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安若素壓根不介意,她向來習慣一個人生活。
安錦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接下來幾天都不在安府,吃飯也顧不上。
再接著,府衙里出了事,說是知府夫人失蹤,知府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知府可不是裝的,安錦玄確實沒有事先通知他,就將知府夫人神不知鬼不覺,帶離了府衙,事後還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知府死活認定是聚義門干的。
沒人知道安錦玄從馮貴妃手里,拿到了大漠曇花的解藥,而三天眼看著過去,知府夫人必死無疑。
于是,終于有人在最後一天,按捺不住了。
「不管怎樣,今晚要找到知府夫人!」
安白鳳一臉郁悶,設下這個局是想讓那臭小子知難而退,可沒想到惹出這樣的大事,萬一知府夫人有個三長兩短,聚義門哪怕勢力再大,也不好交代。
「少門主!少門主!」有人十萬火急的跑進來。
安白鳳瞪著來人︰「什麼事。」
沒要緊的事,他就死定了!
「王楚飛鴿傳書,說知府夫人可能在金泰山莊!」
金泰山莊是洛家產業,以世間稀有的金銀玉器,聞名凌月國,聚義門與洛家多有交情,要去金泰山莊見知府夫人,不是難事。
安白鳳立刻轉怒為喜,摩拳擦掌︰「讓水火二使,立刻隨我出發,去金泰山莊救人!」
只要知府夫人身上的大漠曇花一解,其他事情就都好辦。
他隨便賣個人情給知府,知府就能帶人前往金泰山莊,將知府夫人接回來,而知府夫人若在金泰山莊出事,就與聚義門無關了。
但安白鳳不知道,他這一去,就是自曝身份,他低估了安錦玄,沒想過安錦玄會反客為主。
一個才八歲的孩子,安白鳳真沒把他放在眼里過,除了那一身武功。
而他要是從金泰山莊找出知府夫人,金泰山莊的罪名不小,洛以軒不會冒這個險。
安白鳳與洛以軒的交情,在這場對弈中輕如鴻毛,重要的是,安錦玄知道了,這場局是誰設下的。
真相大白之後,安錦玄不但沒怒,反而笑了。
有什麼,比讓他的母妃,對安白鳳產生成見,更值得他高興的?
安錦玄在金泰山莊守株待兔的時候,安若素在安府也沒閑著,她忙著和一位不速之客,大眼瞪小眼。
不速之客比她高了一個頭,戴著一副鬼面具,詭異莫測,連眼楮都看不見,真不知他是怎麼視物的。
他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卻又自己靠安若素很近,近到安若素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
職業的關系,她聞到一股特殊的氣味。
好濃的血腥味,這人受傷了?
「尊駕何人?有何貴干?」還有一句‘深夜造訪’,安若素懶得說。
來人很干脆,自報家門︰「淳于七,聚義門管家。」
原來是聚義門的人,安若素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放在背後的雙手也稍稍松開,本來她打算換把54來對付這人的,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我不認識你。」安若素很快撇清關系,一看就知道這人惹了麻煩,而她從來不留下麻煩。
她一遇上麻煩,就立刻把麻煩解決掉,所以麻煩不會留下。
「我失血過多,可能會死。」淳于七搖搖晃晃著挪動腳步,更靠近安若素,還一點不避嫌的月兌掉上衣。
安若素不是古代女子,面對一身健壯肌肉,她不躲不閃。
只是淳于七的話,讓她覺得好笑︰「你死不死,與我何干?再說我不是大夫,你就是血流干,我也沒辦法幫你。」
當然不是沒辦法,可她憑什麼要幫這人?
就憑他是聚義門的人?
先不考慮他是不是聚義門的人,就算他是,聚義門那麼多人,誰失血過多她都有義務救?
儲物系統里積分寶貴的很,她得留著,以備後患。
「你有辦法。」淳于七說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淳于七是朝著安若素倒下去的,可安若素身子一偏,靈巧的躲過去了,于是他很悲劇的直接栽倒在地,‘砰’的一聲響,如果他不是昏迷著,一定很疼。
好在安府只有周林和周紅兩個下人,不然,這時候一定會驚動下人,安若素房間里冒出個男人,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安若素瞪著眼楮,看了淳于七半晌,到听見外頭傳來嘈雜聲時,才終于決定將淳于七藏起來。
不用出去看,她就知道,外頭的嘈雜聲,是追殺淳于七的人引起的,而深夜敢闖民宅的,無非就是官兵了。
現在沒法去想,淳于七怎麼惹到官兵,她得讓官兵找不到淳于七,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就毀于一旦了。
安若素的房間里,安錦玄設了個小機關,床板最里邊,有個小凹槽,不知者看著不以為意,知情人才知道,這是放特制鑰匙的機關。
特制鑰匙一放進去,床板就會翻個身,原來下邊是空的,可以藏兩三個人。
安若素把淳于七扶起來,推進床板下方,又將床板恢復成原樣。
一般古代女子,恐怕做不到。
檢查一下房間,淳于七走過的地方,還好沒有染上血跡,于是安若素理理衣衫,表情不悅的打開房門走出去。
「深更半夜,何以如此吵鬧。」
安若素聲音不大,可自有一股冷意,剛沖進來的官兵,不由自主就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領頭的官兵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他先是仔細打量一番安若素後,才一板一眼的說道︰「奉刑部命令,緝捕殺手閣‘天’字代號殺手,若有人阻撓,視為同伙,一並緝拿。」
安若素長的美,一身貴夫人打扮更顯溫柔,他認定安若素為良家女子,對她語氣客氣三分,隱隱也有耀武揚威、震懾之意。
殊不知,安若素不吃他這套。
「是刑部捕快?可有公文?」當她家是窯子啊,想逛就逛。
安若素知道最後肯定攔不住,可也沒想過這麼快就讓步,房間里還殘留著血腥味,雖然她有點燻香的習慣,現在房門也敞著,但要讓血腥味散去,還需要時間。
「大膽!我們穿的官服,你難道不認得!阻撓官差辦公,小心吃板子!」旁邊一官兵,叫囂起來。
安若素懶洋洋靠在門邊,白皙的手掌伸出去︰「我沒阻撓官差辦公啊,公文拿來,我讓你搜府就是了,難不成你拿不出來。」
普通人一見官兵這架勢,躲都來不及,誰還會檢查真偽?可話說回來了,安若素要證據也沒錯啊,萬一是什麼不良分子,假扮官差行凶呢?
「這個可能證明我等身份?」一塊刻有刑部字樣的腰牌,出現在安若素眼前。
這領頭的官兵不和安若素起沖突,主要是因為他有見識,他知道這座安府是短短一月內起來的,安府的主人好像有些來頭,所以他才一再退讓。
安若素瞟一眼,笑笑,側身讓道︰「搜吧。」
鑰匙在她懷里,他們空手若能把淳于七搜出來,她甘拜下風。
「報告︰東側沒有搜到犯人。」
「報告︰西側沒有犯人蹤跡。」
「報告……」
官兵就差把安府的地給翻過來,可還是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一時之間落了下風。
安若素這麼成竹在胸,刑部官差當然搜不出天字號殺手。
可他們越是搜不出來,越是覺得心里憋屈,甚至認為安若素為難他們,就是為了給天字號殺手逃跑的機會。
「你該不會,和賊人是一伙的。」
領頭的官兵看著安若素,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那賊人明明身受重傷,跑不遠,可偏偏在安府附近沒了蹤跡。
這四處都已搜遍,除了安府好藏身之外,其他地方都藏不住,安府與賊人不是一路是什麼?
「官字兩個口,你要拿我頂罪,我不認也不行,要殺要剮隨便吧。」安若素一臉無奈,一副自己死到臨頭的樣子。
「你!」領頭的官兵氣結,他有那麼壞嗎?
安若素不管他臉色鐵青,繼續說下去︰「你要我招什麼,我就招什麼,但求給我個痛快,不要對我動刑。」
領頭的官兵臉色更差,他當然不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把這美夫人給拿到刑部問罪,他是官兵,不是土匪頭子。
「走!」
領頭的發話了,其他人不敢不听,雖然心里都氣個半死,可還是跟著領頭的那位,陸續離開了安府。
直到所有官兵已離開,安若素才收起臉上的笑容,轉身回屋。
這領頭的官兵,還不錯,改天打听打听,他叫什麼名。
安若素是訓練有素的人,不至于看不出來,這批官兵雖然打著刑部的旗號,可卻絕對不是刑部的捕快。
刑部的人,凶神惡煞,寧可錯抓一千,不會漏掉一個,沒這麼好說話。
這批官兵急著要抓淳于七,可明顯不是為了立功,在搜不到淳于七的時候,多數人臉上流露出悲憤神情。
有蹊蹺,不是簡單抓捕犯人這麼簡單。
看樣子,得從淳于七身上著手。
聚義門與官府似乎沒有過節,如果淳于七真是聚義門的人,不會惹到官府。
還是,他騙了她?
可他又怎麼知道,她和聚義門少門主認識?
聚義門有內奸?
搖搖頭,安若素不再去深想,轉而將淳于七從床板下,弄了出來。
看著昏迷不醒的淳于七,安若素自言自語︰「在我家錦玄寶寶回來之前,你最好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
打開儲物系統,她利索的換出特效止血藥,以及消炎藥,紗布等等,然後沖著淳于七身上的傷口,一陣搗鼓。
她也受過傷,簡單的包扎她會,不過別想她包扎的有多好。
淳于七的傷口一止血,消炎藥一吃,人很快退燒了,果然是有武功的人,底子好,恢復快。
安若素的床被淳于七佔了,她搬了個凳子在床邊,坐等淳于七醒來,卻等著等著,就打起了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