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小路越來越崎嶇難行,到最後竟然連鋪路的青石也沒有了,狄燃只得學著白景霏的模樣,調動霸氣纏在足上,繼續前行,否則很有可能踩到一腳泥,到時候就太狼狽了。
狄燃在心里不禁月復誹道,他這個師傅到底是有多不招人待見啊,瞧住的這地方就知道了,「白師兄,左師傅住的這地方似乎很偏遠啊?」
「嗯,左師叔住在蒼玄宗後山的靜心洞,負責守衛蒼玄宗後山,責任重大,平時鮮少有人過去。」白景霏邊走邊說道,即使在這山間泥濘小路上,他也能如履平地,白衣飄飄竟沒染上一絲塵土,再觀狄燃,雖然用僅有的霸氣裹足前行,但衣擺處還是被探出的枝椏、荊棘劃出了幾道口子,顯得有些狼狽。
「守後山?看來師傅還身兼要職啊。」狄燃打趣道,眼楮不由瞥在白景霏縴塵不染的背影上,這白師兄莫不是有潔癖吧?「師兄,小心,前面有一坨屎!」狄燃故意叫道。
說話間,白景霏幾個踏步凌空而起,釋放出霸氣,咻地一下躥出老遠,後又翩翩而落,頭也不回道,「這里雖是宗門內部,但山林間也會有小型魔獸出沒,難免……你小心便是。」
噗,狄燃強憋住笑,跑了幾步趕上前去,「哦,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醒,對了,師兄,那靜心洞就左師傅一人住嗎?」
「靜心洞住的都是歷來蒼玄宗中犯了大過,地位又高的長老,自請看守後山抵過的。」白景霏道,「這十幾年間就只有左師叔住得。」
「……」敢情十多年來,就他這個便宜師傅夠資格住啊?這得犯了多大的錯啊,狄燃更郁悶了,他這個師傅不會是個殺人放火的惡徒吧?「師兄,左師傅到底犯了何等大錯啊?」
「不知,上靜心洞必是大過,但左師叔之過除了宗主外,便無人知曉了。」白景霏指了指前方一個天然的洞穴說道,「那便是靜心洞了,再往前走就是後山,是蒼玄宗的禁地,後山里棲息著眾多高品階魔獸,洞邊有個石碑,是蒼玄宗下了禁制的界碑,你萬不要越過。」
「是,狄燃記得了。」狄燃跟著白景霏步入靜心洞,洞內潮濕陰冷,還有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白景霏輕蹙了下眉,還是走了進去,洞壁上掛著幾盞油燈,不算亮,照得二人身影搖搖晃晃的。
「左師叔?」白景霏走到石床邊,用清冷的聲音喚道,「左師叔,我帶內門的新入弟子狄燃來見您了,以後他就歸在您的門下。」
狄燃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見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仰躺在石床之上,半個身子都懸在石床外,竟意外的沒有掉下來,手里還攥著酒瓶,一身的酒氣不用近前就能聞到。
見老者沒有反應,白景霏又硬著頭皮走近了些,「左師叔?我帶您的弟子來見您了!」
白景霏清冷的聲音傳入左天源耳中,醉老頭兒一下坐了起來,猛然抓住白景霏的手臂,口齒不清道,「清兒,清兒,你來看我了?」
「咳,師傅,這是白師兄,你認錯人了!」狄燃見勢忙跑過去拉開左天源,「師傅,放手,他不是清兒!」
老者一听不是清兒,馬上甩掉了白景霏的手腕,又重新迷迷糊糊地躺回石床,翻了個身背沖著他們,「不是清兒,都給我滾,別來煩我!」
狄燃無語,看看全程連眼皮都沒睜開過的怪老頭,又看了看正蹙眉盯著雪白袖子上一個黑手印的白景霏,尷尬道,「那個,多謝白師兄送我過來,等他醒了,我自己和左師傅說就好,要不師兄先回吧?」
白景霏點點頭,「自己小心。」說完便轉身就走,似乎早就想離開這里一般。
「師兄,我送你。」狄燃笑著跟了上去,「師兄,剛才左師傅說的清兒是誰?可是他夫人?」那種口氣,狄燃猜測八成是心愛之人。
「這個不知,沒听說左師叔成過親。」出了洞口,白景霏又行了幾步,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囑咐道,「你一會兒和邱慕璃到內門弟子堂領了入門的靈石,便可在內門租住一間石屋,晚飯時間可以到飯堂,其他的看弟子規便知。」
「是,多謝師兄。」狄燃溫和笑道,這個白景霏還真是面冷心細,一路上對他們照顧不少。
與白景霏告別後,狄燃再次回到靜心洞,對著洞內一片狼藉嘆了口氣,名字起的不錯,不過怎麼看怎麼像乞丐窩……
想到以後自己還要在這里修習,狄燃終于任命地打掃起來,總不能跟著邋遢師傅,自己也變邋遢了吧?
看著一地的酒瓶,狄燃黑眸內精光一閃,這老頭兒,看來光喝酒了,估計還沒進飯食,俗話說吃人嘴短,不如先祭一祭他的五髒廟,說不定把他哄高興了,就能教點兒什麼呢?
不過……自己要一會兒下山到內門那里才能吃上飯,到時候再返回來,似乎麻煩了些,狄燃想起一路上見過不少的小型飛禽。
靈機一動,從懷中找出個小瓷瓶,這是狄燃答應鳳藍翔幫他改良藍域香的其中一種提取物,飛禽類最喜歡的黑麥草籽香精。
狄燃在洞口做了個簡易的陷阱,里面用打破的酒瓶滴了些草籽香精,便去打掃洞內衛生了。
要說這靜心洞的環境還是不錯的,至少洞內有一眼天然的山泉,甘洌爽口,估計到夏天,冰個果子什麼的,肯定不錯。
一番打掃下來,洞中環境干淨了不少,狄燃又溶了些檀香味兒的香料在水中,淋在洞壁之上,頓時遮蓋了難聞的酒氣,出去往陷阱里一看, ,中招的飛禽還真不少,不過由于陷阱設計的關系,入內的都是一些小型的雀鳥,最大的只有一只山雞。
狄燃提起獸籠剛要入洞,一聲尖銳的禽鳴突兀的響起,嚇得狄燃一個激靈,循聲望去,一只巨大的山雕盤旋在界碑之外,焦急地拍打著翅膀,眼楮直盯著狄燃手中的獸籠。
額,這種大型猛禽不是食肉的嗎?一些草籽香竟能將它引來?狄燃不解地看看獸籠,難道是這只山雞引來了,籠中除了幾只雀鳥,便只剩那只五彩的山雞看上去還肥美一些了。
狄燃見那山雕焦急盤旋在界碑之外的模樣,料想這蒼玄宗界碑上下的禁制肯定不弱,也就沒再搭理那只饞嘴的山雕,直接打了水在它面前殺雞宰鳥,生火燒烤起來。
雖然不擅烹煮,但狄燃還是有一定野外生存經驗的,燒烤什麼的完全難不倒他,沒一會兒,香味兒就飄進了洞中。
面壁而躺的左天源聳了聳鼻子,這小子在干嘛?這麼香?其實他就算睡著,也能清楚的知道洞內的一切,只是他不想搭理罷了。
看著流油的金黃烤雞,狄燃舌忝了舌忝嘴唇,忍不住撕了一小塊兒肉放進嘴里,唔,想不到這麼好吃!山雞皮脆肉滑,幾乎是入口即化,還帶著一股精氣的能量,這可是那些個肉雞家禽不能比的,純粹的魔獸啊!
還好狄燃不是個饞嘴的,要是換小狐狸在這兒,估計連雞骨頭都沒有了,不過狄燃到是想著,以後再捕一些帶回去給邱慕璃嘗嘗。
剛把烤好的山雞和雀鳥放在洞內大石之上,狄燃耳朵動動,就听見‘咕咚’一聲吞口水的聲音,唇角不禁彎彎勾起,看來這老頭兒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嘛,「師傅,我給您烤了些吃的,明天過來時再送飯給您,今天先湊合著吧,我這就下山了。」
石床上的左天源一動不動地繼續打呼嚕,心里卻急道,臭小子,還不快滾,饞死我了!
「師傅,我走了啊。」狄燃笑著退出了洞口,往山下內門處走去,看來要從這個師傅處挖些本事,還真不容易啊。
「狄燃!」剛一進內門廣場,邱慕璃就躥了過來,不滿道,「你好慢啊,我都等半天了!」
狄燃笑著模了模邱慕璃柔順的長發,「走吧,我們先到內門弟子堂領入門靈石,也好盡快找間住所才行。」
「嗯。」小狐狸剛要抬步,鼻子一皺,湊到狄燃身上聞了聞,「好啊!我在這辛苦等你,你竟然偷嘴吃!說,怎麼一身的烤雞味兒?雞呢?」
狄燃無奈苦笑,「哪有什麼雞,那是孝敬我那師傅的,我這兒還餓著肚子呢。」
「真的?」邱慕璃眼神瞬間失望,「我還道你給我帶好吃的了呢,聞著就不是一般的雞,特別香!」說完還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看小狐狸的嘴饞樣子,狄燃開始認真考慮起是不是要送邱慕璃一個養雞場了,估計到時候那事兒肯定能成,咳,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快走吧,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荒山了,等改天我再抓兩只給你便是。」
「好,那我們就說定了!」邱慕璃聞言眼楮又亮了起來,「就要今天這種,我可聞的出來!」
兩人笑鬧著來到蒼玄宗內門弟子堂,弟子堂是內門中最重要的建築之一,內門弟子的許多事務都是在這里辦理的,比如新弟子報道、每月領取靈石、租住房屋,甚至領取宗門任務和門內交易,也都在弟子堂。
辦理新弟子報道和領取靈石的地點就在弟子堂的一層大廳。
狄燃和邱慕璃走到一張木桌前,「這位師兄,請問新入門弟子是在這里報到嗎?」狄燃上前問道。
白景霏說過,長老們平時都在峰頂自家石屋處修煉,很少下來走動和參與弟子們的日常事務,而這些管理日常事務的人,大都和狄燃他們一個輩分,有的即使看起來歲數不小,也是內門中的弟子,而且多是境界多年無提升希望的,便分派來管理宗門事務。
坐在木桌對面的獸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憨憨的,听狄燃詢問,咧嘴一笑,「沒錯,就是這兒,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年齡、境界和師傅。」
「邱慕璃,十七歲,霸氣一級,師傅是玄靈子。」邱慕璃說著遞上臨時身份的小木牌,「是在這兒領靈石和租房子嗎?」
獸人登記好邱慕璃的資料,對這個剛成年就進入內門的小師弟印象很好,把代表內門弟子的銅腰牌和弟子規小冊子遞給邱慕璃,朝大廳對面一指,「你拿著這個銅牌,去那邊排隊領靈石就可以了,找住所的話上二樓。」
「好,謝謝了!」
「師弟,你的木牌。」獸人對狄燃說道,抬筆就要做記錄,「名字、年齡、境界和師傅?」
狄燃把小木牌遞上,說道,「狄燃,十七歲,霸氣一級,師傅左天源。」
獸人筆下一頓,驚訝地抬起頭來,「你說你師傅是誰?」
「左天源,後山靜心洞的左天源。」狄燃耐心地說道。
獸人張大著嘴,連筆都掉落在桌上,「什麼?你說你是左師伯的徒弟?!」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晚些,大概八點多放上,還沒擼完,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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