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當然在意蕭懿,畢竟這是心愛的女人……之一,給他生下的兒子。
這對兒母子也並不像安國公蕭烈其他姬妾和兒女那樣,為了權力和地位可以不在意底線地極力奉承他、討好他。正是這份清高和不媚俗,讓蕭烈更在意這對兒母子。可不管他再怎麼照顧和保護,這個他劫掠而來,且很喜歡的女人還是讓他「養蠱」式育兒鍛煉出的兒子蕭念,聯合他的生母給害死了。
蕭烈不會替死人報復活人,卻暗中給了蕭懿不少便利,更是默許他復仇。
果然……蕭念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南安。蕭烈在痛惜少了個不錯的暗殺人手之余,還為蕭懿也終于對殺母凶手開了殺戒而頗為欣慰。
如果金璨知道安國公是這種三觀和思維都遠異于常人的「蛇精病」,她一定不會再猶豫,果斷地設計連續殺死蕭烈的其他兒子——這種病治不了,又遺傳,多弄死一個都是在為民除害、積攢功德。
可惜她如今還不了解安國公,所以只能按照常人的心思去揣測︰一次性砍了太多也許會激怒安國公,進而傷及表哥蕭懿,或者引來蕭烈進攻南安的大批兵馬。
兄妹相處日久,蕭懿還是能感覺得到表妹大致的想法和心情,「別多心。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親手殺了他。」
「他」還能指誰?自然是安國公無疑。
蕭懿不等金璨答話,便又自顧自道︰「母親說過他很慶幸有我做她兒子,若能離開西南定要找到你,照顧你……如果我有足夠實力,能手刃蕭烈,讓他這個母親一生的恥辱隨她一起盡早躺在地下……」
說到這里,蕭懿緊攥的拳頭青筋突起,而他自己也哽咽得再難以順利成句。
其實……金璨早就猜到姨母是被蕭烈~強~奸,估計還是一次就有孕,不得不生下表哥,所以她們母子才對安國公都是滿腔恨意。
金璨起身直接抱住表哥的肩膀,聲音低沉卻又帶著股決絕之意,「咱們一起……弄死他。」
蕭懿自然地回抱,隔了一會兒,才鄭重地「嗯」了一聲。
葉靈站在牆角,心中感慨道︰今晚又要給陛下寫密折了啊。
卻說當晚,大家正一起計算現有資產,夠給員工發幾個月的工錢,以及能采買哪些「大型設備」,至于原料……他們都想借著王府的名頭賒賬來著……
大家頗有些焦頭爛額之際,王爺的親信、負責王府庶務的程先生忽然來訪。
他還真是稀客。程先生十分恭敬,給金璨行了禮,也不忘跟蕭懿和葉靈打聲招呼,之後才道︰「王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在大秦,公公和兒媳婦相見,只要不是兩人約在一個小黑屋,基本是沒什麼人會說閑話的。實際上,王爺也是想和金璨商量些正經事。
不過王爺的開場白可讓人一點也不痛快,「听說你受了委屈。」
金璨嘴角一抽,卻還是平靜應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在葉靈面前,只要不是說陛下的壞話,議論下太子全都無妨;而當著鎮南王,明知道抱怨下皇帝他會開心,金璨還是不想僅僅為了諂媚而顛倒黑白。
殊不知王爺看重她的也正是這一點。這個兒媳婦是個穩得住的人,她不會因一時的得失而心生喜悅或是怨恨,自然也不會為王府的起起落落而輕易改變初衷。
兒子等了這麼多年,才有福氣選到了個好媳婦,要是能早點抱上他倆的女圭女圭就更好了……萬一是個孫女兒沒準兒長得像涵兒,進而也像芙蓉呢。
可惜兒媳婦今年才十七,要是像芙蓉那樣太早生子,害得生產艱難又落了病根……王爺覺得自己還是等得起的,他暗自嘆息了一聲,又開口道︰「窮了?」
艾瑪,這話真是說到心坎里去了,金璨當即毫不客氣,「父親,哪是窮了?我們是太窮了啊!」
兒媳婦這晶亮的雙眼和興奮的神情……和剛才那個穩重平和的女孩子真是一個人嗎?王爺無可奈何道︰「我掏點銀子出來,給你救救急?」
金璨滿臉的喜悅和期待登時消退了個干淨——近朱者赤,她的變臉絕技也就學了丈夫顧涵一丁點兒皮毛而已,但這神情轉換依然讓王爺大感有趣。
金璨醞釀了一下,還是失望道︰「救救急?您怎麼還打算要回去啊?」
王爺終于也扛不住了,給程先生遞了個眼色,「拿去吧。」
金璨看了眼銀票上的數額,這才又露了笑臉,「多謝父王!弄出好東西一定想著您。」
兒媳婦開開心心地走了,王爺才搖了搖頭,「這孩子……」
程先生還打趣道︰「這麼活潑的孩子您又什麼不滿意的?」
王爺目光倏爾深邃起來,「但願涵兒能平安返回吧。」他也派了人暗中保護,只是事出突然,也難保不出意外。
話說,隨著二皇子顧淳帶著一批文臣和樂意投機的商賈,竟然逼得太子都暫且退避——說起來,這里也有鎮南王的功勞。
太子南巡,其實是視察南安防線,並從鎮南王手中奪回部分兵權……此行可以算是失敗了。只是勝敗乃兵家常事,當對手是你的長輩,連經驗也是你的兩倍不止的時候,輸上一局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偏偏二皇子借此生事,串聯起來的若干文臣一起上表,輿論攻擊讓並無太多事先準備的太子十分狼狽。
而且最微妙的是……陛下的態度,他表現得有些曖昧。
別說年輕氣盛的二皇子顧淳自以為看到了希望,連老謀深算的謝家人都以為陛下……有些動搖了。
謝家兄弟在往來的私信中也迅速達成了一致︰太子南巡無功而返,讓陛下對太子失望之余,也看到了鎮南王驚人的實力和跋扈的作風……自家除了要是二皇子親近一下,也該和鎮南王府逐漸疏遠了。
可是疏遠……需要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所以明知道庶長女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父親謝永廉還是以此為名,大張旗鼓地向兩個外甥表達了他的不滿。
正在執行「特殊任務」的顧涵自然也收到了兩個舅舅的口信,他心情郁卒極了︰當然不是為了舅舅們的態度。
必要時刻,連自家子孫都能舍棄,更別提他這個外甥了。
自從外祖父和母親去世後,謝家就只會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了。到了如今這樣有了利益前途的沖突之時,逐漸疏遠,乃至有一天徹底決裂也是免不了的。
只是這破理由……不能換一個嗎?我就這麼好脾氣,隨便誰都能讓我當一回王八!你們讓我老婆閃閃怎麼看我啊?!
顧涵憤憤地撕碎了密信,狠狠地咬了口肉干,林正偏在此時湊上前來,硬著頭皮道︰「主公,發現蹤跡了。」
顧涵蹭地起身,「早死早超生,早殺早回家!」
結果他這一急,就出了意外——其實他就算步步為營,也還是要吃點苦頭的。
蕭慈與蕭愈為了讓顧涵接手這個任務,可是花了大手筆,通過許多人中轉,並收買了京中兩位說話極有分量的大人物︰一位就是顧涵的親舅舅,另一位也是皇家有些交情。
當然,他們也拿出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情報出來,讓顧涵的舅舅謝永康只以為這是個有些危險,但準能建功的任務。
就像金璨想著從蕭慈和蕭愈手里切下快肥肉一樣,這兄弟倆的計劃可是吃掉梅家給鎮南王的那部分私貨,而最為器重和疼愛的兒子身死,足夠鎮南王一時哀痛不已,要是能氣得他和安國公直接交戰,那真是夢寐以求的結果了。
與此同時,安國公的三兒子已經收到秘密情報,說是近期有人要行刺。在他例行郊外巡視時,果然遇到了一隊可疑的行商。
他剛吩咐下屬上前盤問,那隊人立即抽出兵器,與自己的手下混站起來。
安國公三兒子……身後距離不遠的地方還綴著一隊騎兵,而顧涵身後又何嘗沒有鎮南王為他準備的秘密護衛。
于是很快就演變成了四撥人混戰,而顧涵和他的親兵們身上都有不少老婆閃閃給他們防身保命的東西——這個時間做不出防彈背心,但類似結構的玩意兒還是能搗鼓成功的,金璨做出來的成品,一次性全都成全給要出任務的顧涵衛隊了。
事實上,也是這個「防劈砍扎刺」還能護住~襠~部的怪異背心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包括顧涵……兒子的命。
顧涵的身手,公平地講,稱得上高手了,所以安國公那個以勇敢聞名的兒子渾身浴血,明知自己無力回天,只想著臨死也多拖幾個墊背的時候,忽然回身一槍猛地刺過來,顧涵也正揮槍取他首級,而周圍亦是眾多大秦齊齊舉槍挺刺……
他這一個回馬槍,顧涵瞬間反應過來即使側身閃避了一下,而手中長槍也變了向,從側面扎進了安國公這個兒子的脖頸。
安國公的三兒子毫無意外地被戳成了篩子,而他最後奮力那一槍卻只命中了顧涵大腿,余力衰減卻依然能向斜上方劃去,偏偏又被強力的防護背心阻擋,最終只是在顧涵大腿和小月復上留了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看著對方死也瞑目的模樣,顧涵再看著自己鮮血噴涌而出的傷口,心頭一凜︰壞了!
被屬下急速送回南安的顧涵一直低燒不退。進王府時,也是躺在擔架上抬著進了他們夫妻的正房。
金璨一看這狀況,二話不說就沖進自己的「密室」找藥去了。
一劑阿司匹林灌下肚,金璨命人用生理鹽水重新沖洗傷口再敷藥——畢竟是鎮南王的愛子,一路上都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顧,他傷口的炎癥也不算厲害,只是那個位置太讓人糾結了。
傷口距離丁丁最近的地方只有一個指節,而且傷到了大腿根部,雖然很幸運的沒有踫到大靜脈,但這塊地方卻有連接「三角區」的主要血管——這些血管卻顯然沒有完全幸免。
其實,顧涵一直發燒除了真的病痛之外,至少有一半也是愁的,因為他的「那里」這段時間感覺非常……麻木。
閑雜人等全都有眼色的撤離,只剩夫妻兩人的時候,顧涵都想哭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金璨多想告訴他︰你另一邊的大腿根可一點事兒也沒有,所以功能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之所以感覺「麻」,那是因為大夫給你下了麻藥。可是她就是想逗逗丈夫,誰讓他居然敢不辭而別,于是金璨正色道︰「不會。去父留子吧。」
顧涵盯了金璨良久,才輕聲道︰「只要不是蕭懿就行。」
金璨猛地爆出一陣狂笑,掐著丈夫的臉蛋,上氣不接下氣,「原來你這麼醋我表哥!」
顧涵再傻也知道金璨又坑了他一回,他可就真想哭了,「你又欺負我……」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敏感的地方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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