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的明山別墅里悠揚的音樂聲不斷,衣著華麗的客人們來往交談著,滿臉笑意地舉杯說著祝福的話。愛睍蓴璩
蘇郁穿著白色晚禮服,只待了幾分鐘就上樓了,顧靖衡在樓下招呼客人,于是就讓林薇陪著她說話。
林薇的男朋友沒能來,說是家里有事,要他立刻回去。他雙親都住在外地,所以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
才說了一會兒話,藺遠就來敲門了,不好意思地沖蘇郁笑笑,道︰「嫂子,我能不能和林薇單獨聊聊?」
「誰要跟你單獨聊聊?」林薇立刻拒絕,「我和百花國際的公子沒有共同話題!」
蘇郁詫異地望著她,林薇對藺遠的態度好像比以前更加惡劣了。而藺遠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反唇相譏,而是尷尬地撓撓頭,道︰「姑女乃女乃,算我那話說錯了行嗎?你總不能記恨我一輩子吧!」
「你想得倒美!」林薇冷眼剜他,而後發現他得逞一樣的笑容,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
藺遠不走,反而跨進來合上門,厚顏無恥地笑︰「林薇,咱們真的需要好好溝通一下,小學老師都教過,溝通是心靈的橋梁,咱們這條路必須得通啊!」
林薇氣不打一出來,瞥見蘇郁似笑非笑地樣子,更是火冒三丈,她抬腿一腳踹過去,「去死!」
藺遠撅臀一躲,趁機拽住了她的手,回頭對蘇郁笑道︰「嫂子,人我先借走了,個把小時就還給你。」
「媽的!藺遠,你還不放開老娘……」林薇的聲音消失在門後,蘇郁禁不住笑起來,所謂歡喜冤家,這是這兩人的樣子吧,她現在都要懷疑,林薇是不是真的有一個談婚論嫁的男朋友了。
「叩叩叩!」珍媽敲響門,用刻板的聲音道︰「少女乃女乃,老太太讓你下樓一趟。」
「就去。」蘇郁轉頭望了眼鏡子里的自己,妝容完美,禮服整齊,沒有絲毫瑕疵,揚起精致的笑容,她才拉開.房門出去。
珍媽連這會兒都等不住,正打算再敲門,門冷不丁地拉開,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對上蘇郁奇怪的眼神,她訕訕地垂下手,面無表情地道︰「老太太和賓客們都等著,您快點吧!」
珍媽在顧家工作有些年頭了,脾氣也是陰陽怪氣,蘇郁從來就沒見她好好笑過,所以此時也不介意她的態度。
一腳才踏上樓梯,擁簇在一起的賓客中忽然響起一道拔高的聲音,「我說這是贗品這就是贗品,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蘇郁定楮看去,才是一個發須皆白的瘦高老人,她認得他,是國內出了名的字畫鑒定師。
老人此時正捧著她那幅《聖母》,臉上滿是忿然之色,顴骨上薄薄的皮膚也因為怒意變成微紅。
蘇郁慢慢走過去,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顧家人的臉色,《聖母》是顧靖衡特意去比利時拍回來的,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指出是贗品,臉面上肯定過不去。
「這幅畫怎麼可能是假的?」顧懷珠詫異地道。
老人回頭瞪了她一眼,兩只眼珠子都往外鼓了鼓,「在場又不止我一個鑒定師,你不相信,多找幾個人來看看!」
蘇郁輕聲走到顧靖衡身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顧靖衡反握住她的手,回過頭來,俊顏上波瀾不興,但瞳孔中分明有了一絲不悅之色,他低聲道︰「你怎麼下來了?」
「我來看看怎麼回事。」蘇郁望向認真仔細端詳著畫的幾個鑒定師,眉宇間添上幾分冷意,「畫是你從比利時競拍回來的,不可能會拿到贗品。」
畫是不是贗品已經不重要了,顧靖衡一掃周圍的賓客,心想要怎麼才能找個台階下。
幾個鑒定師低頭商量了一陣,最後不得不派出一個代表,但不是剛才的老人,是另一個稍胖些的中年男子。
他道︰「顧老太太,雖然鑒定名畫光靠人眼辨別不夠精確,但這幅《聖母》模仿的痕跡太重了,的確是贗品。」
老太太冷著臉打量那幅畫,片刻後將目光移向了顧靖衡。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沒想到顧家大價錢得來的名畫竟然是假的,這可有點好笑了,國際知名的拍賣會所竟然也出假東西。但比起這個,連買了假東西也不知道還拿出來給眾人欣賞的顧家,不是更加貽笑大方!
所以不止老太太沉著臉,顧家上下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兒去。
「幾位鑒定師雖然都是國內知名的,但是我想,再請鑒定所確認一次也無傷大雅,不如現在就把畫送過去,靖衡,你說好嗎?」蘇郁微笑著望著顧靖衡。
蘇郁現在開口再好不過了,顧靖衡頷首,又對幾位鑒定師笑道︰「這幅畫是我送給妻子的禮物,我倒希望是幾位看錯了,也不至于讓她懷著孕還不順心。」
幾位鑒定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打著哈哈笑笑也就掩飾過去了。
「女乃女乃,我抓到偷畫的賊了!」顧懷燦突然出現在人群背後,手里還提溜著一個新來的佣人。
賓客們分開一條道,好讓他們通過。
顧懷燦把瑟瑟發抖的佣人推出去,洋洋得意地道︰「我剛才去洗手間,看到這個丫頭偷偷模模地在外面徘徊,我隨口喊了她一句,她拔腿就往外跑,我就和王伯把她逮住了,仔細一問,才發現她就是偷畫的人!」
眾人立刻轉移了視線,盯著跪坐在地上的佣人。
沈書蓉沉吟片刻道︰「我記得她,是剛來老宅的小張,怎麼會偷東西?」
「我沒有,我沒有……」小張哆哆嗦嗦地搖頭,「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顧懷燦按著她的頭,道︰「不是你干的,那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麼?」
小張不住地搖頭,遲疑地望了蘇郁一眼,然後一口咬定,「我只是在外面偷懶,絕對沒有偷畫!」
她嘴里這樣說,可雙手卻緊緊按著圍裙上的兜,顧懷燦見狀,一把扯開她的手,把里面的東西掏出來,「喲!好大一張支票!」
「還不承認是你偷的,不然你哪來這麼多錢?」顧懷燦威脅道︰「要是不承認,就把你送警察局去!」
老太太冷冷地別開頭,揮揮手道︰「先把人帶走,等會兒通知警察局。」
小張一听慌了神,撲跪著到老太太身邊,痛哭流涕道︰「這個支票真的不是我的,畫是我悄悄拿出去的,但是少女乃女乃讓我這麼做的,她還讓我把賣畫的錢小心交給林小姐,這都是少女乃女乃讓我做的!」
舉眾嘩然,姜儀怫然不悅,喝道︰「你想栽贓也想個高明的說法,這幅畫本來就是靖衡送給蘇郁的,她還要通過你賣畫?!」
小張滿臉淚水,道︰「夫人,我說的是真的,那天林小姐到老宅的時候,我去送茶,不小心听到林小姐和少女乃女乃的談話,林小姐問少女乃女乃要錢,少女乃女乃說她手里也沒錢,然後……」
蘇郁忍不住冷笑,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林薇說過這樣的話了,她竟然還能說得這麼像!
小張怯怯地看了眼蘇郁,吞了口口水繼續道︰「听林小姐的口氣,少女乃女乃好像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事情,所以才需要錢。我不小心被她們發現了,少女乃女乃就讓我把畫悄悄換了,交給別人,然後負責把支票拿回來,轉交給林小姐……」
周圍的人半信半疑地看著蘇郁,顧家大少女乃女乃,還需要偷家里的畫出去賣嗎?
蘇郁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問道︰「我問你,我讓你把畫交給誰的?」
小張心虛地垂下頭,「我……我沒看清……天那麼黑,我又害怕……」
「害怕,我看你膽子挺大的!」林薇突然撥開人走出來,「你剛剛說把支票交給誰?」
林薇剛剛和藺遠吵完,紅著一雙眼楮要吃人一樣,小張顫顫巍巍地道︰「少女乃女乃讓我把支票偷偷交給你……」
林薇氣得發笑,抬手就要打人,蘇郁連忙拽住她,冷著臉沖她搖頭。林薇順了口氣,明白這個時候打人只會讓人覺得做賊心虛惱羞成怒,于是干脆不說話,別過頭深呼吸去了。
顧懷燦此時突然一笑,「堂嫂出手一直很大方,連伊萊的絕版鑽石項鏈眼楮不眨的都買了,還有家里車庫里放著的那麼多跑車,我還听說,連香水都是絕無僅有的,專門請調香師調的!」
蘇郁眯起眼楮,顧懷燦才來顧家多久,不會連她的香水都知道的這麼細,唯一的解釋……她的目光投向神色曖.昧的沈書蓉,兩人視線相撞時,空氣中燃起輕微的火花,她心中了然,果然又是她!
沈書蓉淡淡看著這場戲,她不需要出場,只要一個顧懷燦,就能把蘇郁「家賊」這個頭餃落得穩穩當當。
「蘇郁是顧氏的總裁夫人,會連這些都負擔不起嗎?」有人小聲質疑。
「肯定是花費太大了唄,伊萊的絕版鑽石項鏈,那可不止是鑽石的價錢,再說了,你沒听說,連香水都請人調,其他肯定也不止這一兩樣。」有人幸災樂禍卻又肯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