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難嫁 舊人

作者 ︰ 蘇小涼

沈世軒松開了繩子閃身貼在了屋檐下躲避三樓那兩個護衛的尋找,挨著門窗走了一段距離,對面的樹叢中出現了一抹身影,沈世軒估模著樓上的人要下來了,很快跑到了樹叢內,不遠處傳來驚呼聲,匆匆一瞥,只看見了被自己拉進來的那個丫頭的側臉,似乎還在安慰別人。

「少爺。」接應的隨從比他要緊張多了,手里拿著一個包裹,視線在四周看來看去,生怕忽然沖出一群人就把他們倆給圍堵了。

「衣服呢?」沈世軒朝著隱蔽的地方走進去,繞進一座假山,從隨從手中接過了衣服,小心的從懷里拿出一個金色錦袋,換好了衣服又把袋子藏了回去,確保外面看不出什麼異常。

「檢查一下,沒什麼東西留著就扔了。」讓隨從處理掉白色的外套,沈世軒從假山里出來,看了不遠處走著的人,側身繞進小路,又從小路出去正好和那群人打了個照面,「大哥,終于找到你們了。」

沈世瑾懷里抱著女兒沒說話,倒是一旁碉氏溫和地笑道,「我們還在說呢,剛剛一起下船的人,怎麼一會就不見了。」

「少爺,我可找到你了!」正說著身後那隨從便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的,看到眼前的人又急忙行禮,「大少爺,大少。」末了微抬頭看,總覺得氣氛不太對,也就低垂著頭到了沈世軒的身後。

「三叔抱抱。」沈世瑾懷里的孩子打破了這一僵局,聲氣地說著,伸手向著沈世軒要抱抱,沈世軒看了大哥一眼,才從他手中接過孩子,小孩子的腳恰好踩到了藏在懷里的東西,沈世軒身子微縮了一下,把她高舉了一下,听著她咯咯地笑著,心里的這塊大石,這才落下…

那頭的楚亦瑤來來回回被秦滿秋檢查了一通,後者看著那兩個護衛兩手空空的出來,擔憂道,「真有賊闖進去了,你沒收什麼傷吧?」

「沒事,好好的呢,他把我拉進去之後就跑了,我跌了好一下,暈乎乎的這才沒有回寶笙的話。」楚亦瑤示意了一下膝蓋上的灰塵,那都是被那人拉著跑上去在樓梯上沾的。

「亦瑤姐,那賊人沒對你做什麼吧?」楚妙藍上前關切,「我們听到的時候嚇了一跳呢,以為你這是被什麼人拉進去了,要是有個閃失,都不知道回去怎麼交代。」

「他能對我做什麼?」楚亦瑤眼底閃過一抹嘲諷,抬頭笑看著她反問道。

「自然是什麼都沒做的好,否則這…」楚妙藍欲言又止,好像她楚亦瑤被拉進去那會已經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楚亦瑤雙手拳頭一緊,身旁的秦滿秋沉聲開口,「楚小姐,話可不能亂說,讓你這麼一說,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亦瑤她有了什麼損失,女兒家的名聲可經不得你這麼胡說。」

秦滿秋算是幾個人當中最年長的,她這麼忽然板下臉孔說話,倒顯得幾分威嚴,楚妙藍听著身子一怔,臉上頓時浮起一抹受傷,囁囁地退回到了楚妙珞身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而已。」

「賊都沒找到,該不會是你自己想進去看看的吧。」楚妙菲不屑地說道,把妹妹護在身後,那幾個護衛進進出出什麼都沒找到,這里門窗緊閉,怎麼偏偏她楚亦瑤經過的時候就遭賊了,「也不知道里面丟了什麼沒有,該都搜個身才對。」

「楚妙菲,你這心思,就不能想點別人好的。」楚亦瑤不客氣地回道,也懶得多看她一眼,直接帶著寶笙要回去秦家的船上。

楚妙菲頓了頓正要反駁,人已經走遠了,而閣樓門口兩個護衛已經把門鎖起來了,其中一個站在那守著,另一個走到她們身邊,冷冷地說道,「請各位小姐先行離開,此處不許再入。」

楚妙菲沒好氣地瞪了那護衛一眼,三個人這才匆匆趕了過去,這畢竟還是坐別人船來的,再看不爽不樂意,總不能游回去。

到了碼頭上,此時停靠的船比她們來的時候多不少,楚亦瑤一看望過去,最起眼的還是曹家三少的船,就連上面飄著的那沙幔都快要遮著隔壁的船只。

開船之後楚亦瑤便沒再和她們說過話,她是在閣樓里跑的累了,也懶的搭理她們,干脆讓寶笙抬了椅子到甲板上,曬著暖暖但陽,眯上眼休息,而楚妙珞她們卻覺得還玩不盡興,至少來這一趟,可沒和任何一戶人家的小姐打上照面攀談上,更別說誰家的少爺。

另一艘船上,沈世軒從船艙里出來,身後的隨從跟著他到了甲板上,他站在船頭望著這沿路過去的河岸,一手不經意地放在懷里,那藏著他從閣樓里帶出來的東西。

也許這東西真的能改變他們二房的命運,也能改變他的命運,無須像上輩子那樣,眼見著大伯和大哥做的這些決定卻都無能為力,其實金陵沈家也不過如此,最奇跡的也就是太爺爺那些年創下的基業,爺爺之後到了大伯這里,就只剩下守業了。

船艙內傳來一陣笑聲,沈世軒嘴角揚起一抹諷刺,低頭一看,視線落在對面船上的甲板,一個姑娘躺在躺椅上,似乎是睡著了,身旁不遠處守著一個丫鬟,仔細一瞧才覺得那姑娘有些眼熟。

不就是被自己拉進閣樓里的丫頭麼,此刻卻睡的酣然,絲毫沒有在三樓的時候那張牙舞爪的模樣

「這是誰家的船。」沈世軒回頭問身後的隨從。

「好像是秦家的船。」那隨從看過船上的幡子之後說道。

「秦家?」沈世軒看著楚亦瑤,口中重復了這兩個字,那船便超過了沈家的船漸漸遠去,「去查一下,今天秦家的船上有哪些人。」…

回到楚家天已經暗了,孔雀早早的就吩咐下去燒了水,楚亦瑤一回屋子就先泡了澡,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那疲倦才驅散了一些,屏風後都散著熱氣,楚亦瑤睜開眼,想起了程藝琳說過的話,程邵鵬快回來了。

那前世這一場場的好戲,不是得繼續上演。

「小姐,珍寶閣那送來了東西,說是給小姐壓壓驚。」寶笙在外面稟報,楚亦瑤從木桶里站了起來,一旁的孔雀服侍她穿了衣服,從屏風後出來,楚亦瑤披著還濕漉的長發瞥了一眼,「什麼東西?」

「是一支野山參。」寶笙打開盒子讓她看了一眼,笑了,「看來近年徽州的山參都被挖光了,這麼一小支二嬸都藏著拿來送人。」

「小姐,這年份也不久,可以炖雞湯補身子呢。」寶蟾拿著食盒進來布桌,她們跟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這滋補品的好壞還是略微知道一些,眼前這樣的山參,若要炖湯的好,起碼也要一支下去。

「我是不敢喝。」楚亦瑤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們幾個拿去煮湯喝了,補補身子也好。」

寶蟾看了一眼寶笙,也不敢動,倒是孔雀拿的快,笑嘻嘻地把盒子那了過去,對楚亦瑤伏了伏身,「多謝大小姐賞賜。」

楚亦瑤失笑,低頭用飯,除了寶笙在旁邊之外,寶蟾跟著孔雀走了出去,直到出屋子走了不少路,寶蟾這才喊住了她,語氣里有些猶豫,「孔雀姐,這拿著不好吧,這可是楚二夫人給小姐的。」

孔雀回頭定定地看著她,良久,嘆了一口氣,「寶蟾,你到底是為誰著想的。」

「我自然是為小姐著想啊,所以要是楚二夫人知道小姐把這東西給我們了,到時候鬧了別扭可不好。」寶蟾抬頭說的誠懇,正是因為楚二爺幫著楚家,小姐不是更應該好好相處。

「東西既然小姐收了,想賞賜給誰那是小姐的事情,楚二夫人來那是客,不是我們楚家的主子,寶蟾,你可知道你這麼想就是要小姐和少低聲下去的去討好她們,還是你沒看清楚,這楚家做主的究竟是誰!」孔雀有些無力,就好像和她完全說不通似的,若說寶蟾不忠,那也不對,可這忠,似乎比不忠更讓人覺得怕。

「錢媽媽的話你忘了麼,寶蟾,你我只是丫鬟,小姐與珍寶閣那的事,不是我們想管能管的,難道你還想左右了小姐的想法不成,寶蟾,你這心,可就太大了。」

寶蟾驀地抬頭,撞上了孔雀那洞悉的眼神,眼底閃過一抹慌亂,背後無端地起了一陣冷汗,孔雀將這一切看在眼底,輕輕搖了搖頭,本來她還不信,如今看來,寶蟾的心是在楚家,可都放在小姐身上。

「你把這個拿去小廚房,告訴平兒,是小姐賞的給我們炖湯喝,她自會處理。」孔雀把盒子塞到了她手中,推了她一把,又看著她繞過了回廊,這才回去屋子里。

楚亦瑤已經吃完了飯,孔雀把剛剛回廊里發生的事和她說了一遍,楚亦瑤並沒覺得什麼意外,寶蟾這個人夠忠心,卻不夠聰明,容易被旁人左右想法,自己的主意卻不小,這樣一來太容易被人當槍使反過來給她添堵。

「她的心啊,比你們誰都要大。」若不是經歷過那麼一回,她也不敢相信,這個怡風院里的傻丫頭,居然想要的這麼多…

又過了幾日,楚亦瑤收到了秦滿秋的來信,程紹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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