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衡也愣了一下，隨即收回手在她對面坐下，道︰「把手伸出來。」
蘇郁遞出手，目光落在幾道橫斜的傷口上。除了右手心橫貫掌心的那道，其他都是比較淺的割傷，所以顧靖衡優先處理。
視線從他骨節分明的五指移到他繃緊的臉上，他從來都沉著臉，冷峻的面孔像是被冰封過一樣，除了不耐時會皺眉，幾乎看不到多余的表情。
用帶著粗糙傷口的手覆蓋在他眉心，她輕聲問道︰「顧靖衡，跟我結婚讓你這麼痛苦嗎？」
顧靖衡手上的動作頓住，她的手很冰涼，就像是怕磨疼他一樣，只是輕輕覆在上面。
吵人的蟬叫聲音似乎不那麼令人煩躁了，那點冰涼已經透進了他的心里。然而不等他細細感受，蘇郁已經收回了手，轉頭望著花園的方向。
他們兩人坐的地方是看不到花園的，蘇郁只是固執地望著那個方向，仿佛在緬懷什麼。很久以後她才起身，從床頭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道︰「這個上次就打好了，顧靖衡，我們平心靜氣的離婚吧。」
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蘇郁望著顧靖衡，清晰地看著他皺起眉頭，眸底夾上了一點怒色。
離婚，又是離婚！顧靖衡慍怒，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方法嗎？！
大步走到她身邊，顧靖衡扯過離婚協議書看也不看一眼，利落地撕成兩半。
「翟婷的事我不會讓步。」蘇郁看著紙片飄落，緩慢卻篤定地道。
「你是我的妻子，」顧靖衡垂眸睨著她，「翟家和顧家是世交，我一直把翟婷看做妹妹，她也是你的妹妹。」
蘇郁恍然一笑，「所以我就必須無底線地原諒她們？」
「你不覺得對我太苛刻了嗎？」
顧靖衡沉默，深如幽潭的一樣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晦暗莫測的表情下，他也暗暗收緊了雙拳。
蘇郁退開兩步，自嘲道︰「你說的對，我嫁給你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你不簽字也沒關系……不一定要你簽字……離婚的方法有很多……」
蘇郁承認自己軟弱沒有，面對這樣的顧靖衡她毫無還手之力，愛與不愛的區別就在這里，他可以冷著心肆無忌憚地傷害，她卻不能干淨利落地抽身。
「蘇郁……」顧靖衡攔住她，阻斷她凌亂的腳步。
蘇郁低頭咬唇，該死的眼淚又爭先恐後往外冒，她明明不想落在下風……
「蘇郁。」顧靖衡握住她的肩，字字清晰地說道︰「我們不能離婚。」
「如果你擔心媽不同意，我可以跟她說。」蘇郁盡力掩藏聲音里的顫抖。
顧靖衡沒有理會她的建議，只是用低沉醇厚的聲音重復道︰「我們不能離婚……」
蘇郁不懂他的意思，不能離婚，是不想離婚還是離不了婚？
「翟婷的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顧靖衡放開她，神色恢復平靜，「只有一條，不能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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