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夫人穴道被解之後,第一句話便是︰「洛公子,怎麼是你。」
洛以軒苦笑,他也想知道,怎麼是他,怎麼是他來收拾這殘局。
沒法解釋,洛以軒只得將一切推給知府,安撫知府夫人說,回到京兆府便知始末。
而後,洛以軒派人抬了轎子,親自將知府夫人送回京兆府。
一切歸于平靜,唯有安府炸了鍋,因為夫人不見了!
安府的夫人,此刻還在別人手里,像只待宰的羔羊呢。
「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安若素瞅著才剛認識的男人,問道。
「你說呢?」男人,淳于七反問她。
安若素磨牙,這男人真是一點不願吃虧。
「你沒見我家錦玄都回府了?要是他發現我深更半夜外出,我怎麼解釋。」
「你可以據實以告。」淳于七不認為今晚的事情,能瞞得過安錦玄。
抬頭,望天,安若素決定無視這男人。
而淳于七,很給面子的,把安若素就這麼晾在了樹上。
幾個飛躍,他不見了人影。
淳于七,你給我記住!
「哎,我說洛以軒,洛公子……」
剛送完知府夫人的洛以軒,于是又被安若素給逮住了。
他可是張望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大樹上的安若素的……
「他說他叫淳于七,是聚義門的管家。」
面對安錦玄,安若素很干脆的把淳于七出賣了,她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安錦玄。
不,她和淳于七根本沒有交情,談不上出賣。
「聚義門管家?」安錦玄表示疑惑。
如果真是聚義門的管家,怎麼會遭到刑部追捕?
聚義門是個很神奇的組織,他幾次想潛入聚義門,都以失敗告終。
安白鳳這個少門主,安錦玄根本沒放在眼里。
安錦玄較為注意的,是安白鳳的爹,聚義門門主安洪飛。
這個人,老謀深算,創出聚義門,卻不偏白也不倚黑,算是個人物了。
「怎麼?你懷疑我?」安若素看出安錦玄的疑惑,當場翻臉。
她是喜歡這個寶寶沒錯,也願意改變自己的作風,勉強當好這個娘。
但這不代表,她會接受他的約束。
她來自二十二世紀,**自主,她會巧妙地融入這個古代世界,卻絕不會盲從。
「不是!」安錦玄見她臉色黑了大半,連忙回神,「我是在想,聚義門管家怎麼會被刑部的人追殺。」
聞言,安若素臉色稍霽︰「哦,這個問題我也想過。」
「娘怎麼看。」
安錦玄拂袖過額,不著痕跡抹了把冷汗。
他一早就想過,當他們母子踏上這條路,就不能像平常百姓那樣過日子。
他的母妃,絕非池中物,否則當年也無法將他安然送出皇宮。
母子聯手,才是他奪走凌帝江山的唯一正途。
「淳于七是不是聚義門管家,我問過安白鳳就知,但我猜想,淳于七一定另有身份,而這個身份,才是導致淳于七被刑部追殺的原因。」
當時,那些自稱來自刑部的官兵,表現得那般急切,在行動失敗後,又流露出那樣的悲憤,其中必有古怪。
「錦玄,你去打听打听,昨晚那批刑部官兵,真正的來頭。」
安錦玄一听,面露為難︰「娘,我在下山途中,是結交了一些江湖人,可這是官場中的事情,江湖中人怎麼會知曉。」
「刑部追捕犯人,難道還藏著掖著?」那領頭官兵直接表明,要追殺的人是‘天’字號殺手,可見這件事並不是秘密。
「娘可能不知道,凌帝已經將在刑部設下刑部密堂,刑部密堂直接听令于凌帝,刑部密堂負責行動的人,在凌月國無名無號,沒人認識他們,如果這次行動是刑部密堂下的令,那麼江湖中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安若素先是奇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昨晚追殺淳于七的行動,與這刑部密堂絕對沒有關聯,不信,你去打听了再說。」
安錦玄沒問她哪兒來的這個自信,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會按她說的去辦。
而後,正事拋一邊,他從袖中小心翼翼拿出之前,在金泰山莊買下的那只玉鐲。
「娘,這是我在金泰山莊時,無意中看上的鐲子,我覺得它很適合娘戴,所以買了回來。」
玉鐲在燭光的映射下,發出極美的光暈,明明略顯冷色,可卻暖了某人的心。
安若素一眨不眨看著玉鐲,回過神來時,安錦玄已經幫她戴在手腕間。
冰涼觸感只是很短暫的片刻,玉鐲很快沾上她的體溫,仿佛與她整個人合為一體。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東西……
「怎麼?娘不喜歡嗎?」安錦玄有點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討好自己的母妃。
安若素搖頭,眼眶微微有點濕潤︰「不,我很喜歡。」
只是很意外罷了,當時在金泰山莊見他買下,以為他是給洛以軒面子,不曾想……
買回來,是要送給她。
安錦玄松了口氣,喜歡就好,不然他的銀子花的冤枉。
進金泰山莊時,可沒想過給洛以軒送錢,他是為了逮安白鳳。
「時間不早了,娘歇著吧,以後我都會陪在娘身邊,不讓那些宵小有可趁之機。」這只是暫時的,接下來他會招募幾個忠心的高手,因為他不可能時時陪在母妃身邊。
淳于七的不請自來,讓安錦玄心里升起了警惕,畢竟他母妃的相貌非一般女子可比,以後在江湖上行走,那些狂蜂浪蝶不可能不注意,而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
「去吧。」安若素點頭,目送他出門。
房門輕輕合上,一屋靜謐,安若素低頭,目光再不離腕間玉鐲。
整晚,連在睡夢中,安若素的嘴角,也始終噙著一絲淡淡的笑。
有兒子,真好,她頭一次嘗到人間真情,原來,這就是有親人的感覺。
正所謂是,借債容易,人情難還,安若素鮮少欠人什麼,偏偏那晚被淳于七害得,欠下了洛以軒的人情。
于是,洛以軒很快找上了門,簡直沒給安若素喘息的時間。
「洛公子有事?」無事不登三寶殿,安若素不想客套。
見安若素如此直接,洛以軒只是笑笑︰「我的確有件事想麻煩安姑娘。」
面對安若素這張臉,似乎除了嫉妒心強的女人之外,沒人叫得出‘夫人’這個稱呼。
「但說無妨。」誰讓她欠了他人情?
那晚被淳于七丟在樹上,剛好踫見送走知府夫人的洛以軒,她也顧不得被認為是偷窺狂,喊住了洛以軒,讓洛以軒叫人把她弄下樹,後來,洛以軒也派了轎子送她回安府。
人情,很大很大。
難住安若素的,並不是那棵樹,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下樹,可問題在于她如何躲過金泰山莊的機關?
金泰山莊富可敵國,先不說高手如雲,就說院子里的機關,也是數不勝數。
她不懂輕功,也不懂這古代的機關原理,自然只有求助別人了。
「那晚,我送知府夫人回府,知府大人誤會是我擄走知府夫人,對我意見頗大,之後,甚至不許我再入京兆府大門。」洛以軒臉色微赧,卻又不得不往下說去。
「但這次,我不得不來見安姑娘,因為我表妹初來京城,不懂規矩犯了事,現正被羈押在京兆府,家父命我前去解釋清楚,可我……」
安若素明白了,這洛以軒奉了洛家家主的命令,前去替那位表妹洗白,可知府大人因為之前的事情,根本不讓他進門。
這樣一來,洛以軒就沒辦法完成任務了。
「不知洛公子那位表妹,犯了什麼事。」
洛以軒這次連耳根子都紅了︰「我與侯府三小姐賞玉,送侯府三小姐回府時,不巧遇上我表妹,我表妹,與,與侯府三小姐,起了點沖突……」
事情真相是,侯府三小姐去金泰山莊買玉,侯府三小姐身份尊貴,洛以軒自然陪同,後來生意雖然輕易做成,貨卻是在京城的金泰玉鋪里拿的。
這樣,洛以軒就陪同侯府三小姐,離開金泰山莊,到金泰玉鋪去拿貨了。
卻不料,洛以軒的表妹在此時進京,到了金泰山莊沒發現洛以軒人影,金泰山莊侍衛說洛以軒在玉鋪,這位表妹于是趕到玉鋪,正巧見到洛以軒與侯府三小姐……
縱然只是簡單的主陪客,但在這位從小就視洛以軒為,未來相公人選的表妹來說,侯府三小姐就是狐狸精,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于是,一場震驚京城的打人事件發生了。
侯府三小姐是什麼人?
那可是皇親國戚!
一個小小的洛家旁親,居然敢毆打皇親國戚,這不是反了麼?
別說洛以軒已經把知府給得罪了,就算是之前,知府夫人優待洛以軒的時候,這事情也不會善了之。
「這件事,有點棘手呢。」不用洛以軒多說,安若素就猜了個大概。
洛以軒點頭︰「我知道事情很棘手,家父也親自去侯府向三小姐賠罪,只可惜作用不大,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與知府大人商談一番,看是否有變通之法。」
安若素皺了皺眉︰「就算知府大人肯見你,此事怕也難以周全,依我看,你不如將希望,放在那侯府三小姐身上。」
洛以軒苦笑︰「可家父……」
「不是令尊,是洛公子你。」安若素打斷他,「侯府三小姐身份尊貴,為何肯親自去金泰山莊買玉?金泰山莊沒有存貨,她為何肯花費時間,與你到城里的玉鋪再逛。」
啊?洛以軒傻眼,難道她是說三小姐對他……
「沒錯,她就是想見你而已!」安若素喝了口茶,眯眼笑道︰「她在你面前受辱,這口氣確實難消,可她絕不願因此被你討厭。如果你肯登門道歉,並且在言語間示好,再略做一些讓步,說不定她會帶你去見知府大人,不再追究你表妹。」
「三小姐出面找知府大人,確實比任何人都有效,可是,我需要做什麼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