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律和俊一到警察局,陸國學就被驚動了。
他趕到了警察局,得知顏律已經帶著俊離開。送走了陸國學,警局一干人等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這還好沒為難人家,這不過在局子里坐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不說警署的局長,就是市長支書的電話都追了過來了,還有這位踩上門來,
陸國學馬不停蹄地又往俊的住處趕,火急火燎的,待司機問及兒子的住處,才想起自己根本還不知道這些。
陸國學慌忙間又給俊打去了電話。
听聞父親要來,俊連忙拒絕了,「爸,我沒事,警察就是找我問了幾句話而已。」听父親還不放心,便將事情的始末和他說了一番。
原來,那死者就是何莉,俊那位病人的女兒。
死亡地點就在醫大附屬醫院住院部的五樓廁所,死因被證明是被人從用手術刀給捅了好幾刀。警察在查訪中被告知死者死前曾和俊見過面,兩人還在樓道發生過爭執,所以例行地讓俊到警局做口供。
而那個犯案凶手顯然也是愚蠢之極的。
在俊被請到警察局的同時,另一隊警務人員已經在火車站逮到了企圖攜款私逃的人。嘿,就沒見過這麼蠢的,老婆死了好歹也趴在尸體上哭了一場做足了樣子,轉頭就心虛地想跑了,連火車票都是用自己的身份證買的,你說他不蠢嗎?
是的,那凶手就是何莉的丈夫孫宏斌。
求助無望的女人將滿腔的憤怒都撒在了她口中的廢物身上,這原本是很尋常的事情,但這一天揚言要和他離婚,半點錢都別想從她身上拿走的孫宏斌一改往常的隱忍,在氣憤沖動之下,操過廢棄的手術刀尋機在女人上廁所的時候,泄憤似的教訓了這個女人一頓。
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出人命,但這個沒想到在法官眼里可成不了減輕刑罰的借口。
听了俊的話,陸國學心有余悸,這個變態的孫宏斌不說,若是當時那個女人也氣急了,會不會也對不答應她請求的兒子動手?
陸國學叮囑了幾句,問及顏律是否在身邊,就讓俊將電話給了顏律。
「顏律啊,俊平時你照顧著,可要護著他的安全啊,這世道什麼人沒有?小俊那性格又容易得罪人自己都不知道的。」
他再說幾句,末了才道︰「顏律,我知道生意上有生意上的做法,不過,這手段要是能緩和些總是好的,切莫以後也招惹了什麼人啊。」
陸國學說的委婉,顏律又如何不知道他是拐著彎提醒自己不要因為自己在生意上的雷霆手段埋下隱患讓人找上俊的麻煩。
顏律答應了。
一直留意著的俊听到這里,他伸手戳了戳他下意識皺緊的眉頭,對看向自己的顏律笑著搖了搖頭。待掛了電話,才湊過來親了親顏律,「不是你的錯,是那個人自己太偏激了。」
顏律心里卻是被敲了一記警鐘。
這一次是那個男人蠢又沒本事,若是換做了什麼心思深的人……小寶的安全就不好說了。想到這里,顏律不由反思起自己的處事手段來。
而當晚,俊卻不得不趕回醫院!得知女兒死亡和事情的始末的老人大受刺激,在晚間突發心肌梗塞,若不是及時發現恐怕等不及推到手術室已經回天乏術了!
俊趕到時,老人已經在手術室內經過兩輪的搶救了!
他急聲問了情況,就進了手術室。
里面的氣氛非常緊張,當晚值班的醫生此時對助手護士大吼著加大輸血!
老人不久前才經過一場手術,這時候根本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但實在是迫不得已!這樣高風險的搶救,連個來簽署病危通知書和無責任書的家屬都沒有!
醫生頂著多大的壓力?
更糟糕的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老人的刀口出現了大出血的情況!
俊見狀,也根本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用銀針封鎖了老人的心口幾個大穴,將手術從主刀醫生手中接手過來!
他在家里的實驗室中曾試過很多次將銀針刺穴和外科手術結合起來,但畢竟在醫院的手術中都沒有出手,醫院有醫院的制式要求,不是他能隨心所欲的地方。
不過,這時候這種事情誰還會去關注?
他們只看著老人,就算不是自己的親人,這時候他們也不約而同地在心里祈禱出現奇跡,祈禱這位老人的健康!
比起慌亂中強自鎮定的醫生,俊顯得更鎮定多了。
人的生死,看得最淡的,除了死神,就屬他們這些見多了生死的大夫了。
當年在疫區,俊就已經被鍛煉得處變不驚了,他比誰都明白,這個時候除了做自己能做的,再多的擔心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在和死神手里搶奪病人的生命,一分一秒都是那樣珍貴,哪有心情擔心或是慌亂?更比說是考慮手術失敗自己將要承擔多大的責任的問題了。
手術室內依舊十分緊張,但總算沒了之前的手忙腳亂,俊一道道有條不紊的指令下來,讓手術進程瞬間拉回正軌,訓練有素的護士們也知道該怎麼做,而原先主刀的一聲退居副手也幫了俊的大忙。
四個小時的手術,當病人的情況被穩定下送到加護病房時,俊才算松了一口氣。
他一出來,等在手術室外的顏律就迎了上來。
俊邊月兌下帶血的手套,和值班的同事說自己今晚會在休息室任何情況都一定要通知他,才看向顏律。
他往邊上退了退,示意男人自己現在渾身的血腥氣,道︰「顏律,你先回去嗎?」
時間,都已經是深夜兩點了。
顏律沒答應,和俊一起住到了值班室的休息間。
說是休息間,也就是一個三面圍著簾子一面靠前的病床,來醫院這麼久,俊還從沒有住過這個地方,以前待得再晚,男人也會將他接回家的。
可是今天的情況,病人的情況還沒有真的穩定下來,他怎麼能月兌身?
在淋浴下簡單地沖了沖,俊就進了空間,浸泡在流水中連每根發絲都恨不得讓‘馥紫藤’給淨化一遍。
總算舒服了,俊任著還濕嗒嗒的頭發披著一把就癱倒在了顏律懷里,「累死我了……」他抱著顏律,待給他擦著頭發的男人夸了他一遍又親著他哄他睡覺,才算笑了。
窩在顏律肩窩里,俊嘆了聲,他蹭了蹭男人的脖子,低聲道︰「對不起顏律,說好今天要陪你的……」听男人說不在意,他笑著撫上顏律的臉,「你別擔心,也就這一兩年,以後我肯定閑的你每天看到我都嫌煩的。」
「……說到做到才好。」
顏律對少年給出的承諾幾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俊哼了聲,也不辯解。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唇要男人吻他,很快就迷失在了顏律的熱吻中,他心里想著,真是其實今天他還想和男人好好纏綿的,都好些天了……他也想他啊。
迷迷糊糊著,俊在顏律的懷里睡著了,留下哭笑不得的顏律,只得認命了。
所幸,何老爺子搶救後的情況很好,老人的心態也慢慢放寬了。病情不再反復,也讓俊放下心來。
遭逢這樣的不幸,老人心里如何不苦?
雖然對這個好勝自私的女兒他非常不滿,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啊。
活到這個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老人不禁開始自責。一個兒子因為自己的固執和對他婚事的反對和自己結了仇。女兒又是自己勸不住的,那時她執意要和一個容易掌控驅使的男人結婚,他是看不上那個男人,可當女兒冷笑著說自己是要比她像她大哥一樣離了這個家才開心的話,他也只有答應了。
如果當時自己堅持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這一晚,好強固執的老人第一次放下姿態給遠在歐洲d國的兒子打去了電話,何衛東接到老父的電話心里還納悶,待听老人用疲憊沙啞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姐姐被姐夫殺死,而老父重病在醫院連姐姐的尸體都不能收回來安葬的時候,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他連夜趕了回來,從警局認領了姐姐的尸體,要不是他妻子還知道聯絡殯儀館將一眾事情處理著,六神無主的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了。
何衛東︰「……爸,你放心,我不走的。」
被老父問及自己什麼時候回d國,看著幾年不見已經滄桑老卻的父親,何衛東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孝的兒子了。因為一些陳年往事,就記恨老父這麼久,自己也是太不應該了。
第二天,原本沒有值班的俊因為擔心何老爺子的情況,到了醫院。
俊來時,見老人有訪客,遲疑了下,才敲了敲門。
「你好,請問你是……」
何衛東趕忙擦了擦眼淚,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人問了老父一聲好,就開始給父親把脈,不由問道。
俊抬頭道︰「我姓陸,是何老先生的主治醫生。」
父親的主治醫生?
竟是這麼年輕的人?!
心里雖然驚疑不定,但何衛東還是禮貌地道︰「原來是陸醫生,我是何衛東,多謝你對我父親的照顧了。」
俊擺了擺手。
沒想到老人這時候出聲了,他看著兒子道︰「老頭我這次能撿回一條老命,多虧了陸醫生了,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原本對俊很是心持懷疑的何衛東,因老父這極難得的對一個人的贊賞的語氣,對俊刮目相看。
俊听聞何衛東是醫學博士出身,此前d國某個醫療研究院里工作,而今打算辭了工作留在海城的醫院就職。
他原本不怎麼放在心上,待自己的導師歐陽醫生問及自己的病人那個兒子是否中文名為何衛東時,還有些驚訝。從歐陽醫生口中得知那位業界內的何衛東在精神科、腦科的造詣就是在國際上也頗為知名,再遇何衛東時就出面邀請了他到醫大附屬醫院來工作。
他原本是想著既然是導師都欣賞非常的人,自己又有一層關系在,不如就當是為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寧院長還一個人情,哪想到,這位同事,在日後將給自己帶來這樣大的契機!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擔心斷更哈,作者君不會這樣凶殘的。明天依舊雙日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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