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葉鐘鳴無法相信就連秋語都是這般的無情,是什麼讓慕錦現在變的如此無情,全然不在記得自己的一點好。愛睍蓴璩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呢?葉鐘鳴心寒,他怒吼著,頓足捶胸的指著慕錦,來回的搖頭,一雙濃眉緊蹙︰「好,好,二……太太!走好!」
這一聲二太太叫的慕錦心里心里直發痛,是啊,她現在是堂堂正正的二太太,沒有人能搶了她的名分去。眼前這個舊愛,曾是自己日日夜夜最思念的人兒。進入薛家才不足兩年的時間,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好不容易忘記了本該忘記的人,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最愛自己的人。卻命運再次將他們倆拉在一起,這一生注定要這樣過一輩子。可她終究再也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冷慕錦了。她是二太太,薛家的二太太。
慕錦故作堅強的淡淡道︰「三姑爺好走!」慕錦向葉鐘鳴淺鞠一躬,喚了秋語,秋語急忙上前一步,回頭看了一眼葉鐘鳴,慕錦迅速轉身,秋語一個箭步跟上去,攙扶著慕錦。
秋語的雙手緊緊挽著慕錦,側頭看看慕錦的雙眼,只見瞬間清淚奪眶而出。她們之間的過去,她都看在眼里。慕錦的歡喜,慕錦的悲涼,慕錦的生生拔出舊愛的那一夜瀕臨死亡,她都記得清楚。只是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糾葛。慕錦終究是成長了。
深愛無長,淺喜觸情。慕錦的這一場觸動,讓秋語也心涼了許久。
慕錦與秋語才剛走,小池塘不遠處就有一個人影從一旁的樹木叢中躥出去。
「怎麼?見到舊情人,心里不好受了?哼!」葉鐘鳴才剛轉身,牛紫湘就湊上前去,雙手互抱胸前,繞著葉鐘鳴轉了一圈,問。
葉鐘鳴在沒進入薛家之前,就對牛紫湘早有耳聞。悠雪一直都不喜歡牛紫湘,他自然也不會喜歡。沒好口氣道︰「多謝大太太的關心。不過我葉某不需要!」話畢,葉鐘鳴就要走,卻被牛紫湘一把攬住。
紫湘緊緊盯著葉鐘鳴的表情,嘲笑道︰「呵!想不到這葉家公子,竟然忘了自己早已入贅薛府,改姓薛啦!」
牛紫湘的這句話深深刺痛了葉鐘鳴,葉鐘鳴狠狠的盯著紫湘,惡狠狠的說道︰「這不就不用大太太提醒了。我葉某人心知肚明。听說大爺自從前些日子出去洽談生意,便再無音訊。大太太還是關心好自己的事比較好。這管家之權,是好,可卻管不住丈夫的心,又有何用?」
葉鐘鳴從不清楚大爺與大太太之間的情感有多麼淺薄,或者也有有真情實感的,可就是短短的幾句話,讓牛紫湘氣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想必也是多少說中了她的心事。葉鐘鳴心底暗笑一聲,轉而告辭回了雪鳴苑。
「大太太,三姑爺這也太猖狂了。說到底太太您可是輩分比他要高,怎麼可以如此無禮。太太可要好好教訓一下他不可。」翠竹從一旁走到紫湘旁邊,看著葉鐘鳴的背影說道。
紫湘怒瞪著葉鐘鳴的背影,冷冷的說道︰「那是必然。我們走!」
翠竹點頭,隨後跟著紫湘一同回了紫藤苑。
※※※
到了晴天苑的苑門。慕錦挺住了腳步。看著門梁上的石刻「晴天苑」這三個字,慕錦輕嘆了一口氣,能走進這深宅了,能有幾天晴天呢?
「小姐!」看著慕錦,有些嘆惋,秋語輕喚了慕錦一聲,兩手攙扶著慕錦,慕錦對著秋語笑笑,提著旗袍,緩緩跨入晴天苑。
「你看吧!我怎麼說來著。你這明擺著就是偏袒。是,她是二太太,可晴然也是你的姨太太啊。她現在生病了,我就不信你留在照看她一休,她會那麼小氣。當初,你連夜照顧她的時候怎麼她不說讓你休息休息呢?就照我說的話辦,今晚務必要給我看住晴然了。」慕錦才剛踏入晴風館,就听見老太太沒好口氣的給二爺說著自己。
慕錦莞爾一笑,走上前來,給老太太行禮︰「老太太!」
話才剛說道慕錦,慕錦隨後就到了。老太太自己有些尷尬,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生氣的嗯哼了一聲︰「你來了。」
二爺轉而看看慕錦,目光有道歉,也有心疼,右手輕拍老天太的手背上︰「娘!」
老太太撇撇嘴,又坐起身對著兒子道︰「好了,好了。一見到她,你就不是你了。」二爺嘿嘿一笑,老太太又側轉頭道︰「說吧。什麼事?」
慕錦低著頭,恭恭敬敬道︰「老太太,我听說桂芳姐姐的娘……慕錦想要替姐姐求個情,請老太太讓姐姐先抽空回去一趟吧。還望老太太成全。」
慕錦的話未說全,但是老太太早已心里明白,只是在二爺面前提起,明顯是顯的自己有些不近人情。老太太偷瞄了一眼二爺。二爺也覺得奇怪,忙問慕錦︰「宋姨太的娘怎麼了?宋姨太要回家啊!」
慕錦看看二爺又看看老太太,二爺立刻明白了什麼,蹲在老太太的身旁︰「娘,宋姨太平日里也很少回去,這次一定是有什麼急事才喊著要回去吧!娘如果沒什麼事,就讓宋姨太先回去嗎。這邊有我和慕錦,還有大嫂,家里的事不是什麼大問題啊。」
老太太撇撇眼,冷冷道︰「那……」
二爺又問慕錦︰「宋姨太的娘到底怎麼了?」
慕錦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裝作沒听見的樣子。慕錦只好自己說︰「桂芳姐姐的娘生了重病。家里本來就缺人缺錢的。姐姐現在著急回去照顧。這……」慕錦又看看老太太。
二爺一听便湊上前,拉著老太太的手說︰「娘,這種事,更應該是宋姨太回去了。說到底也是人命關天的事。試想一下,若是您突然生病。妹妹嫁到外姓家中,對方家中也像您一樣不讓妹妹回來孝順您。您能願意嗎?」
「你……」二爺的話,老太太是能听得進去的,只是礙于面子沒法承認,又是倔強的說道︰「你這是咒我嗎?再說了,我也沒說不讓她回去啊!」
慕錦一听,緊蹙的眉頭,舒散開來,笑著問老太太︰「老太太這是答應了嗎?那慕錦,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老太太也能考慮考慮。」
原本只是為了讓兒子高興,卻不想成全了慕錦的一個要求,她居然還要繼續提所謂的「不情之請」,老太太心有不悅,冷冷道︰「還有什麼不情之請啊?」
慕錦淺笑道︰「回老太太的話,慕錦只是想與姐姐一同前往。姐姐家中人少,慕錦想要幫姐姐渡過難關。」慕錦的話合情合理,老太太心里知道慕錦是個孝順的孩子。可這桂芳一走。紫湘那邊,根本再無人能制約,唯有她。
老太太偷偷瞄了二爺一眼道︰「這個不行。剛剛你還再說,桂芳走了,還有你與紫湘伺候我。這會兒,你也要走。不行!」
慕錦一听,只好低頭不再說話。
二爺剛想開口幫忙解圍,老太太卻說︰「好了,這件事,就到這里吧。既然來了,這晴然還病著呢。去看看吧!」
慕錦這才抬頭看著不遠處躺在床上的程晴然。慕錦第一次正是參觀了這間房子,格局近乎與錦瑟苑的有些相同。只是家具是歐式的最新款。白漆雕花靠背的三人皮質沙發,白色的六人長方形圓角餐桌,以及白色的包邊金色皮質床鋪。
慕錦走上前兩步,程晴然微微閉緊雙眼。身上蓋著紅色的錦緞龍鳳呈祥的喜被。慕錦立刻轉頭,不敢直視。這一眼,幾乎看到了程晴然與二爺新婚的洞房花燭夜。二爺看出了端倪,尷尬的將頭埋得很低。如果這晴天苑,有地縫,他一定是第一個鑽進去。
「怎麼?這才看了一眼?人都燒成那樣了,你這做二爺的妻子的,怎麼也該好好問候問候!真是不懂規矩。」老太太不用直視,余光中就看到了慕錦與二爺的表情。
慕錦隨後又轉身,緩緩坐下來。一雙手顫抖的挪到程晴然的額頭上方,正欲撫模時,韶蓮端著藥闖進來。「二爺,程姨太的藥熬好了,可以喝了。」慕錦急忙將自己的手縮回來,放在腿上,捏著淺藍色的帕子,不知道如何時候。
二爺簡單看了看韶蓮端來的藥,便使了眼色,韶蓮端著湯藥走到程晴然床邊。慕錦急忙起身,往後退幾步。二爺緊接著走過來,緩緩坐在慕錦剛坐的位子上,接過韶蓮手里的中藥,命韶蓮小心扶起晴然。
程晴然閉緊著雙眼靠著韶蓮的肩膀上,腦袋垂在胸前,慕錦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唇。
二爺輕輕舀起一點湯藥,緩緩掰開程晴然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喂進去。這一幕,慕錦只在腦海里閃過一年,似曾相識。秋語輕輕拽拽慕錦的衣袖。慕錦看看秋語,便急忙轉過身去,走到門口,給老太太打聲招呼,便出了晴天苑。
老太太看著慕錦的樣子,心里一陣得意。二爺雖然喂的是程晴然,可心里卻一直掛念著慕錦,余光中看著她的狼狽離去,心里一陣撕疼。
程晴然暗暗偷笑。
「小姐!小姐!您慢點走!秋語跟不上您了!」出了晴天苑,慕錦腳步放的飛快,秋語連走帶跑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