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獸世調香師 第十一章

作者 ︰ 夏一夜

翌日,狄府正堂內座無虛席,上位者皆表情凝重,尤其是坐于族長下手位右邊的狄青,臉黑得更是如鍋底一般。

這還是狄燃穿過來後,第一次見到族內這般陣仗,就連雄性的正妻和與他同輩的雄性子嗣也無一缺席,族長狄雄坐于最上位,下首左右兩排,坐的是族中有地位的雄性,多是狄燃的父輩,這些雄性們的正妻都立于自己丈夫之後,而狄燃這些小輩們,則分左右兩排立于父輩們之下。

狄燃站在同輩兄弟中的最末一位,其實按規矩算的話,他現在以半獸的身份是沒資格參加正堂議事的,可今天之事又恰恰與他有關,所以才破例許他參加。

「喂,你想好對策了嗎?」邱慕璃拽拽狄燃的衣角,輕聲問道,畢竟這是狄家議事正堂,他做為客人,今天收斂了許多。

狄燃無奈地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小狐狸,「誰讓你跟過來的,又不是什麼好事。」

「唔,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畢竟我們……」邱慕璃有些面紅,嘴巴一翹,「我樂意,你管我!」

狄燃見邱慕璃這般臉紅的模樣,甚是可愛,黑眸一眯,「既然來了,一會兒如果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你可願幫忙?」

「我能幫上什麼忙?」邱慕璃問道,不過他還是非常願意幫忙的,如果不是沒有立場的話,他都很願意幫狄燃打上一架出出氣。

狄燃唇角一勾,「也許吧,如果需要,你盡力配合我就是。」

「嗯,好吧。」邱慕璃乖巧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狄燃比他腦袋好使,雖然做為一只狐狸,他很不願意承認這點,但他所了解的狄燃,的確很聰明,比郭天那靈猴還精。

狄雄端坐于正堂主位之上,雖然須發皆白,但身體依然壯碩,綢衫下顯出鼓鼓的肌肉,濃眉厲目,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

這還是狄燃第一次見到狄雄本人,他的親爺爺,讓他一下子想起了金毛獅王,不過獸人成年後親情不是特別濃厚,**性很強,即使是親兒孫,也不會出現承歡膝下這種場面。

當然族群中也是有派系之爭的,只是出現外敵時,獸人們都會以族群為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這點也很有獸群的作風。

「大家安靜下,想必今天正堂議事,有些人還不清楚原因?」坐在狄雄之下左手位的狄洪出聲講道,大堂頓時安靜下來,「為的就是老三家狄燃的一樁婚約,今天,那萬山門,就要帶著玉蛟山莊的玉如煙來咱們這行搶親禮了!」

「什麼?!搶親?」

「哎呀,這回咱們狄家面子可丟大了!」

「是啊,萬山門咱們怎麼斗得過呢?」

大堂里一些人開始議論起來,但在主位上的幾人顯然已經知道了此事,並無多少驚訝。

「族長,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答應了他們!反正這臉是丟定了!」狄燃的四叔狄城說道,「三哥別怪我說話直,對手是萬山門,就算狄燃還似以前一般,也毫無勝算,何況現在?」

狄青聞言,臉色鐵青,額頭青筋迸出,布滿紅血絲的眼下一圈暗青,顯示他昨晚也是為此事難以入眠。

「族長,老四說得有道理,與其平白折損得罪萬山門,不如干脆交出婚約,反正狄燃以後也無需再娶親,我們即使相爭,恐怕也沒結果。」狄洪附和道。

說起獸世大陸,能被稱為門的,至少也要有數百霸氣級別以上的修士,算是中等門派,但對于他們這種只有幾十名霸氣級別以上修士的氏族和山莊來說,已經是難以抗衡的存在了。

萬山門是最近幾年新建立的一個門派,雖然時間不長,但其門主修為頗高,據說已經突破獸王三層,而且還很有些背景和來頭,所以也算是中等門派中實力強橫的存在。

此人獸魂為蛇,本性婬,最大的嗜好就是搜羅美人,礙于他的實力和不斷壯大的門派勢力,屢屢得手,故愈加霸道。

本來,搶親是獸人從原始祖先那就傳承下來的一種傳統,如果實力強大的雄性,看上了已有婚約的雌性,完全可以和婚約方的雄性決斗,勝者得到雌性,而如果雙方實力差距過大的時候,也可以由家族出面維護族人尊嚴,簡單點說,就是可單挑,也能群毆。

而萬山門這次明目張膽的搶親,就是料定了狄燃和狄家都沒有能和他們抗衡的實力,所以才做得如此直接,可以說是最大限度的抽了狄家和狄燃的臉面,讓他們啞巴吃黃連。

當然,這還有一個前提,就是雌性方面的默許,如果雌性不同意,這個親也是搶不成的。

「報,族長,萬山門和玉蛟山莊的人已到府外!」一名下人在堂外報道。

「請!」狄雄渾厚地聲音響起,他也是目前狄家上下修為最高的修士,霸氣七級,到了霸氣階段,修為的每一次提升都相當困難,而一級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別,全靠天份潛能和悟性。

不一會兒,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就來到了狄府正堂之外,為首的是一名中年雄性獸人,身後跟著一名妙齡雌性,身材玲瓏,腰肢盈盈一握,走起路來翹臀輕擺,的確算得上一枚尤物。

雄性獸人步入正堂,對狄雄一拱手,「萬山門總管萬鑫,奉門主之命,陪同玉如煙小姐一起前來討要與狄府的婚約,就地銷毀,從此玉如煙小姐與狄府再無瓜葛。」

萬鑫態度強橫,就算對上狄雄語氣也毫無尊敬,引得一些狄家之人甚是氣憤,當然也有些幸災樂禍的,例如狄進、狄昌之流,他們倒是樂得看狄燃笑話,要知道之前狄燃定下這門親的時候,著實讓他們眼熱了一把。

「哼,玉如煙何在?」狄青沉聲問道,並沒有搭理萬鑫。

「如煙在此。」萬鑫身後的雌性上前一步,側身行禮,「如煙拜見狄府長輩。」

狄青大手一擺,「不必,當日是你玉蛟山莊主動與我家燃兒定下婚約,今日又怎能如此落我狄府顏面,你玉蛟山莊當真欺我狄府無人嗎?!」

玉如煙聞言柳眉輕蹙,狀似為難道,「世伯有所不知,狄燃之事已然傳遍玉蛟山莊,如煙也十分為難,恰逢萬山門門主傾心于我,故才……」

「我燃兒橫遭不測,你若要悔婚,盡可私下商議,又何須如此!」狄青怒道,「這分明是你玉蛟山莊背信棄義在先,罔顧我狄府顏面!」

玉如煙聞言低頭不語,玉蛟山莊獸魂為蛟,留有上古神獸的傳承,但數千年來血脈逐漸淡薄,已經許久沒有實力強大的獸王高手出現,如今也只相當于一戶落寞貴族,但即使如此,他們也還是自詡甚高。

蛟,為水之龍,此族雌性多出美人,貌柔心細,身姿曼妙,加上血脈高貴,故許多雄性獸人都以娶到蛟龍美人為傲。

玉如煙在玉蛟山莊這輩雌性中姿容算是數一數二的,她也曾經為許配了個天才少年而雀躍不已,誰知,幾月前狄燃失去獸魂的消息傳來,一向被人傾羨的她卻跟著成為了眾人的笑柄,一想到自己的婚約者是一個連雌性都不如的半獸,就讓她羞憤難當。

而在這時,玉蛟山莊收到了萬山門呈上的拜帖,稱萬山門門主萬龍欲娶玉如煙為四夫人,能和如日中天的萬山門攀上關系,玉蛟山莊自然是馬上就答應下來,這也讓那些原先嘲笑她的人閉了嘴,雖然只是做小,但萬山門的門主,可是獸王級別的高手,玉如煙也因此重拾了往日的驕傲。

在獸人的世界就是這樣,強者為尊,玉如煙並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麼錯,但對于搶親這個形式,她一開始也不太贊成,畢竟在獸世大陸,這對婚約方是一大侮辱,獸人最好面子,難保狄家日後不會報復玉蛟山莊。

但一方面是萬山門態度十分堅持,另一方面,這也滿足了一點點玉如煙的虛榮心,有兩方雄性為自己而戰,這讓很多族中的雌性都十分羨慕,所以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說這麼多做什麼,我萬山門今天就是來搶親的,如你狄家有人應戰,速速出來,要是沒有,就快將婚約交出當眾銷毀,我也好快些復命迎娶新夫人!」萬鑫喝道,他料想這小小狄府,也不會有人敢與萬山門對抗。

「說得沒錯,父親,既然人家都上門了,且把婚約拿出來吧。」清朗的聲音響起,一少年走上前來,面若冠玉,豐神俊逸,表情更是淡然自若,好似事不關己一般。

少年的出現頓時引起了萬鑫等人的側目,玉如煙見少年相貌堂堂,更是心跳亂了兩拍,美眸低垂,心想這狄燃如此俊朗,當真可惜。

「燃兒,難道你就甘心這麼……哎!」狄青自知此事已毫無轉圜余地,但可憐燃兒竟要遭受這接連的打擊和恥辱,他還是有些咽不下氣!

「父親不必懊惱,老實說,今日前我還有些惋惜。」狄燃勾唇一笑,「不過今日得見如煙小姐真容,頓覺十分慶幸,既然大家都有更好的選擇,何必爭個誰對誰錯,何況,大丈夫何患無妻?」

「你什麼意思?」狄燃的話讓玉如煙面上掛不住了,什麼叫慶幸?難道她還配不上這廢物不成?!

「我的意思小姐應該明白,又何必自討沒趣呢?」狄燃狀似隨意地走至邱慕璃身前,隨手一抓,就把正在因為玉如煙吃癟表情而偷笑的小狐狸揪了出來,「小姐請看,璃兒相貌比之小姐如何?甚美!」

小狐狸一愣,聞言挺了挺胸脯,驕傲道,「沒錯,本少比你美多了!」狐族是公認出美人的,邱慕璃此言倒也非虛,而且論相貌,他絕不輸玉如煙,只是不是一個類型罷了。

狄燃暗笑,瞥了眼玉如煙已經徹底綠掉的小臉,「璃兒天賦比之小姐如何?甚高!」

小狐狸頭抬得更高了,拽拽道,「本少十五歲便突破霸體八級,你行麼?」

「哼!他是雄性!」玉如煙叱道,她一個雌性和雄性比修煉做什麼!

「雄性又如何?我獸世大陸人人可以生子,雄性亦然,璃兒,我說得可對?」狄燃問道。

額?邱慕璃一時沒反應過來,後一琢磨,又看了看狄燃的眼色,藍寶石般的大眼楮一瞪,「對,沒錯!雄性也能生孩子!」

「你,你!」玉如煙被這兩人一唱一和嘔得夠嗆,指著邱慕璃氣道,「說這麼多有什麼用,難道你還想嫁給他不成?!」

「你!手給我放下!」邱慕璃立目一瞪,平時的跋扈勁就冒了出來,「你一個雌性,居然敢指本少爺,我樂意!你管得著嗎!你管得了嗎!啊?!」

饒是獸世以雄性為尊,嬌生慣養的玉如煙也沒被人這麼對待過,霎時紅了眼眶,委屈地咬了咬下唇,不再吭聲,只是一雙美目幽怨地瞪著邱慕璃。

「再看?再看揍你!」邱慕璃囂張地朝玉如煙揮了揮拳頭,嚇得小雌性忙躲到了萬鑫身後。

「咳,狄老爺,咱還是談談婚約之事吧。」萬鑫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尷尬,怎麼會發展成這樣?他們不是來示威搶親的嗎?

「說得沒錯,父親,既然這玉如煙處處比不上璃兒,我們就把她送給萬門主又如何,難得萬門主願意幫我們處理善後。」狄燃上前伸手笑道,「父親,婚約呢?」

「額,在這兒。」狄青應道,把婚約遞給狄燃,大堂內所有人都覺得此時場面詭異得很,被搶親的雌性躲在搶親方的背後抹眼淚,這邊的婚約者倒像是巴不得快些把人搶走一般。

狄燃接過獸皮婚約,如垃圾一樣丟給一旁的邱慕璃,「璃兒,快些燒了,免得他們反悔。」

「嗯!」邱慕璃笑嘻嘻地接過婚約,就像是得了一份美差,左掌呼地冒出一簇狐火,把那張獸皮燒了個干淨。

「哎……」萬鑫再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婚約頃刻就被燒成了灰,這本該是他們搶親方的活,怎麼倒被這婚約方給搶了呢?

「狄衛!」狄燃叫道,早就侯在堂外的狄衛聞聲快步進來,手里還提著一串肥碩的田鼠,用繩子穿在一起,還在吱吱亂叫。

狄燃跟萬鑫一拱手,「萬總管,听聞萬門主獸魂為蛇,最好此物,特意捉來略表心意,也算謝過門主為我解決了一門不稱心的婚約。」

萬鑫盯著狄衛遞上前還在扭動的田鼠臉色陰沉,但不得不承認,門主確實好此道,只是沒人敢提及此事,畢竟有損門主威嚴。

狄衛呵呵提著田鼠往玉如煙身前一送,「夫人,拿回去和門主好好享用吧,特別肥!」

「啊!快拿開!」玉如煙嚇得花容失色,一想到日後有可能要和萬門主一起吃這個東西,就覺得反胃。

萬鑫不滿地瞪了大喊大叫的玉如煙一眼,這個女人太丟人了,一點兒也不配做萬山門的夫人,抬手擋下逗弄玉如煙的狄衛,面色一沉,露出一抹狠戾,「不必了,既然事已辦妥,萬鑫就帶新夫人回去復命了!後會有期!」

說完,也不管玉如煙,轉身便大步朝外面走去。玉如煙有些狼狽的提著長裙小跑著跟在後面,她現在恨死那個叫狄燃的家伙了!竟當眾讓她出丑!

「狄燃!你可知如此會得罪萬山門?」狄洪見萬山門的人已然離開,厲聲喝斥道,「你這樣擅作主張,會為族里招來禍事!」

「哈哈哈,大哥嚴重了,他們今日前來本就不是與我族示好的,我覺得燃兒做得甚好!」狄青一想起萬鑫等人離開時難看的臉色,心情就舒暢了不少。

「三哥也太過偏袒狄燃了,若是那萬山門因此記恨狄家,誰來承擔責任?」狄城質問道。

「現在你們都跳出來了,剛都干什麼去了!」狄青氣道,「剛才要不是燃兒,狄家還不定要被如何羞辱呢!」

這邊吵得激烈,狄燃卻瞥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正堂,隨即在狄衛耳邊吩咐了幾句,讓他也跟了出去。

那個人影狄燃認識,正是狄洪的正妻,狄進的母親。而在狄燃最後的記憶里,似乎就是和這位嬸娘在一起,狄燃醒來後,這位嬸娘一次也沒出現過,現在見到方才想起此事。

「好了,都別吵了!」狄雄渾厚的聲音響起,「這件事就這樣吧,不過此事狄燃雖無過錯,但也是因你才令家族蒙羞,我就罰你兩個月的月利,閉門思過,你可服氣?」

老實說,狄雄對狄燃剛才的表現也是意外得很,在他印象中,這個孫子一直只懂修煉,曾經是他們全族的希望,竟不知還有如此急智,現在看來,真是太可惜了!

「謝族長,狄燃無異議!」狄燃恭敬說完,便退回一旁最末的位置。

「哎,沒事,我送雞給你吃。」邱慕璃湊過來笑眯眯地說道,「我們還可以去賭場賺錢!」

狄燃好笑地搖搖頭,傾身在邱慕璃耳邊說道,「剛,謝謝!」

小狐狸耳根一紅,搔搔頭,「不用,反正除了生孩子,我說得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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