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穆琴一眾人之後,葉晨本以為會循跡找到葉子軒。不料,接下去的幾天里根本沒有找到後者的一點蹤影,——就像消遁進了空氣中。無奈之下,他也只能過過打怪升級的日子,在輻射的影響下,蒂烏星的生物飛快蛻變,武力值急劇上升,幸好葉晨做了充足的準備,丹藥大展身手。林莫遠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有過一瞬而逝的詫異,很快就釋然了。與此同時,兩人,主要是葉晨,的異能運用愈發登峰造極。
第四天,兩人的腕表上接收到了來自飛船的一條信息,要求所有人盡快趕回飛船,不日內離開原地。盡管無奈錯失了一個既能報仇雪恨又能打怪升級的天賜良機,葉晨還是選擇了遵從指令,與林莫遠回到了飛船上。
第六天,也就是來到蒂烏星的第十九天,200個拓荒者只余下47個成功返回「開拓號」,滿滿當當的船艙一下子空落落了起來。期間光腦不斷追蹤失蹤者的腕表,除2個幸存者外,最終還是沒有與他人取得一絲一毫的聯系,151名失蹤者很快被定位為「死亡」。根據腕表提示,通過不懈努力,搜尋者小隊在15公里外找到了2名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並將他們帶回飛船。
第六天傍晚,「開拓號」離開蒂烏星,狼狽結束了蒂烏星的拓荒行動。49位幸存者在短暫的休整之後,依據慣例上繳了所得,除其中6人(其中包括葉晨與林莫遠,兩人各交了一段火銀樹殘枝與其他一些星獸皮毛)找到了幾株極為罕見的靈植與幾個輻射後的生物尸體外,他人所獲寥寥,最後兌換成的信用點更是少得可憐。
第十天,「開拓號」成功抵達星始星,停泊在了中央廣場上,鑒于萊瑞拉已經被火銀樹吞噬,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
廣場中央,下了飛船的眾人紛紛離開。
穆琴臉上掛著得體的感激笑容︰「這次蒂烏星之行,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會死在哪個角落里。」
剩下的昊天一眾人也圍在葉晨和林莫遠身邊感激地道謝,葉林兩人則忙不迭地一一客氣地回應,一時間這一個小角落倒是熱鬧非凡,引得還沒有離開的拓荒者們紛紛側目。很快,有一群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最中央那個穿著青色立領上裝的少年斜了眼冷哼一聲,飛快地離開,只是面色陰沉得可怕。
周宇寰盯著高昂著頭有恃無恐的少年,雙手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咬住下唇,語氣里滿滿的全是怨恨︰「葉子軒這個人渣居然也回到了飛船上,要不是礙著葉家勢大,我恨不得當場就和他拼個魚死網破!」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昊天按了按周宇寰的手,不動聲色地安撫道。
一群人漸漸越走越遠,葉晨眼尖地捕捉到了葉子軒眼底閃過的一絲懊悔,唇角微微上揚了幾分︰……懊悔?懊悔沒有當場就滅殺了幾人嗎?嘖、可惜醒悟得太晚了!就算沒有明確的證據,就算這幾人背後的家族都只堪堪濟身三流,幾家聯合起來暗地里下絆子……也夠你們手忙腳亂一陣子了吧!
想著想著,葉晨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了起來,清晨溫暖和煦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暈染開一種難以言說的優雅。
林莫遠側了臉看著若有所思的葉晨,眼底漾開一抹笑意,很快收斂。動作竟先于意識,下一秒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握住葉晨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葉晨被林莫遠的動作驚醒,猛地——半含惱怒地——抬頭,用力掙了掙,結果也在預料中︰根本就掙不開。——林莫遠看著消瘦,手勁出奇得大。
葉晨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莫遠,後者卻像根本沒有看見一樣,只是含著笑靜靜地站在一邊。見此場景,葉晨就像被扎破了的氣球一樣,癟了︰自從那天在穆琴一眾面前扣住他的手腕之後,林莫遠就像上癮了一樣,時不時就會抽風著握一握他的手「表示親昵、聯絡感情」(林莫遠的原話),葉晨抗議也抗議了,怒斥也怒斥了,掙扎也掙扎了,統統不管用,無奈之下也只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時候不早了,回去還得計劃一些事情。」穆琴在「計劃」上加了重音,當中有幾個意思不言而喻,「我們就先告辭了。」
葉晨點了點頭,笑著道別︰「那回學院再聯系。」
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葉晨與林莫遠,穆琴的視線忍不住游移到兩人交握的雙手。眼神一暗,胡亂點了點頭︰「嗯。」
……
送走了幾人後,中央廣場上早已空了。至于「開拓號」,更是早就在將僅存的幾十個拓荒者送回原地後就急急地回聯盟總部復命去了。葉晨環視了一眼四周,廣場上逗留的幾個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準確點說是他們握在一起的手,那些冷卻下去的惱怒不由地再度泛上來。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壓低了聲音怒斥︰「你還打算握到什麼時候?」
「我說一輩子你信不信?」
林莫遠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此時此刻灑落在兩人身上的暖光。他微微側了點臉,一雙有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葉晨,宛若寧靜的、沒有半分波瀾的湖面,仔細一看,卻更像一汪深邃的泉眼,灼灼地不堪直視。只一眼,葉晨就像是受驚了一樣,猝然移開視線,耳根微紅,唯獨語氣依舊堅定,一字一頓︰「林莫遠,請你放開。」
「嗤——」林莫遠垂下眸子,口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沒有人知道他說出那句話時,究竟有多認真。甚至連他自己都……一定是瘋了吧,從仙俠世界回來之後,不,準確點說,自從和葉晨有過一夜貪歡之後,那些綺念就纏上了他。葉晨的淡笑、葉晨的冷漠、葉晨的薄怒……甚至是那人偶爾表現出的天然呆,在每一個晃神間見縫插針。
從沒有一個人像葉晨那樣、從沒有……
——所以才說,自己瘋了吧。
林莫遠如玉的面龐上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又很快銷聲匿跡。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放開了扣住葉晨的手。
葉晨的心頭一跳︰不知怎的,那聲近乎于嘆息的嗤笑聲重重掉落在心底,激起一片莫名的浪花。
臉上的表情,登時就復雜莫辯了起來。
甚至在幾個小時後,葉晨順利回到學院公寓,坐在床上想了又想,還是不能釋懷。最後只能賭氣地哀嘆一聲,放任大腦一遍又一遍播放著林莫遠的嗤笑聲。
「煩死了!!」
長嘆一聲,葉晨重重撲倒在床上,試圖抵擋那聲喟嘆的侵擾——
他和林莫遠這算什麼啊?怎麼感覺一不小心,就神展開了呢?
……說好了的遠離林莫遠呢!
「那是不可能的。」
一聲突兀——又無比熟悉——的聲音乍響,劃破沉默的公寓。
葉晨抬起頭,果然就發現了無比眼熟的投影出現在光腦屏幕上︰兩個沖天的羊角辮可笑地掛在腦袋上,一臉「趾高氣揚」的神情,再加上手上慣性地捏著一枚隻果「 嚓 嚓」啃著……嗯,除了某只蘿莉外,還能有誰?
#火上澆油#,他下意識地撫額,嘆息一聲。
頓了頓,該弄明白的還是要弄明白︰「你怎麼會出現在光腦上?」
「哼,區區人工意識,小case!」小蘿莉啃完最後一口,順手將隻果核往後一扔。下一秒,一個憑空出現的垃圾箱(請自行想象「回收站」)準確地接住了拋物線墜落的隻果核,瞬間再次消失。
對此,葉晨︰…………
「收起你那副死樣!」小蘿莉終于看不過去了,猛地沖過來給了葉晨一個爆栗,——別提,還挺疼的,「那顆怪樹你準備怎麼辦?」
「怪樹?」葉晨齜牙咧嘴地模著額頭,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火銀樹?」
小蘿莉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廢話!」
說到正事,葉晨的神情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
他猛地直起身,直直盯著她,語氣平淡無奇︰「當然是按照交易,將它送過去。」
小蘿莉沒有任何驚訝︰「也就是說,你還要回仙俠世界?」
葉晨沉吟了一下︰「距離‘振興宗門’任務結束還有多久?」
雖然經過靈植閣升級和火銀樹淬體事件,他意料之外地去掉了體內70%的劇毒,但痊愈的機會近在咫尺,他又怎麼會輕言放棄!再加上劇情任務完成的豐厚獎勵,憑借那本《天材地寶分布圖》,3個世界日他又能在仙俠世界挖掘多少靈草獲得多少妖獸材料?——這可都是他未來巨額能量點之處的來源!
「按照你的要求,我暫時凍結了時間流線。」小蘿莉的神情也正經了起來,掰著手指細細算給葉晨听,「毫無疑問代價巨大,每個月必須耗費7500點能量點。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現在的能量點不足5個月的用量。」
……五個月嗎?夠了。
看著小蘿莉一臉急切的模樣,葉晨微微一笑,心念只一轉,很快就有了定論。
「最後一個問題︰我這次打開時空通道,林莫遠會不會也遭到牽連?」
「不會。」
干脆利落的回答打消了葉晨心底的最後一絲遲疑。
作者有話要說︰卡到好想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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