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芳笑著坐到沙發上,從上到下打量慕錦一翻,好好的一個人兒,轉眼就變的如此憔悴。愛睍蓴璩心疼的緩緩拉起慕錦的手,安慰道︰「妹妹,也別太在意晴然了,說到底,二爺再取也是無心之舉。沒辦法的事。你看大爺,不是一樣有了大太太又有了我和夙沙兩個人。不過,依我看,咱們姐妹幾個,就屬你幸福了。二爺一向對你都好。哪里像大爺,中規中矩的,三個妻妾,恨不得分成三分,平均分配了去。平日里,我們也見大爺的面要少許多。往後的路,還長著呢。你可要想開了。」
慕錦莞爾一笑,「姐姐的話,妹妹听進去了。好了,不說我了。姐姐,最近可好。這夙沙姐姐的寶寶總算是安然落胎了,姐姐,也該好好做了準備去。乘著年輕,可要多給自己打算打算,不然老了老了,孤苦伶仃就不好了。」
桂芳嬉笑著拍拍慕錦的雙手,連連點頭。轉而回頭看了一眼潤心,潤心忙上前來將手中的籃筐放到桌上,潤心緩緩退下︰「二太太,這都是我們二……我們宋姨太特意給您準備的。宋姨太知道您偏好這個。特意讓潤心準備的,您嘗嘗。」話畢,潤心回頭看看桂芳。
桂芳眯著眼楮,抿嘴微笑,連連點頭︰「慕錦妹妹快嘗嘗吧。手藝不精,別見怪!」
潤心緩緩打開籃筐,小心翼翼端出一個有一個的白玉瓷罐。輕輕放到桌面上,轉而又放到慕錦面前,緩緩打開,隨之而來的撲鼻香味隨之而來。慕錦微微一笑,看看桂芳,湊上去仔細用瓷勺舀了一勺,才知曉,這是她從小愛喝的紅棗薏米粥。
接著潤心又從筐里端出第二個稍扁一些的瓷碗來,緩緩打開來,才知曉,原是核桃、三絲以及芝麻紅棗制作的江米團。潔白的江米上放五顏六色的小材料灑在上面,使得整個江米團都顯的格外香甜,讓人忍不住要流口水。
慕錦不管不顧直接用筷子就叨起一塊,喂到嘴里。嘗了一小口,才緩緩道︰「姐姐,好香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說著吃到嘴里的將謎團,黏在了慕錦的嘴角處,桂芳小心的替她擦拭,捏著手帕偷偷笑著。
「你這丫頭,你我姐妹二人相處了這麼久,這點愛吃的,我還能不知道。」桂芳笑的靦腆卻真實。慕錦也隨著哈哈直笑。
正樂呵著,花時從外面碎步進來,見到慕錦恭恭敬敬的行禮,隨之趴在桂芳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桂芳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又盯著慕錦尷尬的笑笑,說︰「妹妹,听說二爺最近一直在忙廠里的事?」
原本歡快輕松的氛圍,讓桂芳的這一問,打破了和諧的氛圍,慕錦立刻收斂了笑容,輕抿了嘴唇︰「二爺應該是在程姨太哪里了,怎麼說這也是新婚,總不能來往我這跑。」
慕錦還氣著二爺的喜新厭舊,氣著二爺的無法抵抗,背信棄義。卻哪里理解的了桂芳的實義。
桂芳見狀,低頭又抬頭,牽著慕錦的雙手,緩緩道︰「妹妹,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別往心里去。二爺又二爺的苦衷。剛才廠里派人傳話,說是廠子里出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大爺這不再家,大太太哪里也不好交代。我看只有你能幫二爺了。」
說是怨,說是恨,可是到了這會兒,听見桂芳的話,慕錦一下子驚慌起來,站起身,忙問桂芳︰「姐姐,可知是什麼事?」
桂芳搖搖頭︰「廠子里發生的,怕是生意上的岔子吧。具體的還不是很清楚。」
慕錦忙讓秋語準備,取來一件三角的披肩纏于肩膀,便顧不得桂芳,打了招呼便急匆匆的出門,直奔工廠。
「說吧!二爺這事預備怎麼做。我林某人做事一項光明磊落,這件事,二爺怕是不給個交代,難以服眾啊!」坐在客房的沙發上,林老板翹著二郎腿依舊得理不饒人。
二爺雖自治理虧,卻也不能全然點頭哈腰,沒有一點點的架子。一板一眼的工工整整的說道︰「林老板這是什麼話,你我二人相識這麼多年,這點信任難道還沒有嗎?林老板請先稍安勿躁,待德中派人調查完了,如果一定是我們的責任一定給林老板一個滿意的答復。絕不會讓林老板吃一點點虧的。」
林老板輕哼了一聲,剛才轉過身去。就見慕錦帶著秋語德中等人昂頭挺胸的走進來。見到林老板只是福了福身子,行了一個淺薄的見面禮,便徑直走到二爺跟前,小心遞給二爺一張紙條。
二爺起身,見到慕錦也是既驚喜又意外,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是慕錦來支持自己,給自己打氣。
慕錦轉過身去對著林老板,微微一笑︰「這位是林老板吧!我是薛家的二太太。初見見面,請多多包涵。」慕錦深噓一口氣,接著說︰「早知道林老板為人誠懇,講信用,在生意場上也是一把好手。這次事件,我們已經查過了,這棉中摻雜的質量層次不齊的棉絮,的確是出自我們府,只是這棉絮,卻不是我們薛家正常生產的優質棉花。這里面是有人動了手腳的。對于給林老板造成的經濟損失,我們薛府,願意給林老板一定的補償,只是可能沒有您所期望的那麼高。做生意嘛,總要擔些風險的。哪里有穩賺不賠的買賣呢?還望林老板能多多包涵。」
林老板听完慕錦的一翻話,臉色立刻又白轉綠,不是滋味。哼哼道︰「照二太太這麼說,這是要我林某人自己打掉了牙齒,自己往肚子里咽嘍!這未免有些太不人道了吧!」林老板白了慕錦一眼,轉而又盯著二爺,質問道︰「二爺,怎麼說,在這閔鎮也是有地位的人,怎麼能由著一個婦道人家,在這里說三道四。」
「你!」慕錦剛想繼續爭辯,卻被二爺攔住,二爺走上前來,護住慕錦,繼續交談︰「林老板這話,我二爺就不愛听了。這英雄還不問出處呢。怎麼說,我這二太太與我情深意重,又有才智。薛府的工廠,總是有她的一份的。她出來要說的話,也正是我要說的。」
二爺剛想繼續在爭辯,德中卻上來拽拽二爺的衣袖,附耳傳話︰「二爺,查出來了。這黑心劣質棉是上路前是嚴綱搜查過的。路上是大爺一路轉成護送的。後來,大爺說還有要事,便讓常安一路護送到林老板哪里。」
二爺听罷臉色沉下來,側目小聲問︰「嚴綱人呢?」
德中直搖頭,「昨兩日還見到,今天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怕是難。」
「那大爺和常安呢?」二爺繼續問。
慕錦听到了一點,盯著二爺,驚訝不已,想不到連大爺與常安都成了懷疑的對象。
「大爺,還在南豐鎮,常安生病了,在休息。」
二爺思量了一會兒,又轉而向林老板道歉道︰「不好意思,林老板情況有變,我去去就來。還請林老板在這里等候,多擔待些才是。」
見二爺好言相告,林老板也放松了下來緊張的神態,抱拳示意同意,待二爺與慕錦轉身,林老板才坐來。
二爺與慕錦一同前往常安住所,只見常安整個人瘦骨嶙峋的躺在木板床上,蓋著單薄的被子,瑟瑟發抖,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見到二爺來,用力的微微抬起前半身,卻也很快就又躺下去,雙手捂著肚子來回的轉,一旁的桌子邊,放著一只黑色的煙斗。
慕錦見狀,神色大變,看看二爺,二爺沖上去一把拉起常安,只見常安依舊瑟瑟發抖,鼻涕直流,雙眼發紅,一只手腕被二爺緊緊的抓住,轉而整個人都跌落下去。「二爺,二爺」斷斷續續的叫著。
二爺湊上前去,仔細查看那煙斗,想不到這煙斗里放的竟然是官府命令的禁煙……鴉片。
二爺一把抓起常安就是幾個嘴巴子。常安依舊瑟瑟發抖著身子,鼻涕眼淚一把接著一把,連連蹭到牆壁一角蜷縮成一個團。二爺剛想再踢他一腳,卻被慕錦攔住。二爺只好放棄,狠狠的翻了常安一眼,又緊咒著眉頭,問德中︰「他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回二爺的話,德中也不知道啊!」德中從未見過二爺如此凶神惡煞過。整個人縮著身子,膽怯不已。
「二爺,還是先想辦法怎麼給林老板賠償吧!其余的事,隨後再說。」慕錦看著二爺提醒道。
二爺最終無奈的回到工廠客房,好言解釋,林老板提出條件︰「既然如此,二爺既然能擔當的了,那我林某也就不為難二爺了。事情是出自二爺手下的人,那麼薛家都該多擔待些。就照損失的價格來算,二爺只要再賠償我林某五分之四就好了。這事就算是了了。」
慕錦一听,不願意,上前理論道︰「林老板是生意人,這做生意的都講究一個公平,公正原則。雖然是我們薛家的責任,可是說到底,還是林老板既然敢接這單生意,定是做好了賠賺都待擔著的責任。我們就公平些。我們賠償林老板的五分之三。林老板自己承擔五分之二。若是同意,今後,林老板若是繼續合作,我們會議最低的價格賣給林老板。林老板覺得是長遠合作賺的多呢。還是訛我薛家工廠一次賺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