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與臘梅小心地從馬車的窗口爬出來,二爺趕緊上前扶起慕錦,慕錦轉身又將秋語從馬車里拉出來。愛睍蓴璩只見秋語臉色慘白,腿也因為馬車的翻倒,受了傷。慕錦與臘梅兩人雙雙攙扶著秋語,一瘸一拐的走。二爺與急忙跑過來的德中小心在前面護著,走到一處茂密的相對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來,二爺小心的抬起秋語的腳,看看是不是傷到骨頭了。
馬隊里的人都亂成一鍋粥了。一行人被追趕到茂密的樹林,林子里只能看見從四處飛來的箭如雨林,卻絲毫沒有見到人。馬隊的人相繼走散,大爺與方成一組,小順子與嚴綱一組一同去找人。
「大爺!二爺!你們不要躲了,你們的人在我手上,小子,還不快給我招呼你們家的兩位爺!」林中的箭終于停下來,就傳出一個熟悉男子的聲音,說完話,似乎就踢了誰一腳。
接著就傳出來華大夫的聲音︰「大爺,二爺!你們千萬別出來,我沒事。」說吧,齊大夫還朝著那男子吐了口唾液。
華大夫雖不是薛家的常駐大夫,可也算是常常幫薛家解決了不少麻煩,工廠里的人受傷是常有的事,很多時候,都會找華大夫來幫忙。漸漸的大爺也把他當成了薛府的老人。二爺與大爺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多少都能听到一點聲音。听到華大夫的聲音,二爺知道華大夫被那賊人給抓住了,二爺正欲出去,卻被德中一把拉住,德中朝著二爺搖搖頭。
臘梅見狀,偷偷瞥了一眼德中,不顧大家反對站起身來就朝外跑,便跑便喊︰「華大夫,臘梅來救您了。」剛出去,就听見一見一聲槍響,臘梅中槍倒地。
慕錦驚恐萬狀,雙手捂嘴,昏了過去。二爺一起之下不再管,吩咐德中帶著慕錦與秋語趕緊離開,自己則沖出去,正好躲在草叢的幾個人起身抓住。
而慕錦與德中也還沒來及跑,便被漁網網住,提著出來。
二爺此時,才看清楚,綁架華大夫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最信任的胡管家。二爺臉色鐵青,被人提著走到胡管家門前時,二爺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胡管家手里多了一桿槍,得意的舉著槍對準二爺,像當日的趙乾龍一般,嘲笑著說︰「二爺,沒想到吧。我這是再給二爺上課呢?二爺遠在閔鎮,幾封信就對我們這些人指手畫腳,死人了,扔下幾個銅子兒就想走,哪有這麼美的事?二爺的田地想讓我好好看護,那麼二爺就給我一個寫個土地租用合同,我立馬放人。」
二爺蔑視胡管家,回頭看見慕錦三人也隨後被綁來,心中一陣怨怒。「馬上放了她們!不然,你會後悔的!」
胡管家放下槍,盯著地面,揶揄道︰「二爺是不是有點太把自己高看了。這句話,二爺當初不是也對趙乾龍那小子說過,現如今,你又說這句話。不過,我可不是趙乾龍,能那麼便宜的放了你們!二爺還是乖乖寫下這租用書吧!我也好早些放了二爺,讓二爺和二太太回去,好好享享溫情不是。」
正待此時,大爺沖出來,卻也被胡管家的人給抓了起來。蒼茫中,嚴綱一刀宰了小順子,逃了。二爺無奈,只得提筆寫字。就在筆尖的墨跡落在薄紙上時,一聲槍響,胡管家的腦袋開了花,胡管家手下的手都開始驚慌失措,朝天亂開槍。二爺見狀,立即丟下手里的筆,與德中立刻攙扶著慕錦和秋語,轉身就跑,接著身後躥出一輛簡易馬車,奔跑到二爺身旁,拉上幾人,就快馬加鞭離去。
二爺坐在馬車上才看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與他握手言和的趙乾龍。「我大哥他……」二爺擔心的問。
趙乾龍笑笑︰「放下吧!大爺不會有事的!」
二爺不再說話,直到馬車跑出了新疆,趙乾龍才與大家一一告辭。
上了馬車,華大夫給秋語看了傷勢,雖然中箭,但是還好,偏離要害,不至于有什麼大問題,多養幾日便會痊愈。慕錦依舊悶悶不樂。二爺摟緊了慕錦︰「是不是還在為臘梅傷心?」
慕錦看看二爺,她曾經以為二爺不是喜歡她,並不曾了解她,可是,此時,她才知道,他是二爺,他更是最懂她的人,多少次,她不說,二爺都會猜透她的心思,此刻,說道臘梅,慕錦更是心里滿是傷心,趴在二爺的懷里嗚嗚的哭泣。
二爺安慰道︰「放心吧!臘梅她是太苦了,老天爺才會收走她。去了天堂,她便不會再受苦受累,成為別人家的僕人了。」
「她才剛剛找到自己的親哥哥,我才剛剛跟她親近些,還來不及對她好,就這麼離去,我心里難受!」慕錦哭訴,二爺撫模著慕錦的頭發安慰︰「我知道,我知道!上來一定會眷顧她的。」
說起臘梅的哥哥,慕錦又抬起頭來︰「對了,常安呢?」
「在馬車上,放心吧!他妹妹已經不再了,我總要從他身上,回報些什麼。」慕錦挨著二爺的胸膛,連連點頭。
回去的路上,一路順風,沒有再出什麼事。快到薛家的時候,德中提前回稟,到家門的時候,老太太等人已經都候在門口了,慕錦和秋語被小心的扶下車。牛紫湘見狀,瞪大眼楮,不屑一顧。上前忙對大爺問長問短。
老太太翻了紫湘一眼,上前牽住二爺的手,關切道︰「怎麼去了這麼久,路上沒出什麼事吧!娘都擔心死了。」老太太看看馬車,又問︰「這馬車怎麼也變了?」
「娘,回去再說吧!」二爺拍著老太太的手背說,牽著老太太前行進屋。三姨太一見慕錦和秋語的樣子,似乎覺察出來什麼,忙上前扶著慕錦︰「妹妹,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慕錦沖三姨太微微笑笑。二姨太也上來關心道︰「慕錦妹妹,還好吧!」
回到了堂屋,一行人才安穩坐下,二爺還沒說什麼,大爺便開始說他剛到之後,發生的事,不斷的在邀功。二爺不說話。老太太忙雙手合十,沖著天連連謝謝菩薩開恩,讓自己的兒子安然回來。
說道路上所發生的事,慕錦借口身子不舒服,便先行告退。隨後二姨太,三姨太也一一告退。
回到了錦瑟苑,苑里還是原來的樣子,卻似乎一下子空了許多。慕錦讓秋語這些天就不要在干活了,好好養傷就好。
話才剛說完,慕錦躺下,二姨太和三姨太就一同進門,前來看望慕錦。走到慕錦的床鋪,二姨太說︰「妹妹,此行一定是膽戰心驚吧!真是委屈了妹妹。」
三姨太也忙打官腔道︰「是啊!,妹妹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三姨太又左右看了看屋里,接著說︰「哎,不是臘梅和妹妹一同去的嗎?怎麼就只有秋語和妹妹一起回來了。臘梅呢?」
三姨太的話一出,慕錦的眼淚便嘩啦啦的留下了下來,再也抑制不住,哭著說︰「都是我害了臘梅,她為了……嗚嗚……」慕錦的這一哭,讓三姨太和二姨太掛不住了,三姨太也不好再勸什麼,二姨太輕輕摟住慕錦,拍著慕錦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這不能怪你啊!妹妹別傷心了。」
三姨太轉身看了看箋清,箋清也只好撇撇嘴,不好說什麼,隨後便與二姨太找了借口先行回去了。兩個人剛走到苑門口,就見二爺回來了。幾個人點頭行禮。
出了錦瑟苑,三姨太與二姨太分開走。箋清小聲與三姨太說︰「依三姨太所見,您覺得臘梅她真的死了嗎?」三姨太搖搖頭,箋清又說︰「箋清與三姨太的想法一致。若臘梅真的死了,為何尸體沒有帶回來?二太太此行,定是受了不少的波折。看的出來,二太太很自責。」
三姨太邊走邊說︰「是啊!妹妹一向心善,遇到了這麼大的事,心里上肯定有些受不了吧!」
深夜紫藤苑屋內,燈光昏暗,翠竹一掌接著一掌的扇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
牛紫湘惡狠狠的問︰「你不是說能辦好嗎?為什麼她又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說,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散發女子捂著臉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大太太,邊哭邊解釋︰「太太饒命啊!太太,臘梅當時真的已經看見二太太和二爺她們都被抓住了,才偷偷溜走的。臘梅當時也身中利箭,如果不能及時治療,必死無疑啊。太太。之後的事,臘梅真的不清楚,會有這麼大的變革。」
牛紫湘一把抓住臘梅的頭發揚起臘梅的頭,怒視臘梅︰「你不知道?你口口聲聲說不知道,可你回來是給我怎麼說的。」說吧,牛紫湘開始學著臘梅說話︰「大太太,事情都辦妥了。結果呢?你這個丫頭,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找到哥哥,你以為你這樣就能糊弄我,然後和你那無用的哥哥相聚,遠走高飛?你也太小看我牛紫湘了!」
臘梅跪在地上,蹭著地皮連連上前,保住紫湘的雙腿,求饒︰「太太,大太太,臘梅真的已經盡力了。現在二太太回來,臘梅也沒辦法再回到二太太的身邊,求大太太放過臘梅,放過哥哥吧!臘梅知道,哥哥是大太太替臘梅尋到的。這恩情,臘梅一定好好報答您,求太太饒恕!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臘梅求的真誠,紫湘罵的脹氣,一腳踢開了臘梅,轉過身去,此時,翠竹走到大太太身邊,小聲說︰「太太,這其實,也未必是壞事。臘梅現在回去,還可以接著為大太太效力的。」話畢,紫湘轉身又看看臘梅。翠竹也朝臘梅擠擠眼楮。臘梅看看翠竹又看看牛紫湘,連連跪地叩頭︰「翠竹姑娘說的是,太太,臘梅還能回去的,還能繼續為大太太效力的。」
紫湘繞著臘梅轉了一圈,又蹲來,看著臘梅問︰「哦?那你說,你還怎麼回去?你都已經死了,還怎麼回去?」
臘梅驚恐的想了想,語無倫次的說道︰「可以的,可以的。我……我可以說,我是被人救了,或者直接說自己逃回來的。二太太那麼單純的人,一定會相信的!平日里二太太就很相信臘梅的!太太!求您了。我願意,我真的願意,哪怕不成功,太太在懲罰我也好。這些,這些是太太之前給我的賞錢,我都不要了,不要了。」臘梅慌亂中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個錢袋,將牛紫湘之前給她的賞錢,全部塞給了翠竹。接著連連叩了三個響頭。
牛紫湘起身,輕笑道︰「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下去吧!見到你這張臉,我就煩!」
臘梅立即倉皇跑出紫藤苑。翠竹走到紫湘身旁,問︰「大太太,就這麼相信她嗎?」紫湘轉過身反問︰「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嗎?」翠竹尷尬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二太太!二太太!」出了紫藤苑,臘梅就那麼一身子的血跡斑斑污漬沾滿全身的跌跌撞撞的跑進錦瑟苑。秋語听見臘梅的聲音,也一瘸一拐的跳著走出來。慕錦更是從床上跳起來,走到門口,見臘梅的樣子,立刻撲上去三個人就擁抱在一起︰「臘梅!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臘梅連連點頭,流出眼淚。慕錦扶著她的肩膀,看看秋語,看看臘梅笑著擦干了臘梅臉上的淚珠,笑著說︰「你怎麼樣?哪里有什麼有受傷?」
臘梅直搖頭︰「謝二太太的關心,臘梅還好,只是一點皮外傷,不打緊的。」
「快!快進屋!屋里說!」平日里,下人們都是站著,可今日,慕錦拉著秋語,臘梅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慕錦牽著臘梅的雙手問道︰「你是怎麼回來的?」
問道這,臘梅開始解釋她身中利箭之後,昏倒在樹林里,所以之後的事,也就不得而知,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戶農家,老農家的人很熱情,男的會看病,女的會抓藥,後來就在那農戶家中住了數日,等到傷勢好一些了,再回去找他們的時候,人都已經不再了。身上的傷是後來在樹林里找他們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山坡,擦傷了臉。自己就那麼一瘸一拐的回來了。接著臘梅便嗚嗚咽咽的哭泣︰「臘梅,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二太太、二爺和秋語姑娘了呢!」
慕錦趕緊摟住臘梅,關切道,「放心吧!這總算是上蒼有眼兒,讓你活下來。」接著秋語就搶話說︰「臘梅啊,你要是再不回來,小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了。小姐一直內疚呢!」
臘梅趕緊解釋︰「二太太,對我有恩,即便是臘梅死了,也絕不會怪罪二太太的!二太太能一直好好的,健健康康,我臘梅就心滿意足了。」
打從進入錦瑟苑,臘梅一直都是一個看似乖巧,不善多言的女子,如此,說了這麼多感慨。慕錦真心覺得她一定是受了太多的委屈,才會如此,更是覺得愧疚臘梅許多,從此對臘梅更加信任。
慕錦與二爺走的這段時間里,薛府里發生了許多事,慕錦不在,紫湘處處刁難二姨太與三姨太,三姨太的有孕的事,終究是沒能瞞住紫湘。只是,三姨太有三姨太的法子。
箋將黑衣人之事告訴花時和潤心後,花時與潤心二人背著二姨太私下里找到了黑衣人,最後在一個後山找到,花時借口說此人定會再次傷害到二姨太,潤心一時魯莽,撿起塊石頭便朝黑衣人的頭部砸去。驚慌失措中,兩人互相發誓,不會將此事告于第三人,便急匆匆回到了華芳苑。
隨後,箋清暗中密察,才發現,有人暗中將此事告訴了牛紫湘,大太太得之手下的人死在花時與潤心手里,便處處刁難二姨太。花時,為此也備受責罰。箋這才得知,她與三姨太預料的沒錯,那人正是大太太手下的人。至此,三姨太有孕之事也滿不出了。
從新疆回來幾日後,慕錦一行人都休息差不多了,除了秋語的刀口,還未痊愈,其余人已無異樣。「小姐,今日要給老太太請安,秋語伺候您去!」晨醒,秋語走到慕錦的身旁,欲伺候慕錦穿衣梳妝。被慕錦攔住。
「你身子還沒好,先歇著吧!今日請安,就讓臘梅陪我過去好了!」慕錦拉著秋語的手,來回的搓。
「小姐!」秋語拉長聲調不肯。
慕錦一嘟嘴,假意生氣道︰「嗯?怎麼,我的話你也不听了?」
秋語癟癟嘴,「哪有,只是秋語伺候小姐慣了,您不讓秋語去,秋語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
臘梅站在一旁,微微一笑︰「秋語妹妹是怕我搶了你家小姐去,還是怕我伺候不好二太太?」秋語又看看臘梅,說道︰「哪有的事,說起來,有臘梅姐姐照顧小姐,我自然是放心,只是……」
「別只是了……安心養著身子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別讓老太太等急了。」慕錦來著秋語,模模她的頭發,安慰道。
許久未請安,慕錦穿了一間藍底白玉蘭花旗袍,黑色小跟皮鞋,略施粉黛,隨著臘梅的攙扶跨入了薛府的堂屋。
老太太依舊坐在正位,三位姐姐已到。慕錦行禮後,坐下。
「嗯,人都到齊了。今日,我有話要說。」老太太看看慕錦,忽然嚴肅起來。
慕錦緩緩抬頭,听到老太太的話,正欲問三妹悠雪,怎麼回來幾日不曾見到,卻不想老太太似有不高興,慕錦只好悉听尊便。
「這,你們幾個兒媳進薛家的門,都有些日子了。尤其這大爺,取了三房姨太太,到現在還能有一個自己的骨肉,實在是不像話了。再有,就是慕錦,你啊,雖說進門晚,可你自己扳扳手指頭數數,進門多久了,二爺就你一個太太,你怎麼也不爭點氣呢?」老太太看著幾位姨太太,又看著慕錦。
慕錦一直低著頭,眼珠也轉來轉去,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三姨太看看四周,牛紫湘與幾個姐妹都不說話,于是,給箋使了一個顏色,箋立刻向老太太躬腰行禮︰「老太太,三姨太最近一直寢食難安,吃些油膩的,有異味的便嘔吐不止。」正說了三姨太就沖著一側干嘔了幾口。
老太太臉上立刻露出滿意的笑意問︰「夙沙,是真的嗎?這樣有多久了?月事可還正常?」
牛紫湘見狀臉立刻拉下來老長,三姨太看看牛紫湘,嘴角扯出一個淺淺的笑意︰「回老太太的話,月事已經有三個月沒有來過了,最近才剛剛好一些。」
老太太滿臉笑容綻放,「那就是了。就是了。你也真是,三個月沒有月事,也不找齊大夫好好給看看,是不是,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怎麼是好。再一個不小心……」老太太剛想說別像二姨太似地剛懷上孩子就掉了,忽然又怕這話說了會不吉利,立刻又收回,瞅了瞅二姨太。
二姨太听到三姨太有了身子,即高興,又羨慕,想起自己沒有保住月復中的孩子,有些失落,偷偷的用手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轉而放下手,連連關心三姨太︰「妹妹,這是確定了,先恭喜了。以後凡事要小心點!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別怕麻煩,一定要讓箋告訴我。一定為妹妹辦妥了。」
夙沙笑笑︰「姐姐,這是哪里的話?不會的。」慕錦也笑著恭喜夙沙。
轉而老太太又對慕錦說︰「慕錦啊!你看三姨太都有了身子,你可也要抓緊呀!」
慕錦尷尬的笑笑,「是!老太太。」
出了堂屋,臘梅小心的攙扶著慕錦,想要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由的慕錦就那麼靜靜的不言不語的走回去。看著慕錦心事重重,臘梅也曾想過不再傷害她,可再一想到大太太,心里的無奈又促使自己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也不願意的事。
為了避免被紫湘傷害到月復中的孩子,三姨太選擇的依靠老太太,就連出門,都選擇恭恭敬敬的走在二姨太的身後,讓紫湘獨自先跨出門檻。
「太太,這三姨太也太狡猾了。」翠竹攙扶著紫湘,邊走邊說。
牛紫湘冷冷道︰「哼,懷個孩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挺會找依仗。竟敢讓華芳苑的人不聲不響的東了我的人,繪紗苑那邊的人安排的怎麼樣了?」
翠竹低頭道︰「回太太,繪紗苑的人都太精,怎麼也安插不進去,除了一個老媽媽,但也只能在門外候著。」
牛紫湘怒瞪翠竹︰「怎麼辦事的。這些人,還想不要混了?不想混,都讓她們滾!」
「是!」
常安被二爺安置到了工廠里,臘梅心里感激,卻也擔心,如此以來,想必大太太想要對付她們兄妹倆,豈不是輕而易舉。
「二爺!給林老板的貨,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您看什麼時候送?」常安辦完了二爺交待的事,徑直不敲門就進了二爺的房門。
「好!先放著吧。隨後,我讓馬隊的王管家去辦。你先去忙吧!」二爺抬頭答話,話畢,又繼續王管家商量事。
「二爺,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多陪陪二太太!听說,老太太又催促了呢!」天色漸黑,二爺正忙,德中溜進房門,趴在二爺的書桌前,勸道。
二爺看看窗外,笑著指了指德中的鼻子,收起賬簿,關好房門,回府。
「二爺來啦!」二爺一踏進錦瑟苑,臘梅就忙行禮招呼。
二爺只嗯了一聲,大步跨入慕錦的房門,慕錦坐在沙發上正看書看的書迷,二爺悄悄繞道沙發後面,嚇了慕錦一跳,慕錦丟掉了手里的書,站了起身,轉過身,才看見是二爺。正要開口說話,二爺的就一口吻了上來。
門沒關,臘梅和秋語看到二爺和小姐,捂著嘴偷笑。慕錦尷尬的推開二爺,指了指門。二爺笑笑,走到門口,用手指了指秋語。接著關嚴了房門。
慕錦羞紅了臉,走到床榻邊,直著身子坐好。二爺走到慕錦的面前,輕輕刮起慕錦的下巴。故意貼緊慕錦的唇,慕錦往旁邊一躲,二爺又順著慕錦的方向追來,接著慕錦又往後一躲,二爺直接撲到慕錦身上,看著慕錦的小臉。慕錦感覺雙手捂住臉,二爺掰開慕錦的手,慕錦閉眼,二爺輕輕吻了慕錦的左眼,慕錦緩緩睜開眼楮。二爺溫熱的唇又襲上來。
終于等到這一天。慕錦的溫情,讓二爺欲罷不能,兩個人的雙唇,不斷探索,深入。二爺心中的浴火被點燃,起身將慕錦懶腰抱起整個人平穩的放在床上,從雙唇到脖頸,一寸一寸的肌膚都沾滿了二爺的唇印。慕錦緊緊的閉著雙眼,二爺緩緩解開慕錦脖頸處的第一顆藍色盤扣,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直到月兌掉了慕錦整個衣襟。
「怕嗎?」二爺問。慕錦搖搖頭,二爺的一雙手便輕巧的竄進了慕錦的發絲間,試探著進入慕錦的身體,慕錦隨之而來的強烈撕裂感瞬間傳遍全身,二爺一下一下的撞擊,接著一個挺進,完全釋放……兩個人相擁而眠……
躺在慕錦的身旁,二爺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是自己的,等了這麼久,她終于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她終于肯接受自己了。摟著慕錦,二爺吻著慕錦的額頭,暗自欣喜,接著傳來了胸口傳來慕錦輕吻的呼吸,吹的二爺瑟瑟發癢。
1910年春,長沙一帶米價由常年沒升二三十文漲到了七八十文,甚至一日數遍,鬧得人心惶惶。不少的人因為吃不起糧,全家跳水自盡。緊接著,又有商販抬高米價,引起了群眾的不滿,在一個木匠的帶領下打了起來,卻不料,竟被巡撫關了起來。二爺實在看不下去了,薛府公開發放善糧。
「二爺!不好了!不好了!」,二爺正在商議記下來的善糧的籌備工作,德中急匆匆的從外跑回來,氣喘吁吁。
「又怎麼了?慢慢說!」
「二爺,听說,長江流域又發生水旱災荒,木匠的那事被鬧的厲害,接著巡撫開槍,死了不少人。現在當人的民眾將城廂的米店100多家一齊搗毀一搶而空。」
「什麼?這幫惡商真是欺壓到百姓身上了。後來呢?」二爺氣急,起身繞著書桌轉圈。
「听說不光燒了米店,就連大清洋行、稅關、銀號和巡捕局都被先後燒毀,搗毀。二爺,這現在外國人和國人都開始聯合起來欺負我們老百姓了,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德中口無遮攔的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和盤托出。
「好了這些事,以後不要大呼小叫的,傳出去,我們都吃不著兜著走。」二爺又問︰「三小姐有消息了沒?」
「我派人打听過了,三小姐,好像現在在南京的什麼學社吧!听說葉少爺也跟著一起去了。」說的口干舌燥,德中端起桌上的杯子,就猛喝了幾口。
「他怎麼也去了?好了,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讓二太太晚上不用等我了,忙完了,我就回去了。她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是!」德中告退。
自從三姨太的有孕之事曝光,大爺反倒是去三姨太的屋里多了些,這讓紫湘心里很不是滋味,幾次警告三姨太無果,干脆給大爺規定了每月去各房姨太太苑內的日子。
三姨太想掙卻也無能無力。
轉眼到了第二年的夏天,三姨太通過機制,順利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這讓紫湘心里很不舒服。每次借口來繪紗苑,都會惡狠狠的盯著孩子。而慕錦的身子一直沒有動靜,老太太催促多次。
「最近,冷家老爺那邊可有什麼稀罕事?」老太太坐在梳妝鏡前,一邊撫弄自己的發髻,一邊問。
張媽媽雙手緊貼月復部,謙卑的回話︰「回老太太,冷家香粉生意已經開始有起色了,最近听說,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連洋人都搶著買呢。生意應該還不錯。」
老太太听後,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好,那你去準備準備,約個時間,我們改日拜訪!」
「是!」話畢,張媽媽便出了宅子。
張媽媽依老太太的意思,將冷老爺準時約到了茶罷樓。
店小二是認得薛府的人,特意為老太太與冷老爺準備了一間僻靜的上好廂房。四方小木桌,面對面坐著。冷老爺是獨自一人來的,老太太便叫張媽媽在門口候著。
「親家母,請!」冷老爺雖說在閔鎮算不上是什麼大戶人家,卻也是懂規矩的,端起一碗茶先敬老太太。
老太太笑米米的謙讓道︰「親家公,請!」接著兩人,便誰也不再推辭,各自喝了一口清茶。
冷老爺緩緩放下茶盅,直到听到茶盅與桌面發生一聲清脆的聲響,冷老爺問︰「不知道老太太,今日約見,有何要事?何不再見說。」
老太太低著頭,輕笑道︰「冷老爺多慮了。只是冷老爺的愛女嫁入我薛府已有不少的日子了,可卻還沒約見過老爺,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老太太說笑了,老太太是按祖上的備份,還要算我半個長輩,要約,也該是我約才是。老太太若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冷老爺猜出了老太太的深意,越他絕非是為了一點點清茶。
老太太抬頭呵呵笑︰「冷老爺,到底是生意人,懂的多。那我也就不妨直說了。听說,冷家的香粉生意不錯!真是可喜可賀啊!」
冷老爺端起一杯茶,輕抿一小口,笑道︰「呵呵,老太太過獎了,不過是些不起眼的小生意,比起薛家的棉花工廠,那可是差太遠了。說到底,還是我們家的愛女,佔了便宜不是。」
冷老爺有意貶低自己的身份。讓老太太也不好說什麼,老太太又喝了兩口茶與冷老爺糾纏。繞了好大的圈子,才繞到正題上︰「不知道冷老爺是否有興趣,與我們薛家雙劍合璧,共同牟利呢?」
冷老爺笑談︰「小女在薛府已是高攀,老夫怎敢在沾上薛府的便宜了去。」冷老爺知道老太太的深意,卻也不肯讓步,處處以薛家為由,拒絕老太太的條件,讓老太太無話可說。最終,氣憤摔盅離去。
回到慈休堂,老太太心里怨氣無所撒,決心要在一個人身上找回來。
※※※
一個月後,老太太私下里讓張媽媽請來了閔鎮最有名的媒婆貴囍。只見這媒婆約莫五十出頭,豐滿敦實的身板,一走路一扭腰,腦袋直晃悠,跨入薛府大門,那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媒婆被下人一直送到了會客廳。
老太太正端坐在紅楠木椅上,閉目掐珠。听見有腳步聲,眼楮也不睜開的說︰「來了?」
媒婆搖頭晃腦笑著打呵呵︰「來了,來了。老太太!您讓我給您找的人,我找到了。」
老太太依舊閉目,揮手,示意讓張媽媽給媒婆賜凳子。媒婆搖著腦袋,安穩坐下來,雙腳並攏,雙手輕拍膝蓋,張嘴就來︰「老太太,我可是這鎮上出了名的媒婆,您找我吶,可算是找對人嘍。」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楮,卻只看地面,不看媒婆的臉,說︰「我知道了,不然也不會找你!說吧!哪家的姑娘?」
媒婆又笑呵呵的說︰「這姑娘啊,長得水靈,是鎮南邊的程家姑娘!年方十七,還是個女學生呢。老太太您若是見了,一定滿意!」
媒婆的話,讓老太太心里即喜又惱。「好了,隨後,帶那姑娘來給我看看。張媽媽!」張媽媽上前兩步,從口袋里取出一個錢袋遞給了媒婆,媒婆墊了墊分量,笑嘻嘻的收起來,隨後扭著身子,出了薛府。
「二姨太,您可也要加把勁啊!這不能掉了一個孩子,就再不要了?這三姨太都生下了大爺的長子,薛家的長孫,您要是不努力,到時候,若是被那毛頭小子給欺負了,可怎麼得了啊!」自從三姨太生下了孩子,二姨太就常去看三姨太,可回來後,就只做在床頭,一針一線的給孩子做衣裳,什麼也不說。潤心看不下去了,提醒她。
二姨太一邊縫著線,一邊朝潤心笑著說︰「這種事,哪里是一個你丫頭,光天化日下說的。再說了,就算我有心想要給大爺留個孩子,也待大爺配合才是啊!現在大太太不滿三姨太,每月讓爺去她房里五次,我和妹妹一人只有兩天,就是這樣,妹妹畢竟是剛有了孩子,大爺總要多去幾次啊!算了,這都是命,一切都听天由命吧!」話畢,二姨太將針尖在發間磨了磨,繼續低頭做針線。
潤心嘟著嘴,急的直跺腳。
「寶寶,寶寶!來媽媽抱!怪!」辛苦生下孩子,三姨太滿臉歡喜。每天天不亮就從搖籃里抱起小寶貝,親親小臉,模模小手,開始喂女乃。許多時候,都會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也會忘了也該以同樣的心態來照顧大爺,但卻牽扯到孩子,便開始有些神經兮兮了。
「三姨太,大太太來了。」夙沙正抱著懷里的孩子喂女乃,箋就過來稟傳。三姨太立刻將孩子豎著抱在懷里,嗷嗷的搞著寶寶,似乎如臨大敵︰「她來干什麼?」
箋抿抿嘴,不支聲,接著門外就傳來,大太太爽朗的聲音︰「妹妹這是怎麼了,生了孩子,怎麼還是這般脾氣,已有幾日未見妹妹的孩子,倒還有些想念,說起來,這個孩子到低還是大爺的血脈,到讓我這大娘,有些牽掛呢。」
只見大太太身穿高貴金色旗袍,米白色的花紋,魂牽夢繞,顯出牛紫湘豐滿的線條,雖不及慕錦的窈窕,卻也別有一番韻味,比起三姨太為了照顧孩子連日里多次顧不得梳妝打扮,灰頭土臉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三姨太伸出雙腳,欲掀開緞面被子向牛紫湘行禮。卻被箋與紫湘攔住。
「妹妹,還未出月,身子總要多養些時候才好,這光滑的腳若是著了地,佔了涼,以後怕是更難伺候大爺了吧!」紫湘暗暗笑道,從旗袍側邊的盤扣出抽出一只絲綢帕子,沾沾嘴角,接著眉頭上挑,輕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