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敏隨後的一周都在臥床,老宅的氣氛也很壓抑,顧靖衡提出要公布蘇郁懷孕的消息,在明山別墅開個聚會,邀請親朋好友過來。愛睍蓴璩老太太忽然身體也好了點,早上就讓珍媽扶著在花園里散步,蘇郁還陪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唔!」正靠在顧靖衡肩膀上吃橘子的蘇郁突然坐起來,指著手機道︰「這幅畫!」
「怎麼了?」顧靖衡看向自己的手機,然後道︰「這是之前競拍過的拍賣行,你看中了這幅畫?」
「我很喜歡這幅畫,拍賣什麼時候開始?」蘇郁連忙拿起手機。
「下周一!」蘇郁欣喜地道,末了看到尾巴上的地點,頓時泄了氣,「竟然在比利時。」
顧靖衡笑了笑,轉頭看了眼那幅《聖母》的宣傳圖,道︰「我明天就去比利時。」
「真的?!」蘇郁驚叫起來,抱著他的肩膀狠狠親了他一口,激動地道︰「這幅畫早就被收藏家收走了,這次重新拍賣,肯定有不少人爭著要,你一定要幫我拍到!」
「行行行。」顧靖衡小心護著她的腰,然後將她按坐在沙發上,「安分坐著。」
蘇郁歪頭俏皮地朝他吐吐舌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姜儀走進客廳里,將剛剛買回來的花瓶交給了佣人。
「媽,」顧靖衡回頭,道︰「怎麼又買花瓶,家里已經放不下了。」
「這不是家里用的,」姜儀坐下來,笑道︰「我看明山別墅還缺幾樣,下周不是要用嗎?趕快添上。」
姜儀總是在小處一絲不苟。
「對了,我明天要去趟比利時,下周才能回來。」顧靖衡道。
沈書蓉剛走進客廳就听到這句話,她頓時眼前一亮,走過去問道︰「表哥怎麼突然要去比利時?」
「我去拍幅畫。」顧靖衡輕描淡寫地道。
「蘇郁不方便,你還有閑心去拍什麼畫,畫什麼時候不能買?」姜儀責備道,轉頭看著蘇郁時又笑起來,「現在這個才是最寶貝的!」
蘇郁淺淺一笑,「畫是我看中的,媽。」
姜儀假咳了一聲道︰「既然是蘇郁看中的,那就算了。」
顧靖衡和蘇郁相視一笑。
這時蘇郁的手機震動起來,見是林薇的號碼,她起身道︰「我去接個電話。」
蘇郁刻意避開了眾人,去了外面的花廊。沈書蓉見狀立刻道︰「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刻意幫忙的地方。」
蘇郁背對著廚房的小門坐在花廊下,才听了一句,她就蹙起眉,口氣不善地道︰「又要錢?哪有那麼多錢給她?!」
林薇嘆了口氣,她也不想,但是賽車上出了點事故,林肅為了她失手用玻璃瓶敲碎了別人的腦袋,現在反正是被訛上了,沒完沒了的要錢。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什麼亂七八糟的費用加起來就給了好幾萬了。
「沒辦法啊,難道要讓林肅替我背這個黑鍋,林肅和我不同。」林薇在這行也算浸婬很久了,什麼刁鑽的人沒有見過,只是她不在乎,但這回牽扯到林肅,情況就不同了,她不能不在乎林肅的未來。
「沒錢,直接告訴他!」蘇郁氣不打一處來,難道還真任人擺弄不成,要是賴她一輩子怎麼辦?
「我跟他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了。」林薇猶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先借我點吧,但是不能讓林肅知道。」
「我現在不方便,你跟莊重說,讓他把錢匯給你。」蘇郁頓了頓,她現在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先前有了先兆流產的跡象,又被顧懷燦驚了一下,這個孩子太不容易了,她要精心呵護著。
「那也行,不過你要提前給莊重說好,別讓他跟林肅走漏風聲。」林薇叮囑道。
「我知道了,但是說好的,這是最後一次了。」蘇郁笑笑道。
「行了,我知道怎麼辦了,要是他丫的再不識趣,我就直接跟莊重說,惡人還要惡人磨!」林薇磨牙。
掛上了電話,蘇郁嘆了口氣,才拍了拍臉頰,面帶微笑地進了屋里。
沈書蓉背過身靠在門上,唇邊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她似乎掌握了一個可供利用的機會,原來蘇郁缺錢……
蘇郁回到臥室里,顧靖衡環抱住她,問道︰「你最近幾次接林薇的電話為什麼都要避開我?」
蘇郁就著他懷里轉過身去,笑了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關系到林肅,但現在也沒什麼關系了,不用擔心。」
顧靖衡信任地點點頭,又道︰「以後這樣的事,先跟我說一聲。」
「嗯。」蘇郁頷首,推開他往衣帽間去,邊道︰「明天要去比利時,我給你收拾兩身衣服。」
「好啊!」顧靖衡靠在外面,遠遠地注視著她。
蘇郁取了三套換洗的衣服放進行李箱,琢磨了一會兒,又取了幾雙襪子折好放在旁邊,領帶也配了五條,看她還要繼續往里面裝東西,顧靖衡輕笑道︰「我只是去個三五天,兩三套夠換洗就可以了,酒店也可以洗衣服。」
蘇郁充耳不聞,依舊在往里面裝,還道︰「有備無患,萬一遇到特殊情況,沒有備用的怎麼行。」
她說罷還回過頭,沖他眨了眨眼楮,「這些衣服都是我給你選的,比你在外面臨時買的肯定要好很多。」
顧靖衡雙手撐著沙發的椅背,身體微微坐在上面,算是認同地點了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衣櫃里的衣服都換成了蘇郁定制的,以前他挑的那些,都被擠到了衣櫃的角落。
望了眼臃腫的衣櫃,他笑了笑,看樣子還需要把舊的東西清理出去一些。
「唉!」蘇郁忽然嘆了口氣,道︰「我覺得這個衣帽間太小了,還不如梓園一半的大,根本裝不下幾件衣服!」
顧靖衡好笑地走過去,長指勾過她的下巴,低頭啃了她一口,低聲道︰「老婆,接下來幾天我們都見不到面,不用跟我話別一下嗎?」
「但是衣服我還沒裝好……」蘇郁權衡著。
「果然是要當媽的人了,已經開始嘮叨了。」顧靖衡璀璨宛如星光一樣的黑瞳中寫滿了對她的溫柔,象牙色的袖口在她眼前一晃而過,蘇郁眼前的一縷碎發已經被他撩到了旁邊,他溫熱的指月復停留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道︰「以前馮姨給我收拾的時候也不看你有多大的意見。」
蘇郁恍然,拍怕額頭笑起來,「好像是真的!」
隨後她也不再介懷是不是要給顧靖衡準備足夠的衣服,和他一塊去了花房。
花房里的空氣很好,蘇郁懷孕後就老喜歡待在這里,顧靖衡沒事的時候也會過來陪陪她,這里面的溫度也調控的很好,不必擔心她會著涼。
里面還擺了椅子和木桌,有時候蘇郁的下午茶就是在這里曬著太陽度過的。
現在這個時間剛好,珍媽把剛做好的甜點端了過來,配餐的飲料,蘇郁是一杯果汁,顧靖衡是一杯葡萄酒。
花房里談笑風生的兩人讓在樓上悄悄觀望的人紅了眼楮,猛地拉上窗簾,沈書蓉惡狠狠地轉過身,瞪著顧懷燦道︰「明人不說暗話,叫我來做什麼?」
顧懷燦悠哉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歡顧靖衡,否則怎麼會眼巴巴地賴在顧家。」
「別說賴那麼難听,」沈書蓉緩過一口氣就恢復正常,優雅地立在原地,挺直了脊背道︰「要說賴的話,誰也比不上你和你父親,女乃女乃趕都趕不走,你們想什麼,誰不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顧懷燦恬不知恥地道︰「我光明正大,不像你,明面上裝好人,背地里使陰招。」
沈書蓉听出他話里有話,謹慎地站起來往外走,同時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嗎?」顧懷燦攔住她的去路,「那天晚上是誰讓我去的蘇郁的房間,又是誰悄悄拿走了我房間里的粉,我是吸了點,但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他說著俯頭在她肩上聞了一下,然後眯起眼楮道︰「就是這個香味……我誤認為是蘇郁身上的香味……」
沈書蓉猛退後一步,冷睇著他,「想要什麼?直說吧!」
顧懷燦嘿嘿一笑,揉了揉鼻子道︰「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手頭有點緊,想跟你借點錢花花1」
這明明就是勒索!
沈書蓉氣息不穩,又道︰「別忘了,要不是我幫你,你早就滾出顧家了!」
「所以嘛!」顧懷燦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陰測測地道︰「我這不是來感謝你了嗎?」
「給不給,就一句話!|顧懷燦無聊地伸出手。
沈書蓉忽然冷笑一聲,宛如蛇盯著狩獵的獵物一樣緊緊盯著他,「想揭發我?你問問老太太,會不會相信一個吸了毒的人!」
顧懷燦一頓,有些底氣不足。
沈書蓉見他這樣,心底不由輕蔑地哼了聲,隨後才好整以暇地抱臂,「錢我也不多,想要錢,得你自己想辦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顧懷燦懷疑地看著她,仿佛看著一朵劇毒嬌艷的花,吞了口口水問道︰「怎麼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