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嘟著嘴不悅的說到︰「小姐,您也太好心了。愨鵡曉不能就這麼白白把二爺讓給程姨太。」
慕錦微微一笑道︰「你這丫頭,越來越任性了,只要二爺高興,就隨著二爺的心意走吧。」
听見慕錦這樣一說,秋語心里不悅了。跺著腳說道︰「小姐,您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慕錦任由秋語怎麼說,不再回話,轉而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雙腿鑽進被子里睡下,秋語無奈的直跺腳,卻也不能說什麼。看著慕錦睡下,秋語便悄悄退出房門。
二爺從工廠回來時,天上的雨已經漸漸大起來。
走到錦瑟苑,二爺猶豫了下,究竟要不要給慕錦一個解釋,他猶豫了好一會兒。
德中站在他身後,看出了二爺的心思,小聲說道︰「二爺,您要是今夜還去二太太哪里,自然不用解釋。她心知肚明,可今夜若是不去了,解釋了的也沒用。有時候越解釋越黑。」
德中平日里說的話也並不多,而此時說的話,著實讓二爺另眼相看,二爺的心里也一下子明朗起來︰是啊,慕錦那麼聰慧,她怎麼會不懂這些道理,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屑于追問這些。可看著手中的傘,二爺憂慮了,到底該去哪兒呢?
晴天苑,提前回到了晴天苑的程晴然搬著凳子坐在門口,痴痴的看著門外,心急如焚,兩只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已經滲出了不少的汗漬。
「程姨太,放心吧,韶蓮看的出來,二爺今天是有些為難了。估計今晚還是會來您這的,您就安心等著吧。」韶蓮看出了程晴然的心思,好心的安慰著。
程晴然看看韶蓮,抿嘴微笑道︰「恩。我知道的。還不快準備些好吃的。待會二爺來了,也好一進門就能吃到可口的飯菜。」
「是,韶蓮這就去。」話畢,韶蓮便即刻去了小廚房準備晚飯。
紫藤苑里的幾個人對二爺,慕錦,還有程晴然的事一清二楚。紫湘雙手交叉的站在房門口,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想起來當日嫁入薛家時,第三日也是下著這樣的下雨。大爺便冒著雨去了外地經商。而今,不過五年而已,大爺已經不再多來自己的房里了。
「翠竹,大爺的事查到沒有?」紫湘看著雨問道。
翠竹放下手里掃床的掃把,走到紫湘身後,低頭回話道︰「回大太太的話,還沒有。老爺這些天總是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翠竹看方成也是奇奇怪怪的。翠竹也不好問什麼。」
紫湘轉而回頭看著翠竹又問︰「那今天我要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
翠竹忙福身道︰「回太太的話,已經辦好了。就等著魚上鉤了。」
「恩,那就好。去忙吧。」紫湘滿意的點點頭。
葉鐘鳴才剛關上當鋪的門,走下三階台階,正欲往回走,就有一個人從他身旁走過去,撞了他肩膀一下。葉鐘鳴剛想回頭罵一句,那只那個人已經不再了,當鋪的門口空地上卻多了一張字條。
葉鐘鳴看看四周無人盯著自己,便猶猶豫豫的將字條撿起來,隨後裝在西裝的口袋里。看了一眼四周,便又打開當鋪的房門,拆開字條,看清了上面的字跡,便拿出櫃台里的一盒火柴,點燃後,然後整理一下衣裝,恭恭敬敬的走出房門。重新鎖好了當鋪的房門,左右看看,急速回了薛府。
「小姐,門外有人找您。」慕錦才剛剛睡著,臘梅便敲門進來。
慕錦坐起身來,沖秋語看看。秋語立刻上前欲讓找慕錦的人進來,豈料臘梅急忙攔住,看著慕錦說道︰「二太太,這人點名了讓您親自去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
臘梅的話讓慕錦有些疑慮,遲疑了一會兒。秋語看出了慕錦的心思,便沖著臘梅說︰「還是我代小姐先去看看吧!下著雨,小姐身還沒好利索呢。」看著拗不過秋語,臘梅只得同意。
二爺最後還是去了晴天苑,程晴然高興的不得了,一會兒給二爺揉肩一會給二爺洗腳,忙的不亦樂乎。二爺看著她的忙碌,心里不好受,大概是對她太過冷淡了。
程晴然收拾好了一切,便挽著二爺的手,攙著二爺坐到飯桌前。
一張白底金邊的圓角方桌上,放著十余盤樣式豐富,顏色鮮艷,香氣撲鼻,讓人垂簾欲滴的菜肴。二爺坐在桌上,程晴然和韶蓮站在二爺的右邊,二爺看著一桌子的菜肴,又看著程晴然站在那里,心軟了,向程晴然伸手說道︰「坐下來,一塊吃吧。這麼一大桌子的飯菜,我一個人怎麼能吃的完?」
程晴然頷首微笑,推讓了兩次,終于同意,拉開桌子下的長椅,輕輕的坐下。
二爺端著一碗米飯,手中的竹木筷子,遲疑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什麼菜也沒有叨,一口一口的吃著白米飯。程晴然看不下去,自己用桌上的竹筷,叨起一塊新鮮的木耳,輕輕放在二爺的碗里。二爺抬頭看看程晴然,程晴然抿嘴一笑︰「二爺,吃菜,這都是上好的食材,木耳補腎。」
听到補腎,兩個字,二爺遲疑了,可韶蓮在場,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尷尬的微微一笑,繼續低頭吃著碗里的白米飯。
秋語隨著臘梅出了錦瑟苑,左看看,右看看,不見人。眼看著秋語這麼執著,臘梅轉過頭微微一笑,說道︰「就在前面,那人說了,本來就是讓二太太來的,可是听到你出來,就只好另選地方。」
剛出了錦瑟苑的巷口,一個身穿長袖長衫,長褲的短發男子,背對著臘梅站在。臘梅尷尬的咽了咽唾液,轉過頭對秋語說道︰「呶,就是他了。秋語。」
秋語看看臘梅也有些緊張兮兮的,往前走了兩步,清清嗓子問道︰「那個……是你找小姐嗎?是什麼重要的事啊,可以給我說,我轉達。小姐最近身子還未痊愈,我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
秋語的話才剛說完,那男子就轉過身來,是一個秋語從未見過的人,目不轉楮的盯著秋語說道︰「哦,我家主人說,二太太的殺父仇人,已經知道了,若想知道,就先必須二太太親自來見。地點在這兒。」說話的男子遞給秋語一張字條。
秋語接過字條,正欲打開看看,卻被男子攔住︰「且慢,這字條,也只能讓二太太親自打開,否則的話,我家主人是不會將消息轉達給二太太的。」話畢,男子便即可轉身走了。
秋語看著男子的背影,愣了愣。臘梅推搡了幾下,說道︰「秋語,我們還不趕緊給二太太稟傳啊。這殺父之仇比什麼都重要啊。」
秋語哦了一聲,便丟下臘梅,快速跑回去。
「小姐!小姐!」秋語才把苑門推開,慕錦便已經猜到了她有什麼急事,便掀開被子,準備穿上鞋子。就在慕錦的雙腳剛剛伸到鞋子里的那一瞬間,秋語已經跪到她的面前。
「小姐……這……這是殺死老爺仇家的消息。那人說一定要小姐要想報殺父之仇,只能親自打開親自去。秋語無能。」秋語抱著慕錦的雙腿,說道。
听到殺父之仇四個字,慕錦愣住了,是啊,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被誰害死的。作為冷家唯一的血脈,除了她,還有誰可以替冷老爺報仇?慕錦眼角的淚瞬間奪眶而出。一雙顫抖的雙手緩緩接過秋語手中的字條。
秋語看著慕錦的一舉一動。臘梅也已經回到了房門口,扒在門框上等著看慕錦會怎樣做。
慕錦緩緩打開字條上面寫著︰若想知道殺父仇人是誰,務必孤身前往西廂房的宴客廳,除了你,誰都不許去,也不許給第二個人說出地點。
看完這一行字,慕錦心里很慌亂,立即將紙條攥在一起。憤怒的從床上站起來,蹬上黑色軟皮鞋,披上披肩。奪門而出。秋語即可跟上︰「小姐,秋語陪您去!」
慕錦頭也沒回說道︰「你不能去,臘梅替我看著秋語!我去去就回。還有這件事,誰都不能說。」
臘梅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伸開雙臂,攔在了門框處。秋語只得眼巴巴的看著慕錦帶病冒雨離去。
看過字條的葉鐘鳴,興奮不已,想不到慕錦還會約見自己,還說對自己之前的態度道歉,說是因為在薛家,有不少的眼目,自己身不由己,願意私下里與他復合。
葉鐘鳴燒掉紙條的那一刻時,整張字條上的字跡都清晰的刻在心上,他等了這麼久,終究還是等來了他想要的。如果慕錦願意做自己的地下情人,那他自然也願意冒著風險與她見面。如果她願意舍棄薛家的一切地位和富貴,那麼他更可以舍棄悠雪和當鋪,帶著她遠走高飛。
想著這一切,葉鐘鳴在去廂房的路上,就不時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什麼三姑爺,什麼雪鳴苑,什麼當鋪,什麼榮華富貴,他都可以放棄,都可以不要了。他只想要她。
葉鐘鳴收到的紙條上寫著,後院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