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不能代表正義嗎?
也對,法律只不過是被人制定出來的條條框框,所以最後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一個被人造出的工具,自己能夠決定什麼呢?最終不過是捏在別人手中的死物罷了。
守想,那本厚厚的法典,果然,一點用都沒有。
所謂誓言、所謂證詞,都是說給人听的,若听的人不屑一顧,那麼,說了又有什麼價值呢?
「小朋友,讓我教教你吧,」東條哂笑著說,「這可不是你們的偵探表演劇,你們偵探能夠發掘出犯人的罪行,但法庭所需要的卻是對犯人的定罪——吶,我這也是在維護一條生命啊,就算是罪犯,也有掙扎求生的自由不是嗎?」
「東條!你在說這種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良心還在嗎?!犯人的生命是生命,那麼你把受害者的生命看成是什麼了!」
柯南沖出屋檐下,大半個身子淋在雨中,因為憤怒,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嘖,我只能為受害者感到抱歉,然後,努力維護活著的人,僅此而已。」
撐著傘的東條向他們深深地鞠躬,和其他日本人的禮儀沒有什麼不同。
一旦某種行為成了習慣,再怎麼表演也不會有誠意的感覺了。
很快,東條直起腰,與他的黑傘一起消失在雨中。
柯南的頭頂上也多了一把傘。紅色的傘為他擋住了雨水。
是蘭的傘。
毛利蘭就站在柯南的身邊,努力掩飾擔憂的神情,並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回去吧。」她說。
……
松井又太殺人案,第一回公審的第二天,柯南沒有來上學。
米花市大概暫時是不打算放晴了。♀天空一直陰沉著,時不時會下一場大雨。
雨水和天空一樣,是灰色的。眼中所有的東西,都因此染上了這種色彩……
大概,和心情也有關吧。
昨天的社會課作業,他一點都沒做,放學的時候,被青燈留了下來。
全班所有同學的作業簿上都寫了滿滿的大長篇,只有守的作業簿是一片空白。
「如果要教一位無論如何都學不會放風箏的孩子放風箏,該怎麼做?」
「如果是一個無論如何都學不會放風箏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守想到了昨日的案子。
松井又太就是那個無論如何都學不會放風箏的孩子,而比課文上的故事更甚的是,他身邊還有個對他鼓掌說「不會放就扯斷別人的線做的好」的慫恿者。
想起東條在法庭上作出的辯護︰「我的當事人同樣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只是過得很落魄而已。結果有一天,他和他的同伴看到路邊有個漂亮的女孩子……換過頭來想想看,那樣的女孩子深夜一個人出門不是很奇怪嗎?你們質疑我的當事人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那個女孩子在深夜出現,對于幾個血氣方剛連女朋友都沒有的男孩來說,是什麼樣的誘惑呀!」
守面對青燈,惡狠狠地再次說了自己的答案︰「揍他。」
青燈老師皺了皺眉頭,把守的作業簿收了起來。
「其實,老師知道你昨天遇到了一些事。」他從一開始,口氣就盡量和緩。
守低著頭︰「青燈老師,我昨天听說了一件好笑的事,我听說,法律不代表正義,這是真的嗎?」
「這是誰說的?」
「一個混蛋說的。」守抬起頭,「所以我想問,這是真的嗎?因為路尼——我的監護人之一常常告訴我的是︰只有法律才有裁決正義的資格。但現在,我看到的事實是︰法律被一小撮人揉捏著,一點也不神聖,在他們口中只是個能利用的工具而已……」
「守君,」青燈提醒道,「既然你都說他是混蛋了,為什麼還要在意他的話呢?」
「我在意的是事實,」守無奈地說,「我昨晚查過了︰不久前有個青年偷了點東西,就被判了無期徒刑;而同一時間的一個殺人犯只判了五年。在日本,法庭宣判與否只遵照法官的意志。在個人的意志面前,所謂規範大眾的法律不就成了個笑話嗎?」
守的困惑並沒有道理。他也是證人之一,但在東條的侃侃而談下,他卻連一句證詞都沒提供。他只能冷眼旁觀檢方在掌握鐵證的必勝中節節敗退,就因為法官們相信了東條的話,他們說︰「犯人有悔過心,或許還有無限的可能吧。」
——怎麼可能。
一個有所悔過的人是不會在懺悔時笑容滿面的。
「吶,青燈老師,」守面無表情地喃喃,「法官們是白痴嗎,為什麼會去相信一個滿口違背常理的人的話?」
「守君,關于你的前一個問題,我只能這麼回答,」青燈說,「法律體現的是統治階級的意志——這是每一本律法的基本要義。而第二個問題︰他們並不是白痴,他們只是和那些風箏放得低的人一樣,只願意隨大流,不願意自己思考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和太後吵架,心情不好更得不多,明天十一開始死更活更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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