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雲上人又一次來為龍辰昱治療,在她專心下針針灸的時候,侍衛偷襲了她,成功地讓她變成了階下囚。
然後,龍辰昱從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他的臉色猛然間變得陰沉無比,看著癱軟在地的無雲上人,冰渣子似的聲音砸向她,「本王倒不知道自己何時竟成了背信棄義、始亂終棄之人了?為了羞辱本王,不顧兄弟道義,婬人妻女,還想讓本王戴了那頂綠帽子,本王難道真是傻子,要認了這些不成?」
坐在一邊的徐玉敏一臉驚愕,難道這才是胞姐婚前失身的真相?
皇家……太可怕了!
胞姐不想嫁給變成愚痴的平王,而選擇其他皇子倒是人之常情,壞就壞在那是別人設計好的。皇家的人不在乎這樣會不會讓徐氏一門招來滅門之禍,她那個傻到家的胞姐啊……
眼角余光瞟過神色震驚的妻子,龍辰昱心里嘆了口氣,這樣的事本不想讓她知道的,到底沒能瞞住。
徐玉敏臉上的驚愕之色漸去,神情慢慢變得冰冷。原來當初洞房之夜他會那樣對待自己,是在懷疑她的貞潔……攏在袖中的雙手不由得攥緊,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只覺得整個人都似泡在了冰水里,再無一絲熱氣。
她們姐妹到底為什麼會成為他們皇權爭斗中的犧牲品?
心中突然有種仰天大笑的沖動,他們這一場斗爭讓胞姐失了生命、讓她失了自由,他們自己倒仍是活得逍遙自在啊。
「把她帶了下去,處置了吧。」龍辰昱不想再听,冷漠地吩咐。
侍衛們提了無雲上人離開。
一時之間,屋中僅剩的夫妻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龍辰昱是不知如何說。
徐玉敏卻是不想說。
「敏兒——」
「我有些累了,先回屋躺一下。」冷淡地說完這句話,徐玉敏徑自走了出去,連眼角余光都沒有分給他半點。
這擺明就是惱極了。
龍辰昱心里嘆口氣,哄女人這種事他真是不擅長,偏偏這樣的事還無法假手他人,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徐玉敏一路回了寢房,和衣便倒在了床上,面朝牆側臥,並沒理會身後跟來的人。
龍辰昱在床邊坐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娘子在生為夫的氣嗎?」
徐玉敏不答。
龍辰昱繼續道︰「令姐之事怪不得為夫,她既受人蠱惑在前,便該承擔後果,皇家賜婚豈是兒戲?」
徐玉敏只是不言。
「娘子自幼長在民間,雖入道門,卻不守三清規戒,為夫自然也是要試試根底的。」已經有一個徐玉蓉在前,他如何敢掉以輕心?
徐玉敏向後甩開他撫弄著自己長發的手,冷冷哼了一聲。即便知道他說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心里的凝滯之氣仍舊難以排解,他把她想得如何不堪?
「為夫知道當日洞房娘子吃了苦頭,可娘子也當體諒為夫初嘗之事,難免會急躁了些……」
不論龍辰昱說什麼,徐玉敏只是不理。
慢慢地,龍辰昱便發現妻子竟然不知不覺中睡沉了,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看外面天色,陰沉沉的,又是無事可做,索性也和衣上床小憩一會兒。
等徐玉敏一覺醒來的時候,屋內的光線甚暗,讓她有些分不清具體時辰。
她一動,躺在身邊的龍辰昱也跟著醒來,伸手摟了她的腰,含糊地道︰「左右無事,便再多睡一會兒。」
「你把無雲上人處置了,豈不是要招人懷疑?」徐玉敏突然想到一事,不免問了出來。
龍辰昱發出一陣低笑,將頭抵在她的頸窩處悶笑了一會兒,才道︰「娘子無須擗心,門有計較,不會讓人看出異狀的。只是,你我夫妻還得繼續找尋名醫才是。」
即使在生他的氣,也仍舊掛心他的事,這樣口是心非的敏兒讓他覺得可愛極了。
「你在高興什麼?」
「難得娘子如此替為夫著想,為夫心中甚感欣慰。」
徐玉敏拿開他的手,便想下床。
龍辰昱拽回她,摟住不放,用被子將兩人重新蓋好,聲音帶了點鼻音道︰「再陪為夫睡一會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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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置了無雲上人之後的第二天,龍辰昱病了!
徐玉敏蹙著眉頭攪涼著手中的藥,看著臥病在床的他嘆了口氣,「醫毒自古不分家,無雲上人雖以醫術見長,于毒自也是精通的,你太著急處置她了,都不想想這些天她可是給你用過藥、下過針的。」
龍辰昱只覺頭腦昏沉沉,听著她的聲音也止不住心頭的那股煩悶,「為夫若有三長兩短,敏兒,你是要守寡的。」有奚落他的閑心,還不如趕緊幫他調理好身子。
徐玉敏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彎腰扶他起來喝藥。
龍辰昱靠在她懷中,就著她的手將藥喝了,又抓過她的左手咬了一口,恨聲道︰「你明明懂醫,卻借故躲清閑,看看讓那人把本王害得如此痛苦,你如今滿意了?」
這事說來徐玉敏心中實是有幾分心虛的,因此她沒反駁。
一連數日,龍辰昱的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勢,他甚至因高燒而說起了胡話。
徐玉敏不敢讓侍衛們靠近,就怕被他們听到什麼不該听的,落了個被滅口的下場。
她一遍一遍地用黃酒為龍辰昱擦身退燒,好不容易,他的體溫終于降了下來,她的心也稍稍安穩,這才靠在床頭昏昏欲睡。
「敏兒!」龍辰昱的聲音帶著久病的沙啞,伸手模向倚在床邊睡著的妻子。
徐玉敏從夢中驚醒,看到他醒來,下意識勾了勾唇,倒來一直溫著的茶給他。
龍辰昱在她放了茶杯後,拉著她道︰「躺下睡吧。」
「餓不餓?」她卻只擔心地問。
他搖搖頭。
「不餓也要吃一些。」
徐玉敏起身,到小廚房里從小紅泥爐上熬著的鍋中,盛了碗熱呼呼的白粥端了進來,小心仔細地喂給他吃。
龍辰昱一口一口地吃完了粥,繼續拉住她要求道︰「你也一起睡吧。」
徐玉敏想了想便點了頭,月兌了外衣,鑽進了他掀開的被窩。
「這幾日讓娘子擔心了。」
徐玉敏沒說話,于情于理自己都是應該照顧他的,不管願意不願意,只是趁著他的病尚未完全好,她又想逃了。
這幾日她深思熟慮過,皇家就是一個無底深淵,就算她對龍辰昱日漸動情,也不想因此便為他陷入其中。
一旦他尋到借口恢復神智,那麼他便不會再為她一人所有,只是想到那樣的情形,她的心像被蟲蟻嚼咬一般,若不想來日落個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下場,還是早日月兌身為妙。
靶覺到他的雙手開始不老實地撕扯自己的衣物,徐玉敏不由得惱火地道︰「都快病死了,還有閑心?」
龍辰昱回答她的話很是無賴,「飽暖思婬欲,為夫現在餓極了。」他現在全身上下都在燒,這股火不滅了渾身不舒服。
徐玉敏也察覺到他的異樣,因此沒有太過掙扎。
當他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很久不曾雲雨的兩人都不由自主申吟了一聲,龍辰昱的因她而血脈賁張,「敏兒……」
徐玉敏也因他的攻勢陷入狂亂。
「你也想了吧,是吧……」他忍無可忍,開始大力動,一邊在她耳邊說著葷素不忌的私話。
徐玉敏又羞又惱,又無法擺月兌他,只不住伸手捶打他。
龍辰昱心情大好,閉眼忘其所以只管順從身體本能的驅使任性而為。
不知道過去多久,龍辰昱終于不再折騰,兩個人都汗津津的,誰也不想再動了。
「你還好吧?」
徐玉敏閉目平復喘息,輕輕應了一聲。
「我現在好多了,那個無雲上人難不成是給本王下了合歡散不成?」
徐玉敏發出一聲嗤笑,「王爺何必自欺欺人?」
龍辰昱伏在她胸口笑,胸膛振動震得她的身體也微顫,「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如何便如何,誰敢說什麼?」
這讓徐玉敏又一次想到了洞房當日的事,干脆閉了雙眸,不說話。
龍辰昱也不在意,只是閉目享受夫妻之間難得的靜謐。
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其實離她已經不遠,可有時候,他又會覺得他好像離她越來越遠,這種不確定的焦躁,讓他很抓狂。
「敏兒,不要離開本王。」
徐玉敏裝作已經睡熟。
龍辰昱低頭在她唇上輕咬一口,貼著她的唇道︰「本王知道你沒睡著。」
徐玉敏最終仍沒有回答他。
龍辰昱心中長嘆一聲,這事果然還是急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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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煙花在空中錠放、凋零,伴隨著四下熱鬧的鞭炮聲笑鬧聲。
細雪在空中紛墜而下,徐玉敏伸出手接住那從天而降的晶瑩雪瓣,神情有些怔沖。
一雙大手從後摟住她的腰,大手的主人與她一同站在窗前看煙花,似乎亦有些感慨,「這不是本王第一次在外過新年,但因為有你,這次的新年讓本王覺得很溫馨。」
徐玉敏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接著雪花。
他們離京城太遠,趕是趕不回去的,索性便在半路上過新年了。
只是,越接近新年,街上行人越少,今日他們投店時,路上行人幾近絕跡。這讓徐玉敏想到以往跟師父一起過年時的情形,即使只有她們師徒兩個人,也是那麼幸福溫馨。
每當那個時候,師父總會親自動手烤一些肉,還會挖出她親手釀的桃花酒,然後跟她同喝酒吃肉,暢談江湖八卦。
師父真的是一個很八卦的人!
看到妻子的臉上泛起發自內心的笑靨時,龍辰昱怕驚擾她似的,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只是直直地盯著她看。
徐玉敏將手縮到嘴邊,將掌心的雪花用力吹散,看著它們融入那些絲雪中,不由得莞爾一笑,「今天的雪真漂亮。」
她整個人突然被扳轉向後,眼前一暗,還來不及反應,嬌唇已被人含住。
這個吻綿長而熱烈,吻得徐玉敏幾乎窒息,最後在他放開她的時候,只能攀附在他懷中大口大口地喘息。
龍辰昱緊緊擁著她,自語般地道︰「敏兒,你是我的,是本王的王妃,我不許你離開,永遠不許。」
徐玉敏抓著他的衣襟,眼眸半闔,只不作聲。
「別想離開我,就算你再恨我,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徐玉敏的心突然一涼,她不認為他在說假話,從洞房開始她便知道這是一個她惹不起的男人。
師父,這人便是她命中的劫數嗎?
龍辰昱的手模向她的腰間,翻手間要扯開她的衣帶。
「不要……」徐玉敏突然用力推開了他,轉身背對他,手抓在窗欞之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現在不想。」
龍辰昱什麼都沒說,只是再次貼到她的身後抱住她,並吸了幾口冷氣,平息自己心頭的欲火,無奈地道︰「你這幾日又是在鬧什麼,想讓為夫當苦行僧嗎?」
「你又為什麼總是想要?需知縱欲傷身,該當節制才是。」
龍辰昱的笑聲染著幾分,聲音略帶沙啞,「從心而為罷了,為夫既有這精力,自然是不吝消耗在娘子身上的。」
徐玉敏臉騰地便燒燙,她只怕永遠也不能像他一樣口沒遮攔。
「咱們這一路行來,江湖人倒不多見了,是不是走錯了路?」她試圖引開話題。
龍辰昱順著她的心思道︰「不是走錯了,是咱們走的本就跟他們不是一條路,難道娘子對那些寶藏有興趣?」
「那與我何干?」
「那便是了,金銀財寶什麼的我們自是不缺的。」
「財帛動人心,這世上需要財帛的地方太多,所以人們才總想要去追求它們。」
龍辰昱有些感慨,在她鬢邊吻了一下,道︰「娘子說得極是,這世間的名利富貴總是迷了太多人的心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龍辰昱笑道︰「新年之夜,娘子何來這許多感慨,是看煙花看得著魔了嗎?」
「煙花雖美麗,卻也最寂寞,無限光彩只在一瞬,過後便是一片虛空。」徐玉敏的聲音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哀傷。
「你是開在為夫心頭永不凋零的那朵煙花。」
徐玉敏的心輕輕一顫,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心頭。
甜言蜜語有時比絕世武功、榮華富貴還要動人心。
徐玉敏伸手撫在心口,對于離開的決定有些不確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