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跪在暗房的第一夜,慕錦的頭痛便有些痛了,身子大概也因為淋雨著了涼,到了深夜時分,慕錦就開始咳嗽。愨鵡曉秋語看著心急,急忙跪著蹭到慕錦的面前,一面拍著她的後背,一面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暗房里有什麼。
「小姐,秋語去給你找點水去,不能就這麼硬抗。」秋語對慕錦說完,便起身,從暗房里到處走走。
這間暗房是薛家唯一一個專門家法處置的地方,雖然沒有古代刑拘,卻也免不了,放著一些木板,木棍之類的東西。秋語找遍了整個房間,沒有找到一只水杯,一口水缸。秋語不甘心的走到門口,用力的拍著大門喊道︰「有沒有人啊。張媽媽!張媽媽,給我們一口水喝。小姐身子開始咳嗽了。您可不能不管啊。」
張媽媽就守在門外,听著秋語的喊話,冷冷道︰「還喝什麼水,不如渴死在里面算了。做出這樣的事情,老太太沒有殺你們就已經很不錯了,竟然還想要水。真是不嫌臊的慌。」話畢,張媽媽就轉過身,基本雙手交叉胸前,一副得意的樣子,對著守衛的幾個下人說道︰「都給我精神點,這若是把二太太放跑了,我可那你們試問。」
幾個下人都互相看看,轉而想了想問道︰「張媽媽,這二爺說讓我們好好看管二太太,這我們若是不管,這二太太突然病倒了,二爺恐怕不會輕易饒了我們的。您看?」
張媽媽原本冷酷的臉,听到下人們的提醒,再一想,之前二爺最後的那句話,猶豫了下,緩了口氣道︰「哎,行了,行了,誰讓我心軟呢。叫廚房給二太太做點吃的,連著水一並送進去,過了今晚再說。」
幾個下人互相看看,點頭急忙去辦。
秋語在暗房的門口,听見了張媽媽的話,便將走到慕錦面前,跪在她面前說道︰「小姐,小姐,這會有救了,一會兒就會又水了,您在忍一忍啊。」
慕錦微微點頭,誰知就在那一瞬間,慕錦卻突然昏倒在秋語的懷里,秋語嚇的急忙掐著慕錦的人中,一遍一遍的喊著︰「小姐,小姐!您醒醒啊,醒醒啊!」
秋語的聲音,張媽媽在門外听了清清楚楚,張媽媽臉色霎時難看起來,這若是讓二爺知道了,恐怕不會好過,張媽媽急忙趴在門口,听了一會兒,確定秋語啼啼哭哭的喊慕錦,張媽媽還是有些不信,用右手食指沾了沾唾沫,攆開窗戶紙,透過眼兒往里看,只見慕錦臉色煞白,整個人昏迷不醒,張媽媽嚇的腿都軟了,急忙吩咐下人把門打開。
下人們急忙打開房門。秋語一面繼續掐著慕錦的人中,一面轉頭看看已經開的門,罵道︰「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下人,對二太太這樣,等到時候,二爺知道了,看怎麼收拾你。小姐,小姐!」
張媽媽偷偷瞄了慕錦和秋語一眼,忙問秋語道︰「二太太,到底怎麼樣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
秋語冷冷道︰「小姐,這身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本來就一直沒有痊愈,這又淋了雨,跪在這暗房,能好嗎?還不快去請大夫……」
「這……」張媽媽猶豫了一會兒,一旁的下人湊上前來,推著張媽媽說道︰「張媽媽還是去通知一下二爺吧。不然我們可付不了這個責任。」
張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通知二爺。
「什麼?這什麼時候的事?」當張媽媽深夜敲開了二爺的房門,二爺臉色霎時難看,直接拉上房門,喊上德中去齊大夫家中請人來。二爺則飛快的直奔暗房。
走到暗房的時候,只見秋語正在給慕錦往嘴里灌水,可是灌了半天,慕錦也沒喝下去,不少水都順著嘴邊溜出來。二爺直接走到慕錦身邊,推開秋語,親自搖著慕錦,掰開她的下巴,喂她喝水,喂了幾次,慕錦依舊喝不下去一口。二爺干脆自己大口喝下水,一口吻上慕錦的雙唇,一口一口的喂下去。
張媽媽看著二爺吻慕錦,忍不住眉頭皺在一起,急忙捂臉轉過身去。秋語看著二爺還肯這樣對待小姐,心里不由的感到高興。
喝了水的慕錦,嘴唇微微動了兩下,可還是昏迷不醒。二爺干脆直接攔腰抱起慕錦往出走。
眼看著二爺帶著慕錦就要走,張媽媽急忙喊住︰「二爺,這……這不行啊……我怎麼向老太太交代啊。」
二爺頭都沒回就說了一句道︰「什麼不行,自己看著辦,這人都不行了,還罰她能怎麼辦?」
張媽媽啞口無言,只得看著二爺抱著慕錦離開,自己則回慈修堂,等著白天向老太太稟傳。
二爺把慕錦放在床上的時候,德中已經把齊大夫請來了。二爺握了握齊大夫的手,愧疚的說道︰「有勞齊大夫了,這麼晚了,還把您給找來。」
齊大夫看了看慕錦,沖著二爺擺擺手,便急忙在慕錦的手下放好了脈診,小心診斷。
躺在床上的慕錦,因為還有些發燒,二爺給她蓋了兩層被子。慕錦喃喃道︰「爹……爹……不要拋下女兒。不要啊。我知道,我知道的。爹您放心,慕錦一定為你找出真正的凶手!」
齊大夫和二爺听著慕錦的胡話,心里一陣心疼。齊大夫把完脈,站起身,二爺上前問道︰「怎麼樣?嚴不嚴重,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齊大夫看了慕錦一眼,又看看二爺,搖搖頭道︰「二爺,並無大礙,二太太是之前的病,三番五次的沒好起來,一直拖到現在,再加上淋了雨,身子才會突然接受不了的,放心好了,我給她開幾幅中藥,慢慢喝著,明天白天恐怕就會好了。二爺放心。」
二爺點點頭,讓德中跟著齊大夫就抓藥,自己則小心的拉開凳子,坐在慕錦的雙邊,小心翼翼的問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對你,明知道你生著病,還把你鎖在暗房,是我的錯。慕錦,只要你快點好起來,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好不好,求你別離開我。求求你!」
面對病危的慕錦,二爺身上所有的氣都消了一大半,他只希望眼前這個女子能快點好起來。
秋語看著二爺這樣心疼小姐,便低頭,悄悄的退出了房門,關好了門窗。
二爺將慕錦的雙手,放在他的臉上,來回的摩挲,輕輕問道︰「慕錦,你快點好起來吧。好起來,我們就可以為你爹報仇,我一定說話算話,替你找出真正的凶手。那天的事,我不追究了。你也不要跟我賭氣了好不好。」
天明,二爺受了慕錦整整一夜,慕錦終于在天亮時候緩緩睜開雙眼,二爺已經趴在她的床邊,牽著她的雙手,緩緩睡著了。看著二爺這樣,慕錦緩緩抽回自己的手。二爺卻忽然醒了,二爺驚喜的再次抓住慕錦說道︰「慕錦,你總算是醒了,餓了沒有,我去叫秋語給你弄點吃的。對了,你放心,老太太那邊,我會給她解釋。你不用擔心,這段時間都不會讓你在跪在暗房了。」
再次醒來听見二爺這樣說,慕錦心里忽然更加酸楚起來。
慈修堂,「娘,眼前,慕錦的身子已經這樣的,真的不能在跪倒暗房了。求您了,懲罰就到此吧。」二爺坐到老太太床邊,連連求著。
老太太板著臉道︰「鴻瑞,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了。這薛家上下亂成一片,眼下,你大哥不能持家,你總要做出一點當家人的樣子。可你看看你,為了一個冷慕錦,恨不得跪下來求娘。你有沒有想過,當娘的怎麼想。」
二爺嘿嘿一笑道︰「這次,真的不行。這大哥現在也說來奇怪,自從知道了那件事,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有時候好幾個月都不見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可,娘,不管怎麼說,大哥在這薛家也是長子,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人,您現在讓我出來,這大哥面子上過不去。」
老太太瞥了二爺一眼,手背輕輕拍到自己的大腿上,「在這說慕錦呢,你又繞道你大哥上去。反正你看吧,咱薛家在閔鎮那也是大戶人家,倘若慕錦這事,若是在真的傳了出去,你讓你娘我這老臉,可往哪放啊。」
二爺起身坐到老太太身旁,一邊給老太太捶肩,一邊說道︰「娘,瞧您說的。只要吩咐好了下人,不準亂說出去,不就行了。就算一定要繼續罰,能不能等到慕錦好了再罰。」
老太太側轉了個身子,淡淡道︰「我還不知道你,這好了,還敢再罰,這若是在罰出病來,別人還以為我一個老太婆有多惡毒呢。」
「不行!老太太,這慕錦的事,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病了,病了也待扛著,不能讓這麼不良的作風,一直與我們薛家沾上一點點關系!」紫湘突然出現在慈修堂的門口,冷冷道。
「大嫂,不能這麼做!」二爺起身,看到是紫湘,便極力維護慕錦。
「這個家,還是我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