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看見青燈老師了……」光彥疑惑地說,「為什麼在這里會看到青燈老師,而且他和守在一起?」
「原來那男人就是倉橋青燈?」加隆第一次見到守口中那個男人,不免有些好奇。《》雖然他也只見到了個幻影。
「既然……既然青燈老師和守在一起,那守一定平安無事了對吧?」元太天真地問。
「那可還不好說,」柯南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這個如月村,其實是倉橋青燈的故鄉!為什麼……為什麼那男人會在這兒……」
現在再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了,那個牽著守的男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即使他原籍在此地,柯南的反應看上去也過大了。
米諾斯皺了皺眉頭︰「這位哈迪斯大人的朋友,您似乎很在意倉橋青燈。在此之前,您是隱瞞了什麼的,對吧?」
「先不說這些了,他們是往我們相反的方向去的,無論是不是幻影,先按照他們行走的軌跡追上他們再說!」
柯南率先調轉方向朝守和青燈的方向追去。
沿著村中的小道,拐過幾個彎,他們的影子站在在一扇三米高的門前。
倉橋青燈一邊手結九字真言中的「臨」字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他念得很慢,每一個音節的口型都能看得很清楚……
只可惜,在念到一半時,他和守的影像便消失了。
面前只擋著一扇氣勢十足的神社大門。迫于銀河星爆的威力,村子的大多建築物都倒塌了,只有這間神社,就連瓦片未被震下一片。
加隆試著退了一下,按照他的力氣,然完全推不動。
他說︰「既然不是可以按照常理思考的事物,要打開這扇門,恐怕用武力行不通……需要鑰匙吧?」
那麼,鑰匙呢?
「剛才,看到倉橋青燈的口型了吧?他是念了什麼,門才會打開的……」光彥提議。
元太無奈地說︰「如果是日本本土的咒語之類的話,就算是這里站著三個日本人也無濟于事呀……我們根本不懂陰陽道術……」
「不,不是咒語。」柯南說,「開頭是……natsunoyoruスコソプペ,漢字的拼寫可作夏ソ夜,但是,其後的口型卻是大張的,也就是說最後又跟的一個音只能為haゾ,這個音通常是做助詞,原本可有可無……但青燈老師一定要念成夏ソ夜ゾ,而且其後跟的口型為‘ネク’,雖然這之後他沒念完就消失了,但據此推斷……我只能想到和歌那種東西……」
「和歌?」加隆問。
「是類似于中國詩詞的詩歌,格式為五七五七七——要解釋比較復雜,我暫時(色色小說
他念了一遍,門紋絲未動。
「大概……不是我想的那樣子……」柯南尷尬地說。
「我倒認為你的想法有些道理,」加隆提醒道,「既然是被稱作和歌,不僅需要詞,還需要旋律吧?」
「是……是嗎……要唱出來可就……」柯南更尷尬了。
光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柯南你可是音痴耶。」
「是啊,還是不要唱了,就算知道怎麼唱,你唱出來也是跑調的……」元太也這麼說。
「……」
米諾斯模著下巴,這首和歌,他似乎方才听過。而要說音律的話,他至少比拉達曼提斯精通不少。
「夏夜尚深夜,天明早已經。雲間何處隱,曉月已無形。」他唱了出來,「是這樣的嗎?」
三個日本人瞪著用標準唱腔唱出和歌的外國人,忽然覺得作為本國人,這該情何以堪。
在那歌聲中,大門徐徐打開。
月下的庭院里,只有一堆廢墟。
「什麼人都沒有。」加隆嚴肅地說。
無疑是一盆冷水將他們從頭澆到腳。
剛才的急切化為烏有,如今又毫無頭緒了。
「現在可以問了吧?柯南君,你對倉橋青燈,了解有多少?」加隆問。
柯南步入庭院,目光在地面上掃視︰「他出生在這里,除此以外,我對他的了解還不如對如月村了解得多。」
「這個村子之前發生過什麼?」米諾斯問。♀
「要說發生過什麼,不如說他們信仰著什麼,」柯南蹲□,「他們信仰與天照大御神齊名的月讀命,自古以來就流傳有月神降臨人間的故事……不過……」
他撿起從神樂鈴上散落下來的一枚鈴鐺︰「傳說總是充滿鮮血的,這也是我向守隱瞞倉橋青燈的身世的原因之一。」
……
神官分站兩側,搖起神樂鈴。
莊嚴而肅穆,一聲又一聲。
祭典開始了。
幽蘭的火焰與月光相互映襯,照亮整個庭院。
層層遞進的和室內坐滿了人——對了,現在不是活人,只是昔日的影子而已。
這是昔日的祭典自月中投下的影子。
以神龕為中心,圓形的庭院地面刻畫出一個巨大的籠目紋,有人圍著神龕翩翩起舞。
那是一名女子,穿著白色的和服上衣,以紅色的作下裙,一抬手、一挪步,手中的神樂鈴便隨之被搖響。
「鈴——」
「鈴——」
「那就是巫女……」倉橋青燈說,「所謂巫女,職責為向神祈福,以為平民帶來和平安逸的生活。」
女子跳著祈福的舞蹈,她的面目因背對著守而不可見。白色的月光朦朧地籠罩起身,于是守想,那一定是一位端莊美麗的女子。
「在這村落中的人,信奉月讀命大神。他們相信月神降臨之時,會有不可思議的事發生……所以,在這村中代代侍奉月讀命的巫女,便被村中的當主命名為輝夜姬。真正的輝夜姬回到了天上,于是,人們自欺欺人地選出巫女來代替。就像投于水面的倒影——月亮還在空中,留在水面的東西,只要撥動漣漪,終究是會散去的假象。」
正在舞蹈的巫女,她的衣袖與青燈的衣袖交疊,便穿過了青燈的身體。
「舍棄自己的名字,拋卻女人的本性。一代代的巫女侍奉著神。自古以來的共識是︰作為神的使者,巫女為凡人的幸福而活,也應為神奉獻自身的一切。人們就這樣忘記了,巫女其實也與普通的少女沒有區別,為他人祈求的同時,她為什麼不能為自己祈求呢?」
從屋中站出一位戴著鬼面的男子。
他身著黑色的狩衣,手中執著太刀,與那女子共舞起來。
正如遮蔽月光之雲,當男子出現時,女子身上的月光暗淡下去了。
「可是,巫女就連老去的資格也沒有,」倉橋青燈的聲音透著寒意,「被稱為‘輝夜姬’的巫女一生向月祈求賜福,最後向月讀命獻祭的——就是自己年輕的生命。」
這便是祭祀。
將牲畜吞入月復中的人,對牲畜而言便是神;那麼,吞下巫女的神,便理所當然地得到在這村中所有人的敬畏。
無論那種「神」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麼東西。
「難道!」守驚呼。
沒錯,無形的東西當然吞不下任何人。對侍奉神的「輝夜姬」執行裁決的,就是那戴著鬼面的男子。
「用鬼留下輝夜姬,讓她的血灑在祭台上,就能招得月神的真身。他們是這麼深信著的。」
倉橋青燈的聲音在守听來沉重不堪。
和室中的村人齊齊跪拜,對一件即將發生的謀殺案麻木不仁。
那麼,他們所信奉的純潔的月神,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他們的神是怎麼想的呢?!
他們的神是否就此容許這種謀殺呢?!
世世代代的謀殺,已經成了一種扭曲的、畸形的、惡心的文化,在這種文化之下,然無人反抗,無人吶喊!
——真是可恥啊!
巫女的舞姿停下了,她站在神龕前,垂下手。
迎向太刀,她已無需再做什麼了。
黑衣的男子將利刃刺入她的月復中,映著月光的刀口閃爍寒光,鮮血繼而溢出,就連這點寒光也被紅色遮蔽了。
傳說中,從月而來的輝夜姬,倒下了。
帶著鬼面的男子抽回太刀,站在原地,良久都未動彈。
「青燈……你……難道……」守用最大的力氣握住青燈的手。
「守君,」倉橋青燈輕描淡寫地繼續說,「我的母親是巫女……」
「青燈!」小孩猛地抬起頭,「不要再說了!」
「我的父親,便是鬼。」青燈卻還是說完了他要說的話。
月光下,他的神色看似如常。
黑衣男子的鬼面悄然落地,藏在鬼面之後的,是一張與青燈有七分相似的臉。
太鼓聲聲如雨點,激烈的節奏預示著神的降臨。
從和室的大門里,一名神官抱出一個嬰兒。向著月,嬰兒緩緩睜開了雙眼。
男子伸出手,卻並未觸及那嬰孩。
是啊,殺人的「鬼」,是無法再觸模小孩子的。
更何況,他剛剛殺了孩子的母親。
所以他轉過身,向已死巫女走去。
「花雖香,終會謝……世上有誰能常在……凡塵山……今日越……俗夢已醒醉亦散……」
他撫模著巫女的臉頰,接著,便用沾滿巫女鮮血的太刀抵住喉頭。
守的眼前一片紅色,分不清那是誰的血了。
女人的血,男人的血,還有驚呼著四散逃走的人群,忽然間,一切都發光發亮,散為月華……
庭院里靜默如常。伴隨他們的,仍舊是那一盆盆未來得及熄滅的幽蘭的火。
倉橋青燈低著頭,他有一陣子沒有說話。
守想,還不如不要說話的好。
但倉橋青燈咬著牙,卻還是開口道︰「我自出身起,便有兩位重要之人被奪走了。我本人並未慨嘆過世間對我的不公,但是……如今這玩笑開得也過大了吧!」
籠目紋的八個角,忽地升起八枚符咒。
不知是何時埋下的,也或許本來就在這里。
倉橋青燈面對某個方向,把守撥往身後。
「請現身吧。」他不卑不亢地說。
「嘻嘻嘻……被發現了啊……」山道的鳥後,躍出一個小孩,「是啊,也難怪,都已經……好久不見了啊!」
那張腐爛了一半的臉,守是認得的。
不就是失蹤多時的伊誠光的尸體麼?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從青燈開始講身世開始,我很想推薦一首曲子︰千住明的風林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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