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不敢隱瞞,當下道︰「屬下殺了人。♀」一場惡戰,她以一敵二,殺了兩個漢子。
秦黛心端坐如鐘,眉毛也沒動一下,臉上神情如故,極為平靜。
「殺了什麼人?做得可干淨?」
雪晴點了點頭,隨即又把細節在腦海中細細的回想了一遍,確定無誤後才又重重的點了點頭,「屬下與他二人再郊外僻靜處動的手,無人看見,事後屬下把他們兩個推到山崖底下去了,這一推只怕會粉身碎骨,就算不被野獸吃了,也留不下什麼證據。」雪晴有幾分不安,雖然她知道秦黛心亦是手段狠辣之人,只是這殺人到底是犯罪孽,不干淨的事兒,她心里沒底秦黛心會如何看她。
秦黛心能感覺到雪晴的忐忑,只是自己有什麼資格厭惡她?當年的她,又是什麼干淨的人嗎?那一雙手,也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味的讓人做嘔。
秦黛心的思緒飄得遠了……
「是什麼人,竟讓你不惜痛下殺手?」雪晴辦事雖然不像如意那般穩重,可她也是心里頗有章程的人,她跟了自己這麼長時間,鮮少有失態的時候,大概她也是知道跟在自己身邊該低調些,不到萬不得以時,對人連重話都不說一句,今兒怎麼就殺了人,還一殺就是兩個?
「回主子,芳俏愛驚發瘋以後一路狂奔,屬下怕她有個好歹,又不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所以就一路跟著她往大牢外跑。哪知剛到大牢門口,屬下就看見兩個人似乎躲在柱子後面鬼鬼祟祟的往這邊偷看,屬下一開始並沒有多想,為了不把芳俏跟丟,屬下只能跟著芳俏,對別的事情也就沒太上心,想著或許他們是听聞到芳俏的尖叫,偷偷模模來看熱鬧的。可誰想出了衙門後,他們還跟著自己。」雪晴停了一下。看秦黛心依舊沒多大反應的樣子,才又道︰「屬下跟著芳俏一路瘋跑,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郊外去了。說起來也真是個樂子,這瘋傻之人力氣之大,速度之快的讓人想像不到。屬下幾次抓到芳俏的衣角,都被她躲了過去,好幾次我都拉住她了,竟又被她掙開。♀」
雪晴搖了搖頭,似乎想到了當時的景象,「屬下怕泄露身份。不敢施展功夫。只能跟她硬踫硬的。還真有些吃不消。就在屬下跟著芳俏鑽到林子里頭的時候,芳俏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一**坐在地上,從頭上拿也一只銀簪來,反復模看著。嘴里還嘀咕著什麼。」雪晴仔細的想了想,才又道︰「她似乎說這簪子是楚天衡送給她的,也就是這個時候,屬下感覺到了兩個陌生人的氣息,他們二人從衙門就一路尾隨我們而來,顯然是有目的的,屬下假裝沒有發現他們,想著以靜制動,看看他們要如何。」
「後來。芳俏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接著她便站起身來,高喊‘楚天衡喜歡男人’之類的話,邊說邊跑。屬下有心跟上去,不想那一直沒有動作的兩個人突然動了。他二人從樹後閃身出來,攔了屬下的路。」雪晴皺著眉頭,「屬下當時還覺得奇怪,這兩個人為什麼不去制住芳俏,反要攔著屬下,後來才明白他們覺得芳俏是個瘋子,從她嘴里問不出話來,這才把主意打到了屬下的頭上。」
秦黛心朝雪晴看過來,問道︰「那兩個人是什麼人?身材樣貌如何?」
雪晴只道︰「兩人都長得高高大大的,黑臉,五官平平,看著倒沒啥特點。」
「穿得什麼衣服?」
雪晴仔細回憶了一番,又跟秦黛心描述一回。
秦黛心微微愣住,緊接著又問道︰「他們可是一口外地口音?南邊的?」
雪晴不知道秦黛心為何會猜得這麼準,只得點了點頭,又道︰「他們起初也說官話,但後來打得急了,便不管不顧的說了幾句帶著口音的方言。屬下猜想應該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說漏了嘴。」
秦黛心心里有了數,又道︰「他們二人與你說什麼了?總不會一言不合就動手吧?可問了什麼?」
雪晴點了點頭,「這二人口氣不善,只問屬下芳俏是何人,為何會去地牢之中,屬下猜想他們或許跟楚天衡有些淵源,便不肯說,其中有一人道‘少跟他嗦,既是熟人,就做掉,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等了結了他,你我二人再尋那瘋子去’。」雪晴想了想,把當時那人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學了一遍,又道︰「他二人欲速戰速決,想先殺了屬下,再去殺芳俏,所以出的都是狠招,可惜他們太輕敵了,最後比被屬下殺死。」
秦黛心想了想,又問︰「你可曾想著留活口?」
雪晴點了點頭,「這個屬下自然懂,可他們武功雖然不怎麼樣,嘴倒是閉得緊,任憑屬下如何問他們的目的,這二人就是才口不言。不過當時屬下觀其神色,猜想他們應該是楚天衡的故人,許是家奴,或是……哎呀,屬下愚鈍,猜不到他們之間的關系。」雪晴一臉懊惱的模樣。
秦黛心點了點頭,只道︰「你今天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雪晴听了這話,連忙點頭,又道︰「主子,屬下回來是時穿男裝打扮的,雖然沒驚動著什麼人,但,屬下心里實在沒底,不會給您惹什麼麻煩吧?」
秦黛心用手指有節奏的敲了敲桌子,才道︰「不一定,是福不是禍,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雪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才又道︰「主子,芳俏怎麼死了?」
秦黛心轉頭看著她,突然一笑,才道︰「她本就該死,不是嗎?」
雪晴心里打了個突,下意識的道︰「可是她已經瘋了啊?已經瘋傻的人,能有什麼威脅?」
秦黛心便問她︰「那兩個人也知道她瘋了,為何卻不想放過她?」
雪晴細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芳俏的存在對她們來說確實是個威脅,還是死人的嘴閉得緊,更能守住秘密。
「主子,芳俏是怎麼死的?可是您動的手?」
秦黛心笑了笑,「與我無關,她是被人……誤殺。」其實殺死芳俏的那支簪子並不是自己塞給芳俏的,那簪子自始至終都是握在她自己手里的,只不過原來那簪子的尖是握在芳俏的手心里,後來自己也只是把它調了方向,讓利刃沖外罷了。
沒想到芳俏竟真死在了這利刃之下!
雖然人並非是她親手所殺,可說到底,這事兒也是跟她有關。
事事湊巧,如果不是李二幾個憑空跳出來搶人,這殺人的事兒還真得她親自動手,也嫁禍不到別人的頭上去。所以說,事事皆有因果,不作就不會死,李二要不是想著擄了芳俏去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何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一切都是命數。
秦黛心裝模作樣的感嘆了一番,才道︰「你去看看如意忙完了沒有,讓她無事時來我這兒一趟。」
雪晴應了,連忙退下。
秦黛心一動不動的坐著,心里想得全是雪晴口中那兩個說著南方話的人。
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在茶樓里見過的那個老者的護衛。
身形,長相,衣著全中!
那麼他們到底跟楚天衡是何關系呢?
秦黛心心里有不好的預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
正想著,如意掀簾子進來了,她低頭給秦黛心行了禮,方才道︰「小姐,您叫我。」
「啊!」秦黛心應了一聲,「你辦完事了?」
如意抿了抿嘴唇,強忍著要吐的沖動,只道︰「是。」雪晴那身衣服上全是血,剛拿出來,便有一股子血腥味朝著她撲過來,那黏糊糊的血刺目的紅,嚇得她幾乎一**坐在地上。她有預感,這血不是雞血,也不是豬血,而是人血。
殺人……
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個字突然蹦了出來,雪晴殺了人?小姐好像無所謂的樣子,一點也不害怕,人命關天啊!還有芳俏,好好的,怎麼也死了。如意覺得芳俏的死不簡單,至少不會像小姐說得那般輕飄飄。
如意眼皮亂跳,總覺得有大事發生。只是她不敢跟旁人說,也不敢問秦黛心,只能一個人暗自揣著這些猜測。
秦黛心也不跟她說別的,只道︰「我餓了,你去讓廚房給我備些吃的。最好有酒。」
如意一愣,小姐從不吃酒,今天這是怎麼了?她想了想,又道︰「奴婢讓她們準備點果子酒,甜甜的不醉人,小姐少吃一點。」
秦黛心歡快的笑了,開玩笑道︰「還是你這丫頭貼心,就這麼把你交給了裴虎那臭小子,我還真是萬般舍不得。他那個人又莽又笨,根本佩不上我的如意丫頭。」
如意听了這話,臉瞬間充血,跟塊紅布似的。
「小姐,奴婢下去準備飯去了……」她慌忙的退了下去,身後傳來一陣秦黛心的大笑聲。
「小姐怎麼這般打趣人。」如意暗暗嘀咕兩句,邊往大廚房走邊想,今天小姐也太反常了吧!先是要吃酒,隨後又說起了玩笑,還說刀裴虎是個又莽又笨的臭小子!
那口氣就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者似的,仿佛已經看遍了世間生死,世態炎涼。
如意擰著眉,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不該忘記的事情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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