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早晨，陽光穿過照進薄薄的雲曦照進屋子，古樸靜謐，透著幾分相間特有的閑適。院中的青石台階上濕漉漉的，顯然半夜下過雨，偶爾幾處石縫中冒出些許翠綠的青草，清新自然。
溫柔听著窗外清脆的鳥叫聲，緩緩睜開眼楮。身旁韓峰依然睡著，密長的睫毛垂在眼瞼上，落下一片扇形的陰影。如翼的薄唇輕抿著，嘴角自然上揚，睡著了都好像在微笑。溫柔看著他那張360度無死角俊臉，緩緩湊上去偷吻了一下他的唇，見他沒醒便為他拉好被子走下床。她披了一件珊瑚絨的睡袍，開門走去房間。
門口的瓦檐上沾著水滴，地上有未干的水塘，陽光照射著，閃著灼眼的光芒。她靠著遮蔭長廊坐下，仰頭看著庭院中榕樹上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淡淡的陽光散在她身上，形成一道光霧，讓她看起來，好似墜入凡塵的天使一般純淨美麗。
韓峰站在窗邊，看得有些痴了，悄悄來到她身邊，從身後抱住她，將頭靠在她的肩窩處︰「老婆，早。」
溫柔驚了一下，轉頭看他︰「這里的感覺好舒服。」
「你喜歡？」他有點意外她的喜歡，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一直都很喜歡這樣古樸的庭院，似乎時間在這里會變慢一些，沒有都市那麼快節奏。」她靠在他懷里，臉上洋溢著溫婉滿足的淺笑。
韓峰看著她的表情，用力抱緊她︰「那回去之後，我讓冷叔買間這樣的小屋，休假就陪你過去住幾天。」
「不要！」溫柔連忙拒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對我來說，只要每天都能和老婆在一起，怎麼花都沒關系。」他靠在她耳邊，聲音很孩子氣，眼中滿是寵溺。
溫柔轉過身環住他的脖子，笑道︰「那我就真成了別人口中‘為了你的錢嫁給你的’壞女人了！」
「我願意你壞，他們管不著！」韓峰不以為然，環著她的縴腰低頭趣聞她。
「咳咳……」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冷弈尷尬地來到他們面前，「二少女乃女乃，伯女乃女乃請您梳洗整齊後，去她屋里見她。」
「現在嗎？」溫柔有點驚訝。
「是的。」
「這麼早，」韓峰蹙眉，有點不舒服二人世界被人打斷，「現在才7點吧？」
冷弈也覺得破壞小兩口親熱不好。不過，為了能讓大家盡快回去，只好先滿足主母的要求了。他微微躬身道︰「在您倆還沒到這里之前，就已經是這麼早了。」
溫柔倒不覺得怎麼樣，反正也醒了，去哪都不要緊。她推著韓峰進房間，又轉頭詢問冷弈︰「冷叔，知道是什麼事嗎？」
冷弈搖了搖頭，說︰「5天大少女乃女乃是做了所有人的早餐，洗了碗碟；3天前雲小姐是洗了全部人的床單，曬了被褥。」思考片刻，歸結道︰「好像都是做這樣的家務，看看孫婦們的家務能力。」
「哦，這兩個都還好。」溫柔放心地松了口氣，拿了套干淨的衣服走去盥洗室。
韓峰也穿著自己的衣服，心里很是不解︰「她讓我們都回老宅，就是要考各房媳婦的家務能力？」對著穿衣鏡扣著襯衫扣子，目光看向鏡中的冷弈。
「或許吧，我可不是女人。」冷弈聳了聳肩，難得表現出一抹玩笑，轉而又恢復了嚴肅，「不過老太爺和老爺都叮囑主要不是太過分，就都照著她的吩咐做。畢竟她是老伯公的妻子，韓家對她有所虧欠。」
「我明白。」韓峰用手理了一下頭發，他知道這樣年輕的女人，過門就守寡，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是守著一尊靈位，一個頭餃，再也沒有改嫁，真真是讓人敬服的。
溫柔從盥洗室走出了，穿了寬松毛衣和牛仔褲，打扮居家又休閑。她跟著冷弈來到莫婷的房間，禮貌地叩了叩門，等里面的人應聲才推門走進去。
「伯女乃女乃，佷孫媳給您請安。」溫柔回憶著電視上經常有的情節，很得體地向莫婷打招呼。
「好了，哪里要這樣的大禮。」莫婷示意吳潔扶她起來，又道，「快來我這里坐。」
「伯女乃女乃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吩咐嗎？」溫柔看著這個比自己母親還要年輕的女人，心里總覺得她的臉上雖然在笑，可是眼神卻十分冷厲，讓人很不舒服。
「也沒什麼，就是這幾天人都到齊了，那些媳婦，小姐們也都做過一系列的活計了。你是最後一個來的，也確實沒什麼事情可以讓你做了。不過，為免她們說我偏心護著你，怎麼也得做點什麼。」她說了一大車的話，無非就是希望溫柔不要讓她難做。
「我知道，伯女乃女乃只管吩咐就行了。」她想最多也就是做個早餐，洗個衣服，沒什麼難的。
「既然這樣，我就說了。」她笑著讓吳潔去那東西，又拉著溫柔的手說︰「這日子已經入秋了，今年回老宅的大大小小又格外齊整，我想干脆就用這幾天把一年一次的祭祖事情辦了，省的拖到過年了。」
「……祭祖？」溫柔怔然，表情尷尬，心里有點不知所措。
「是啊，這人都到的齊，大家一起在祭祖之後吃一頓團圓飯，我也好放心回倫敦。」她笑得十分自然，接過吳潔遞上的冊子，說︰「這里是祭祖需要準備的鍋碗瓢盆，還有各式餐點，就都交給你去做了。」
溫柔沒有吱聲，看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眉心微微擰起︰「伯女乃女乃，我恐怕……」
「小柔，你已經是這些佷孫媳婦中最早有身孕的孩子，你來主辦這些事情，祖宗一定是最喜歡的！」她含笑說著，輕輕拍著溫柔的手。
「可是這些祭祀銅器，我都不知道在哪，這些餐點菜式，我連听都沒听過……」
「峰少女乃女乃放心，我會在一旁指點幫忙的。」吳潔自告奮勇，很親切地拍著溫柔的肩膀。
「是啊，阿潔都說幫你了，那就沒問題了。」莫婷柔聲安撫，「而且你有什麼不明白，也可以來問我，我一定會教你的。」
「對呀，峰少爺，還有睿少女乃女乃他們也可以幫忙，都是一家人嘛。」吳潔在一旁幫腔，「這就是做給其他媳婦看的，免得她們說伯女乃女乃厚此薄彼。」
溫柔听她們這麼說，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微微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就試試。不過真的需要伯女乃女乃您多多提點。」
「嗯，我會的。」莫婷微微揚起唇角，笑容未達眼底，「這個時間，你先和阿潔去準備祭祖銅器吧。」
「現在就去嗎？」溫柔還想和韓峰說一下。
「放心，我會和阿峰說的。」莫婷看得出她的心思，低柔地安撫了一聲。
「那就麻煩伯女乃女乃了。」溫柔無奈地撇了撇嘴，跟著吳潔離開。她們走去後院柴房，里面已經擺放著一大堆氧化變黑的黃銅器。
吳潔端了一盆水放到地上，又拿了一塊抹布給溫柔︰「峰少女乃女乃，首先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器皿洗干淨。您看這是我之前洗的一個，要洗到這麼光亮。」將一個閃閃透亮的黃銅器皿放到溫柔眼前，而後又道，「您先洗著，我去把食譜上的菜買回來，再來幫您。」起身離開。
「哎……」溫柔想叫住她，可是人已經不見了。她沒辦法，只好用抹布清洗起來。可是一個盤子洗了好多次，上面氧化的黑色完全沒有改善。她只好耐心地又洗了好久，用上指甲才把那層黑色刮干淨。
天哪，這洗下來，我的指甲都廢了！
她心里月復誹著，決定等韓峰來找她的時候，讓他洗。
可是，都過了一個小時，他都沒有出現，吳潔也沒有回來。
「小柔，怎麼了？作惡夢了嗎？」他跟著醒來，輕撫著她的後背問道。
溫柔驚魂未定，靠在他懷里大聲喘著氣。
「沒事的，有我在，沒事的。」他模著她的頭，打開床頭燈，為她倒杯水︰「喝杯溫水，定定神。」
溫柔點頭，接過水杯，閉上眼楮平復了一下。
「又想起小時候你姐救你的事了？」他听到了她剛才叫了聲「姐」，柔聲詢問。
「嗯。」溫柔低低地應了一聲，可是這個夢卻並不是那樣。她感覺疑惑，為什麼她覺得夢里溫靜正用力掐著她的脖子，她很努力地讓她放手，可是她就是不听，反而掐得更緊。
韓峰留意到她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摟著她的肩膀道︰「傻丫頭，別再想了。人家都說孕婦容易夢魘，原來是真的。」
溫柔抬頭看他，將水杯遞給他︰「孕婦真的容易夢魘嗎？」
「是啊。」他點頭，手移到她的小月復處，對著月復中的胎兒說︰「寶貝，你少折騰媽咪哦，不然你一出來，爸比就打你PP！」
溫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拉開他的手︰「你想嚇壞寶寶啊！」撫著自己的肚子，表情溫婉柔和，「寶寶不怕，媽咪幫你打他。」輕輕打了韓峰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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