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空 第二章遷居桃花思緒紛然

作者 ︰ 曹子劍

邱梅一家從旮旯屯遷來桃花村落戶。

邱梅生得美貌驚艷,原本應嫁給一個風流倜儻的王子,卻陰差陽錯跟了賴德才。

邱梅心里很不情願,但無可奈何,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邱梅和賴德才兩家關系很好,祖上曾是老親,有親脈血緣,雖然出了五服八代,但細究起來,仍有割不斷的聯系。

兩家大人在孩子還很小時,就盟約給定了「女圭女圭親」。這在當今社會有些不可思議,讓人匪夷所思。

這大約是兩家人長期居住在距世風縣和日下鎮百里開外的旮旯屯,交通閉塞與世隔絕、遠離現代文明的緣故,因而使這種習俗沿襲下來。

及至後來,當地政府發現這一村落像座孤島住著十來戶人家,就決定將他們移民搬遷——從深山老林里搬出來,遷到離世風縣城較近的日下鎮桃花村定居。

這樣以來,旮旯屯人才告別了原始封敝的落後環境。

邱梅從百里開外的大山深處旮旯屯搬遷到充滿現代氣息的桃花村後,好像從地獄來到天堂,高興得心花怒放,很快就適應了桃花村光鮮的生活。

又逐漸接觸了外面的世界,尤其那些雙雙對對穿著時髦的夫妻情侶讓邱梅熱羨不已,便感到跟了賴德才的窩囊,往往暗自掉淚或無端生氣。

一想起父母在她不懂事將她許配給賴德才,直到結婚,都無法改變,還說嫁出去的女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就認命吧,邱梅就萬般痛悔。

邱梅試圖與父母抗爭,不嫁賴德才。

話剛一出口,就被父母罵了個昏天黑地,說咱這是嘴還是尻子,是說話還是放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都這麼說話不算數,沒有了信用,還有臉見人麼!

還說嫁了那個男人都是生娃過日子,一輩子呼啦就過去了,何必挑三撿四的。

又說與賴德才沾親帶故,咋能說出口——廢了「女圭女圭親」的協議呢?真要這麼做,你父母就沒臉見人咧!

說得邱梅無言以對,只得依從大人和賴德才結了婚。

然而結婚三年多了還沒有孩子,一直到政府讓他們從深山老林的旮旯屯搬遷到日下鎮桃花村時,邱梅的肚子還是扁扁的沒懷上孩子。

這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是邱梅不願生懷有賴德才的娃兒,尋機與賴德才分道揚鑣。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邱梅漸漸對丈夫賴德才有了感情,慢慢打消了以前的非分之想,要生孩子時,卻怎麼也懷不上,就到縣醫院或找游醫看病,治療不孕不育癥,這才發現懷不上孩子並不怪邱梅,而是源于賴德才的jing子沒有活力。

打針吃藥也不見效;找了許多偏方診治也沒能求來個送子觀音。

這讓雙方父母都很焦急,但干著急沒辦法,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挨過。

這事兒讓邱梅頗多感慨,原本她與賴德才結婚是父母強逼的,沒有感情基礎,就不讓他在自己這塊沃土上播種開花,孕育果實。

然而她還是屈從了。

可是時至今日……

邱梅思緒翻滾,看來,雖父命難違,但上天有眼,老天爺不讓她懷了賴德才的娃兒,說明兩人的婚姻是無緣的,沒法再維持下去了。

勉強過下去,夫妻倆又踫撞不出愛的火花,拿什麼維系感情紐帶呢?

在這種情況下,邱梅再次在母親面前流露出不願跟賴德才過下去,卻遭到他們的一頓訓斥。

她還試探著向丈夫賴德才提起離婚,但讓邱梅哭笑不得的是,對方竟解不下離婚二字的意思,以為妻子跟他開玩笑。

當得知事情的嚴重性後,賴德才哭得淚人似的,上前摟抱住邱梅,擔心邱梅在他眼前不翼而飛,一聲接一聲哀求邱梅不要離他而去,發誓要讓邱梅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

可無知的賴德才哪里知道他的種子是不發芽的爛髒貨,是有性功能障礙的。

邱梅見賴德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摟抱住她不放,心一下軟下來,安慰他說,我不走了,是跟你鬧著玩呢,才使賴德才破涕為笑。

既然與賴德才離不了婚,就只得過下去。邱梅淒然愴然。

原先在偏僻閉塞的旮旯屯,幾乎與外面隔絕,啥新鮮事也見不到,家家守著幾畝薄田,吃喝用度雖不風光,但也能一日三餐維持光景,誰也沒有非分之想,發生感情危機,另覓新歡;也沒有害了紅眼病,生出仇富心理,都相安無事地過日子。

邱梅生不出孩子,就整天與賴德才下田干活,夫妻倆也說不上幾句話,好像也無話可說,只一心一意把莊稼侍弄好。

後來,政府讓他們搬遷時,每家都發放了幾萬元的安置費,這窮鄉僻壤里的山民一下子腰包鼓起來。

桃花村離日下鎮僅有2里路,很近;邱梅兩口子經管完幾畝承包地後,閑暇就到日下鎮游玩,或到歌舞廳看別人唱歌跳舞,或出入超市商場觀賞購物,或……

總之,邱梅對什麼都充滿新奇感,而賴德才跟在她後面木木地走著,呆呆的,跟機器人差不多,儼然孩子跟著母親左右不離,有時還要拽住邱梅的衣襟害怕走丟。

過往行人看著賴德才這副模樣,指指點點議論著、竊笑著,讓邱梅好沒臉面。

後來邱梅發現桃花村的人到日下鎮趕集,都騎摩托或電動自行車,載了妻子或孩子,既體面風光,又節省時節,邱梅不說二話,就到電動車專賣店買了一個電動自行車,與賴德才一起學著騎,還讓桃花村開商店的大海給他們當教練。

因為大海經常跑生意進貨,摩托就騎得老練。

大海被請當教練心里很樂意,求之不得。

大海頭前的妻子李甜甜死了,現在仍是光棍一條。

他開煤窯發生礦難,死了不少人,判刑入獄,蹲過3年牢。

出獄後人家給他介紹的對象不少,但對方一打听,都回絕了。

邱梅在這時能前來讓他當教練學騎車,他就不說二話答應了。

大海要討取邱梅的歡心。

再說,大海想,世風縣銀河小區房地產開發商武大郎佔著邱梅玩樂,這公平麼?

邱梅按照大海講的要領操作,很快學會了騎電動自行車。

邱梅很感激大海,但對大海並無絲毫纏綿之情,不管大海怎麼獻殷勤、套近乎,邱梅都不為所動,讓大海心里不是滋味。

但賴德才怎麼教都學不會,騎在車子上,平衡掌握不了,攥住車把,左右搖晃,顧了手顧不了腳,車子老左右擺動,走不了幾步,就倒下去了。

要麼控制不好電門,要麼忘記剎車,反正就是降服不了這個兩輪子的家伙,急得賴德才哇哇大叫,讓邱梅在一旁哭笑不得,罵他是個笨熊,窩囊鬼,但罵過又很後悔,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

大海安慰邱梅說,德才學不會也不要緊,老婆帶上老公不更浪漫麼?說得邱梅撲哧笑出聲來。

邱梅對丈夫賴德才學不會騎電動車心里很涼,也不抱啥希望,可賴德才 得很,逮住車子不松手,一定要學會。

以前在啥事上都不去較勁的他,這回卻執拗到極點;既然學不會,就放棄吧,可賴德才非學不可,誰也勸不下,一看見車子就雙眼發亮,推上車子就要到打谷場里去騎。

邱梅攔當不住,只得依他,心想也許丈夫迷上了電動車子,得了車癖癥。

果真這樣,恐這一竅是開著的,學不會是老天無眼吧,就和大海一起來到大谷場上幫賴德才學騎。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幾天的反復訓練,賴德才狗日的還真駕輕就熟,騎上車子大喊大叫,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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