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綱吉都是很被動的。成為黑手黨首領被里包恩牽著鼻子走這心酸血淚事就不多說了,這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被迫靈魂離體,離開熟悉的環境,居然還成了好些天的女孩子,之後被迫去做警察……他實在不想吐槽這身份的轉變了。做警察也就算了,心驚膽戰被狡慎也抽絲剝繭發現真實身份不說,可憐的三觀還要受到這奇葩的世界沖擊。而始終神神秘秘的罪魁禍首不但不知悔改道歉,作出補償,此刻竟然還一臉理直氣壯,一副「我做出了你難以想象的退讓」復雜幽深的樣子對綱吉說︰
「以這個世界為背景,如果你能說服我你是對的,那麼我會安全送你回去,相反,我還是會那樣做。」
不過,縱然綱吉再心生不滿,在高壓下,他還是默默忍下了。這形勢擺在眼前——綱吉打不過麻倉好,加上那由十年火箭筒引起的短暫時空旅行,他總覺得對面的人怪怪的。當然麻倉好從一開始就很奇怪了,聯想到他的所作所言,什麼要帶他到自己的世界,什麼讓他忘記所有只信任他,還有十年後那個嚇呆他的吻……綱吉冷不禁打了個顫,不怪他多想。「麻倉好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執著」這個猜想又悄然浮了上來,好像他「服從」麻倉好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了一樣。就如麻倉好自己所說——因為他戒備他不信任,所以麻倉好才要讓他忘卻一切。
可話雖如此,綱吉才不會屈服。不說麻倉好這個「反社會」如白蘭一樣的恐怖分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有哪個正常人會輕易原諒被迫自己做了那麼多事的「變態」啊,光光是成為女孩子就足夠讓人跳腳憤懣了!不是「你是為我好」所以「你對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更何況麻倉好根本沒有做什麼「為他好」的事情嘛。即使他的性格是軟弱了些,但也不代表他就沒有原則了,而且,十年後的麻倉好對他做的那種事情……呃,如果那種事情意味麻倉好對他真的有什麼驚悚企圖的話……不行不行!綱吉抖了抖身子——他一定是想多了!他喜歡的可是京子醬!「痴漢」退散!!!
……想著想著,綱吉陡然察覺不對勁。他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動相當豐富,吐槽這一技能早已日積月累深入他的靈魂。更是習慣了表面上面不改色,腦子里天馬行空的狀況,所以……他剛才想的「痴漢」什麼的,麻倉好也一定知道了吧……他不會惱怒吧?
「其實,」麻倉好在綱吉「果然如此」的眼神中開口了,「不听你的心理活動,我也能猜到你大致在想什麼,你的表情同樣豐富。」麻倉好不慍不火地說著,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綱吉很熟悉的溫和笑容,「但是還是能了解到許多細節的,比如說,十年後的我對你做了什麼,恩?」話尾居然還有一個意味深長的擬聲詞。
一听麻倉好的詢問,綱吉就條件反射地想起了那個令他無比羞憤的畫面,趕忙攆走。盡管綱吉知曉麻倉好大概已經去清楚具體是指什麼事情了,可真正說出來並談論這事還是非常尷尬以及……危險的,沒錯,危險,憑著直覺,綱吉下意識地繞過了這個話題,撓了撓頭發,眼神歪向斜上方,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自在,「現在……做什麼?」
這話題轉移地絲毫沒有技巧,麻倉好卻並無不快,仿佛幾分鐘前那恨不得毀滅一切的陰霾憤怒消失不見了般,他直視著眼前的棕發少年。
比起十年後光光看著就令人信服,就如自身的屬性——包容所有的大空的青年,可以說,只有十五歲的綱吉相當青澀。然而他給人的感觀依然是非常舒服的,無論是無害的柔和五官,還是大多時候那如兔子般的柔軟性格,更或是戰斗時冷靜堅毅的另一面,但這使人著迷的同時,有時候也讓人想要去……欺負。
欺負一個性格軟綿綿的人到哭,是許多性格強勢的人喜歡做的事情。里包恩天天做,狡慎也不自覺地在做。若有個度,對方非但不會討厭欺負他的人,時間長了還會產生依賴心理。而麻倉好,大約是欺負過了頭。
就像一個彈簧,松弛有度能維持彈簧的壽命,可超出那個力就會被玩壞一樣。不過這也正常,像擁有「消滅全人類」這種究極中二夢想的人基本是以自我為中心到極致,看似為你考慮,實則都是為了自己。換句話說,麻倉好根本沒有在欺負綱吉的自覺,即使是見到十年後的綱吉而做出的退讓,亦是以自己為前提。因此,綱吉會討厭麻倉好簡直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又不是真的M。
但,麻倉好的中二病還不算無可救藥——盡管他的中二病已經持續了上千年,導致心理年齡完全沒長大過,甚至愈來愈退化——強大的實力之下,他有一顆異常柔軟的心,縱然他殺了很多人,更是「不服從我就殺掉你」這種不可理喻的理由,他也仍然有一顆柔軟到使人心疼的心,與他的實力根本不匹配。也就是說,他的實力與心靈強度是成反比的,實力有多強大,他的心就有多脆弱,能輕而易舉地為所重視之人的話語而迅速黑化,也能輕而易舉地為對方同樣的重視而回暖。當然,前提是所重視之人,要不然,在他的眼里,除了如螻蟻般的人類外,就只有可用的有能者和無用的有能者了。
「……好?」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聞麻倉好的回應,綱吉又將視線挪到他身上。
就如此刻,麻倉好觀察了許久,終于確認綱吉在面對他時,眼中的情緒終究還是有點變化的。戒備依然存在,可是,某種變化卻在綱吉從十年後回來之後產生了。他無法確切描繪那種變化,但總歸不會更差了。
麻倉好微微垂下眼瞼,十年後澤田綱吉的舉措告訴他未來並沒有因為他的誤入時空而發生變化,或者說,即使改變了綱吉依舊通過某種方式想起了他。所以,他放棄對綱吉靈魂的改造,然而長久的執念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與消除的。
「恩,」麻倉好漫不經心地應著,看了眼他,「現在,自然是跟我走了。」他繞過綱吉,終于邁動腳步向著入口處走去。
公安局的眾人依然站在那,經過事態一波三折地發展,眼見那長發少年徑直朝他們走來,盡管覺得應該是與他們無關的,可還是不免緊張與慎重起來,畢竟對方的性格與顛覆常識的實力都足以讓人忌憚到極限。
麻倉好步行到眾人跟前,視線在狡慎也身上停了一會,似乎想說什麼,宜野座伸元卻一推眼鏡率先開口,「你想做什麼?」
麻倉好挑眉,好像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義。
「你想要對這個世界做什麼?」見證過他與吉爾伽美什的戰斗,宜野座伸元完全相信麻倉好有能力去干涉甚至改變這個世界。
「這個啊,看情況吧。」不論是麻倉好的語氣還是內容,都是很稀松平常的,可听起來就是無比輕蔑,就像是在討論如何處置已經淪為晚餐的獵物一樣。
「你們的事情我們不會管。」這指的是麻倉好和綱吉之間以及他們來自異空間的事,宜野座伸元神情嚴肅,「可若你對這個世界造成不利的影響,即使付出何種代價,我們也會阻止你。」他說的這番話儼然已代表這里所有公安局的刑事了,其他人都未說話,像是默認。
「是嗎。」麻倉好不明意味地感嘆著,「真是個愚蠢的家伙。」
「你這家伙……!」縢秀星忍不住出聲,實在看不慣他這副「全世界人都是螻蟻只有我才是主宰」的中二表情。
「難道不是嗎?無力拯救這個逐漸走向滅亡的世界,所以身為螻蟻的你們只能順應時勢。」麻倉好露出很不屑的笑容,「只有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才有能力讓世界新生,而你們……」
「麻倉好是吧。」狡慎也突然打斷了他,「雖然你的確很厲害,但是在我看來,」他神色挑釁地看著麻倉好,「除去你那實力,你也只不過是一個需要母親、嗷嗷待哺的小孩罷了,你的心智成熟了嗎?」
麻倉好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你以力量為尊,但用這種手段使人臣服,有誰是真正接納你的嗎?」狡慎也好似渾然不懼對方已然升騰而起的殺意。
常守朱忙扯了扯狡慎也的衣袖,急促地小聲說道,「狡先生!」
綱吉本來是慢吞吞地走著的,可遠遠見著麻倉好和公安局眾人說上了話,眼下又似乎是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禁加快了腳步,他不知道狡慎也說了什麼,但見麻倉好殺氣騰騰的模樣就暗道糟糕,「好!」他高喊了聲。
麻倉好的眼神變得很快,仿佛之前壓下的怒火再次因為狡慎也的話而挑了起來,使得在旁的其他人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但听到身後加快的腳步聲與呼喊,他卻閉了閉眼,接著很不爽又很不耐地冷哼了一聲,「我會看著你的。」他對著狡慎也說完,轉身離開。
「那個……你們沒事吧?」綱吉慌亂看了眼麻倉好的背影,問向幾人。
「我們沒事。」常守朱說道,有些遲疑,「綱吉,你現在……」她想問綱吉現在的打算。
「你是在怕他嗎?澤田。」狡慎也又一次插嘴道。
「欸?」綱吉一怔,怕的話……當然是有的。
「我不知道你們淵源如何,可看起來你們兩個想要和平相處的話並不困難。」
「……咦?」綱吉有些奇怪地看著狡慎也,他這是在說什麼?
「只是一點意見。」狡慎也輕而易舉地就從綱吉的表情里提取出含義,「你是要跟他離開了吧,那麼,不用怕他,不用戒備他,直接跟他提要求,甚至你跟他撒嬌也沒事。」
「……哈?」綱吉對狡慎也的「意義」完全回應不能,只能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擬聲詞,還有,撒嬌是什麼!!
「別再做這種只有一個字的愚蠢回應了,總之,遇到麻煩的話,可以來公安局找我們,畢竟……」
他話未說完,就被前方已走出十來米的麻倉好掐斷了,「阿綱!」他微微側首,瞥向後方的綱吉,「還站著干什麼?」
綱吉一驚,朝公安局的刑事們點頭致意後趕忙跑了過去,卻由于太過著急,腳下一絆,身體失去平衡,直接向前撲去。
面朝下倒地的瞬間,綱吉頓時寬面條淚,為什麼他的廢柴屬性不隨著他的肉身滯留在原來的世界啊!很糗的有沒有啊!
盡管這會比一年之前要好多了,至少不會在關鍵時刻出岔子,但平常的時候時不時地還會來那麼幾下子,表明他依舊沒有月兌離廢柴這個範疇。
因為綱吉跑出了一段距離,周圍的人並沒有特別敏捷的身手,導致沒有人在他摔之前就給予扶手,而他又摔得過于迅速直接與豐富——他是帶著眼淚倒下去的,愣神間也沒有人給予援手,綱吉默默趴了兩秒鐘,然後撐起身打算自己起來,一道陰影卻在這時從頭頂上方籠罩下來,綱吉抬首,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麻倉好。
視線下移,麻倉好探出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綱吉垂目想了想,將手擱了上去,任其施力把自己拉了起來,身體站直後,他想要抽回手,麻倉好卻加深了力道,牽著他向外走去。
綱吉回頭看了看公安局的眾人,他們已坐上自立機向著另外一條道路離開了,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扭過頭來望向只留後腦勺給他的麻倉好。搞了半天,還是要跟麻倉好獨處,排斥當然還是有的,可同時也詭異地有一種總算到了的落實感。好像從第一天見面起就有了這種預感,也就是從第一天起,他一直在逃避與之相處,但不管如何,現在也不得不去面對了。即使長久以來身為廢柴的經歷使他養成了凡事往壞處想的悲觀習性,可經由里包恩將近兩年的調/教,獨身一人的綱吉至少懂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一回事,簡而言之,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路沉默,既然短時間內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綱吉便頗有些自暴自棄地胡思亂想著,不過由于還在地底下,視線始終是陰暗的,時間一長氣氛就顯得有些沉悶,綱吉不自覺地用另一只手又撓撓頭發,找不出合適的話題,還是先決定問問已經問過好多次的問題,「現在……我們去哪里啊?」聲音發散出去還帶了點回聲。
麻倉好靜靜听著綱吉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沒有回答他,過了許久,直到走出黑暗,來到陽光下,周圍都是熙攘的人群,他才對著身後的棕發少年說︰「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住。」
從一開始麻倉好就在猶豫該如何對待綱吉,可終究還是自己的私心佔了上風,發生意外後,他找到綱吉,面對一個對他全然陌生的綱吉,他卻不知如何是好,以至于最後做出那樣一個沒有退路的決定,而見到十年後認識他的綱吉後,又使他相信只要努力還是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麻倉好感受著手里的溫度,並不溫暖,甚至是冰涼的,可他卻覺得很熨帖,他這會其實沒有去傾听綱吉心中在想什麼,既然不可能會有他喜歡听的話,他也不願意去找虐,反正只要握緊手里的東西就好了。
他是明白的,他也認同狡慎也的話語——沒有人能理解他。即使是與他志同道合的同伴,即使是全然信任著他的歐帕奇,也有著與那些無法接納他的人相同的眼神,他們懼怕著他。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他也不會去在意這些人的反應,在最初的憤怒過後,千年的時光他應早已麻木了這些事情。
他已經得到了曾經以為最需要的最強大的GS,心中的空洞依然不曾填補,或許還是有不同尋常的東西值得去追尋的,那是源于埋藏在心靈最深處的純粹,如大自然剔透的陽光,動听的清風,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如母親所說的幸福,可他確實不願一個人孤寂地走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
有人還記得我嗎……Orz……各種事情。倒時差搬家買東西同學聚會學校講座警察局注冊……于是拖到現在Orz,我要進小黑屋了TAT……到現在家里網還沒裝……拷到手機上發的……晚點還有更新,時間不定,寫完就發……嗚嗚……留言回復等電腦有網了再發……
啪啪啪,各種被打臉TAT
攻受的問題……我傾向好受……但27又非常受=_=……于是可能27受,270攻……目前暫定,要多相處幾章我才能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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