝你!就像你說的,蘇沁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雖然我現在還不確定他對我到底是負責多些,還是喜歡多些,我都會努力,我會和孩子一起等他,等他真正愛上我的那天。」
「真是太好了,這是我這些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蘇沁呢,他還好嗎?」
「嗯,去公司了,昨天帶著我去超市買了很多寶寶的東西,他對這個孩子很期待呢……」意識到那邊的凌夜不再說話,悠悠立馬改口,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小夜,我不是故意要……」
凌夜無所謂地一笑,「怎麼會呢,我現在可是女超人,百毒不侵,不過還是要恭喜你啊,終于找到幸福了,真好。」
「那你呢小夜,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悠悠的話讓凌夜微微一愣,隨即說道︰「哎呀,不要管我啦,反正我現在挺好,整天埋頭在工作的感覺也不錯,我其實應該是事業型女強人。」
「雖然不曉得你的情況,不過我勸你還是趕緊考慮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吧。對了,我听蘇沁說那個送你玩具熊的人好像不是漠北,你……」
「嗯,已經知道了……作為孕婦呢還是不要打太長時間電話,趕快掛掉!」
「好了,這就掛,不過再讓我說最後一句。小夜,一定不要錯失掉幸福,可能幸福就在你手邊哦!」
「知道啦!什麼時候成了哲人!」
滿目笑意地掛掉電話,凌夜輕輕地吐了口氣,她發自內心地為悠悠感到高興,當然還有蘇沁,他們會是無比幸福的一對。
那她呢?她的幸福在哪里?
就像悠悠說的,在手邊嗎?
據她和漠北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但她還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偏向哪一方,是接受還是拒絕?
凌夜決定不再想這件事,相信到了那個時候,老天會告訴她答案吧,實在不行,就拋硬幣決定。
反正愛情和運氣就是一回事,離開還是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半一半的幾率。
從糾結中月兌身出來,凌夜又開始了在B市的旅行。
B市郊區有一個人工湖,每到這個時節,湖上總會有很多劃船的人,蕩起微微漣漪,任清風拂面,那種懶洋洋的舒適感是難得的享受。
凌夜租了條帶著馬達的小船,開始了湖心的漫步。望著湖中間那座白塔,雖然經過了風雨的沖刷,卻依然屹立,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凌夜怎會忘記,六年前,漠北將穿劃到白塔旁,在白塔的掩映下,將懷中好似揣了小兔子的她,壓在身子底下,攻城略地般一路深吻直下。
現在想想,臉色都有些發燙。凌夜搖搖頭,已經沒有心思再劃船,索性開了馬達,任由它在湖邊飄蕩。
湖邊不遠處就是個公園,凌夜和漠北也來過,她記得很清楚,當時還是要門票的,一人二十。
那時正在默默攢錢的凌夜執意不進去,卻被漠北大手一揮攬進懷里,隨手掏出百元大鈔遞給工作人員。
凌夜嗔怪他非常時期都不懂得節儉,漠北卻寵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道︰「我可不想讓外人覺得,我的女人過得那麼窮酸可憐。」
這句話,凌夜倒現在都記得,可她也不會忘了,在她過得無比窮酸可憐的時候,漠北卻在溫柔鄉里顛龍倒鳳。
公園一角有個小橋,公園的管理者不知想出了什麼淒美愛情故事,說是只要相愛的人,在橋上掛一對同心鎖,就會永結同心,白頭不分離。
當年幼稚並且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凌夜當然照做了,也不顧花錢多少就買了同心鎖,怕一對不夠,還多買了一對。
那時的她,希望自己和漠北的愛情,就像這兩把牢牢拴在一起的同心鎖一樣,永遠不分開。
順著橋邊往上走,凌夜有意無意地將目光落在橋邊掛滿的同心鎖上,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在中間位置,上面拴著四個大鎖,凌夜漠北的名字赫然在上。
凌夜模索著鎖上兩人的名字,經過了風吹雨打,但上面的痕跡卻愈加明顯,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
即便光陰流逝,但曾經被鐫刻在心上的感情,是不會隨風散了的。
即便彼此傷害過,也會像這一對鎖一樣,風雨無阻,攜手相依。
微笑浮上嘴角,答案是什麼,她已經想清楚了。
三天後,凌夜來到了噴泉旁,這次她刻意將自己打扮了番,白色的緊身長裙包裹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段,精致卻淡雅的妝容顯得她高貴卻不落窠臼,無論男女老少,無一不把視線投在她身上。
沒錯,精心打扮的凌夜,有種攝人心魂的美,是一道行走的靚麗風景線。
而這道風景線,今日只為一人停留。
站在噴泉旁,注視著噴灑的水花,此刻凌夜的心,異常平靜,經歷了時光的變遷,她即將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鋪展開她華美的翅膀,與相愛的人,飛向幸福的彼岸。
但一個小時過去了,卻不見漠北的蹤影。
凌夜的心底隱隱浮現一絲不安,這樣的情形太過熟悉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在六年前,漠北也是在說了我要娶你後,從婚禮上徹底消失!
那種不安愈發明顯起來,凌夜有些站不住了,她滿目焦急地望向遠處,卻絲毫不見漠北的影子。
心底一個聲音在一遍遍響起︰他不會再來了,你個笨蛋,他又欺騙了你!
不……不會的,不會……
一個踉蹌,腳下的高跟鞋一歪,凌夜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卻在片刻倒在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心底一個聲音在一遍遍響起︰他不會再來了,你個笨蛋,他又欺騙了你!
不……不會的,不會……
一個踉蹌,腳下的高跟鞋一歪,凌夜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卻在片刻倒在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傻瓜,這麼不小心。」
一抹熟悉的聲音,如同救世主般在耳畔響起,凌夜抑制住內心復雜的心情,緩緩睜開眼楮,眼前站著的人是漠北!
凌夜一下子撲到漠北懷中,太多的情緒涌上心頭,再晚一分鐘,就一分鐘,她可能就要離開了,然後從此天涯陌路,不復相見。
感謝老天,還是讓漠北來了,他終于干脆男人了一次,來赴這場六年之後的約定。
「小夜,你看這是什麼?」
漠北輕輕推開凌夜,凌夜從他懷中撤出,有些訝異他此刻的舉動,卻在看到眼前的情形後,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
一架歐洲馬車造型的車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玫瑰,百合,滿天星……那麼紛繁奪目,迷離了凌夜的雙眼。
她听到漠北溫柔的話語在耳邊傾瀉︰「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希望某天,我能夠架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擺滿了鮮花,迎娶你!六年前我爽約了,現在,我會為你實現!」
「啊……唔……」
嘴里發出含混不清的低語,凌夜實在無法表達此刻的心情,有種從地獄飛升到天堂的感覺,她實在太幸福了。
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凌夜急急問道︰「你遲到了一個小時,就是為了準備這個?」
「嗯。」有些歉意的點點頭,漠北大手撫上凌夜側臉,「對不起,我遲到了,你肯定又在擔心了吧?」
「沒……我才不會……唔……」
話未說完,就感覺嘴巴被塞住了,漠北的舌滑進了凌夜嘴里,帶著男人獨有的味道和霸氣,吮-吸著她嘴里糖果般香甜的津液。
在片刻的恍惚後,凌夜忘情地閉上了眼楮,這一刻,她會銘記。
一個月後,本市新聞頭條刊登了凌氏集團千金與北凌集團總裁完婚的消息,此消息一出,各類評論鋪天蓋地卷來,一時間轟動本市。
在新娘準備間里,大肚子的悠悠正在幫凌夜整理頭紗。
「听說了沒,你倆現在都成了咱市的神話了,真是什麼版本都有,不過,你倆情況到底是什麼,只有我知道。」悠悠頗為自豪地挺了挺胸,如她所料,到了懷孕末期,她胸前的飛機場終于爭氣了一把,直接從A升到C,她現在走到哪都挺胸抬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胸變大了似的。
凌夜微微一笑,望著鏡中的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
門響了,悠悠還以為是誰過來催促,想要將她打發走,抬頭的時候,卻愣住了,隨即望向凌夜。
凌夜有些訝異地瞥了悠悠一眼,望向來人,表情頓時一驚。
「好久不見,你最終還是成了他的新娘啊!」簡溪臉色有幾分憔悴,卻並不慘白,凌夜不慌不忙地起身,笑道︰「嗯,你今天來是祝福我們的嗎?」
雖然之前發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凌夜對簡溪並沒有太多的怨恨,甚至還有些心疼。恐怕這個世界上,最能與她感同身受的人,就是眼前的簡溪了。
簡溪嘴角一挑,向凌夜伸出了手,「祝你們幸福!是你的話,北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凌夜在呆愣了半秒後,緊緊握住了簡溪的手。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愁怨,頃刻間也都消散在空氣中。
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讓凌夜禁不住來回踱步,捧著大肚子的悠悠實在看不下去,「你別走了,我都快暈了。」
「可是,悠悠,我怎麼會這麼緊張呢?真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凌夜捂住心髒,不時地深呼吸,還是明顯感到心跳的頻率,就像百米賽跑後那般,咚咚咚……
「沒事啦!等你一會兒被漠北牽到手里後就會好的,我當時也是這樣,緊張到不行,肚子里的寶寶都能感覺到,踢得厲害呢……」悠悠撫模著大肚子,一副回味的神情。
「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當初是誰硬攔著我不要去找蘇沁呢?嘖嘖,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凌夜禁不住揶揄道。
「我就是小女人怎麼了,蘇沁喜歡小女人!」
「說誰是小女人呢?」
悠悠話音剛落,就看到蘇沁走了進來。
悠悠急忙站起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捧著大肚子走到蘇沁旁邊,極為嬌羞地在他身上一掛,「沒有啦!不過,你不能進來,快點出去啦!」
「都快要當媽的人,還這麼孩子氣,哎~~我預感到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咯!」蘇沁假裝無奈地嘆口氣,卻將悠悠緊緊摟在懷中。
看到這一幕的凌夜,不由自主地笑了。這樣的結果真好,皆大歡喜。
「凌夜,恭喜你,要結婚了!」
蘇沁摟著悠悠走到凌夜面前,面對著這個曾經深愛了五年的女人,他有很多話要說,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只能化作一句祝福。
如果是漠北的話,如果是凌夜深愛的漠北,一定能夠給她幸福吧?
「好了好了,趕快出去,新娘子要準備進禮堂了!」
悠悠看了看表,叫嚷著讓蘇沁出去,蘇沁指著悠悠朝凌夜無奈地搖了搖頭,出門忙活去了。
「趕快把頭紗放下來,要走咯!」
「嗯!」
深吸一口氣,凌夜將裙擺小心翼翼地放下。
牽著父親蒼老不再強健的手,隨著小花童漠念灑下的花瓣之路,迎著賓客羨慕祝福的目光,映著五彩繽紛的燈光,伴著應聲響起的婚禮進行曲,凌夜緩緩地走上了紅地毯。
在對面燈光照耀的地方,是她愛了六年的英雄,她即將走向幸福的彼岸。
漠北從凌天霸手中接過凌夜的手,接下來便是令人激動的誓言。
「漠北先生,你願意娶凌夜小姐為妻嗎?不論貧窮富貴,都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牧師莊嚴肅穆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婚禮大廳。
漠北深情款款的眼神落在凌夜身上,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願意!」
「凌夜小姐,你願意做漠北先生的妻子嗎,不論貧窮富貴,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凌夜用同樣深情的眼神回望漠北,說出了那句甜蜜的誓言,「我願意。」
賓客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共同舉杯祝福新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悠悠依偎在蘇沁懷中,眼角噙著淚水,蘇沁與她十指相扣,彼此相視一笑。
隱在角落的簡溪在看到這一幕時,淚水悄然滑落,不過卻是開心激動的淚水,為漠北的幸福,也為她的成全。
漠北捧起凌夜的臉,細細打量著,似乎在品味一件絕世珍寶,凌夜小女人般露出嬌羞之色,臉上溢出笑容。
「這一天我終于等到了,凌夜,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離開你,我會和你,和漠念永遠在一起!」
「嗯!永遠不分開!」
兩人的手緊緊牽在一塊,多年之前,漠北曾經在睡著的凌夜耳邊說過一句話︰「我會牽著你的手,一直到明天。」
現在,他做到了,他不會再放手。
當然,從這之後,兩人就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值得一提的是,在漠北準備為漠念改名字時,卻發現,當時凌夜為漠念登記的名字,就是叫漠念,姓漠,名念。
頓時,心頭漾起一陣暖流。漠北趁著旁邊小女人不注意,狠狠在她舌尖落下一吻,然後就是無限的纏綿繾綣,一切,盡在不言中……(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