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贏不明白紀笑海的意思,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什麼叫如今才算全好了?秦子贏知道紀笑海愛說玩笑,以為他在消遣自己,連忙道︰「先生,今日來我是有一事相求。」說完還看了看一旁的李婉兒,那意思是想要單獨跟紀笑海說。
紀笑海朝女兒使了個眼色,待把人支走了,才對秦子贏不懷好意的道︰「快說說,你是不是破了身了?」
此話一出,秦子贏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他驚恐萬分的打量著紀笑海,暗想莫不是這老頭昨天晚上閑得沒事兒去听牆根兒去了?
紀笑海才沒他那麼無聊,他只道︰「你最近是不是感覺到心浮氣躁,很容易就動怒,火氣很大,很難壓制,過有過度上火,燥熱,小便赤黃……」
秦子贏連忙打斷他,道︰「先生說得都對。」你可別再往下說了,再說下去,他都不好意思听了。
紀笑海捋了捋他的小胡子,搖頭晃腦道︰「這就對了。」
秦子贏听得稀里糊涂的,「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紀笑海只道︰「你那個大哥給你下的毒太過陰損,老夫我解得了其一,解不了其二,為救你一命,沒有辦法之下,才出了下下策。」
秦子贏越听越糊涂,可他隱約感覺到,自己這次失控跟上次中毒好像頗有關聯。
紀笑海這才道︰「你中的毒需要先用針刺法把它們聚集到身體一處,隨後用藥物壓制,化解,最終再釋放出來,這毒才算解了。老夫為你施針,開藥,都是在進行前兩步。第三步嗎,頗有講究。」
紀笑海也不賣關子,繼續道︰「這毒灸熱性陽。需至陰之物方能全解,這世上的至陰之物嘛。有很多種,能解你這毒的就兩樣,一是寒流豆蔻,這東西生在苦寒之地,藏身數十米之下的冰水這中,百年難得一顆,嘿嘿。等老夫找到它再來救你,只怕你已經死透了,這第二樣嘛,便是那至陰體質的女子!」
秦子贏听到這兒。已經明白了八八七七。
不用問,愛蓮便是那個能解自己所中之毒的至陰體質的女子。
果然,紀笑海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才道︰「沒錯,愛蓮就是那個至陰體質的女子。不然你以為我干嘛費勁巴拉的把她要過來?我這全是為了你好啊!索性那丫頭長得還不賴,你也不吃虧,便宜都佔完了,毒也清了,剩下的事兒老頭我就管不著嘍。」
秦子贏苦笑。「那當初先生為何不直說,反而……」找了那麼一個借口把人從秦黛心好里借過來。
「直說?哪個丫頭願意失去清白給人家解毒啊!再說三丫頭是那麼好對付的,老頭兒我說句不中听的話,別看你是他大哥,在那丫頭心中,你未必有那丫頭的分量重,我不說借來幫忙打下手,人能到你手里嗎?」
這話說得雖然不中听,但也是實情。
「為什麼我總會聞到愛蓮身上有一股子花香的味道呢?」
紀笑海笑得曖昧,眼楮眨巴幾下,才道︰「這就是中毒者的自然反應,你現在毒解了,不信再去聞聞,保準就沒了。」
……
秦子贏又氣又惱,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愛蓮,當下辭了紀笑海,回了秦府。
一路上,他都在考慮愛蓮的去處。
是他佔了人家姑娘的便宜,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
雖說這愛蓮是個奴婢,要打要賣全憑主子喜歡,可如果自己不能收用她,便自然要給她一個去處,一個姑娘家失了清白,能去哪里,即便是還給她一個自由身,只怕她日後的生活也不會太好過;若是把她配小廝呢?
秦子贏想了半天,直到回了春暉園,也沒想出個結果來。無奈之下,他決定問問愛蓮自己的意思,自己盡量補償她就是了。
可看到一臉驚嚇如果兔子一般的愛蓮時,秦子贏突然開不了口了。
眼前的女子濕發披肩,雙眼濕漉漉的,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鹿一樣,用戒備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只要他稍有動作,她便會迅速逃開一樣。
秦子贏對這個發現很不滿意。
「過來。」他朝著愛蓮伸出一只手,用命令的口氣對愛蓮說道。
愛蓮下意識的輕顫了一下,隨即才慢吞吞的往秦子贏前面蹭,在離他還有兩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秦子贏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沒再聞到那種會讓人神魂顛倒的花香味兒。
秦子贏思忖一番,才道︰「愛蓮,今天的事兒,哦,還有昨天晚上的事兒,是我不對,我,我一時……」秦子贏實豐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暗想這紈褲也不好當,強了自己家的丫頭不應該是理直氣壯的嗎?怎麼到了他這兒,就變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愛蓮總算從他斷斷續續的話里听出點意思來,秦子贏雖然沒有明說,那樣子卻是表明了自己是清白的,他之前是錯怪了自己。
愛蓮低了頭。
秦子贏微微嘆了一聲道︰「你是妹妹的人,我也不會虧待你,只是不知道你想要條什麼出路,若是想嫁人,我便給你尋個家境殷實的人家,備份厚嫁妝給你,想必他們也不會輕瞧了你去,若是你想要個自由身,我便作主還你賣身契,同樣備份厚實的嫁妝給你。」
愛蓮听了這話,才算醒悟過來,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原來,他不要我。
屋子里靜得很,仿佛針落可聞,愛蓮只覺得到自己要喘不過氣來。
大少爺仁義儒雅,對下人發火也只是言辭犀利些,卻是從不辱罵下人的,更不會像那些個沒心肝的主子一樣,動不動就對下人拳腳相向,拿奴婢奴才的命不當命。還有他人真的很好,從不會對丫頭們動手動腳的,是真正的謙謙君子,正是因為這點,自己才會對他傾心,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入了他的眼,便是沒名沒分,只一生做他的使喚丫頭,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
老天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聲,把她送到了大少爺的身邊,自己日常循規蹈矩,不敢做半點逾越之事,為的就是能得大少爺青眼……
如今她如願以償了,大少爺得了她的身子卻不要她!
是從來沒看上過自己吧!他會失控要了自己,也是有苦衷的吧?
愛蓮眨了眨眼楮,把浮上來的霧氣逼了回去,這才抬頭道︰「大少爺,您用不著這樣,昨天的事情,就當它沒發生過吧!奴婢不敢嫁人,而且奴婢也沒有親人了,奴婢願終身侍候小姐,求大少爺千萬別把這件事兒說出去,給奴婢留點臉面吧!」說完她便跪了下去。
秦子贏完全沒有想過是眼前這種狀況,他以為愛蓮就算是懂事,不生張,也會提出條件來,或嫁人,或要賣身契,總得挑一樣,可他卻沒有想過愛蓮的要求會這麼的……
簡單。
好像有些委曲求全!
她說她不敢嫁人。
失了清白的女子若是嫁了人,會被夫家瞧不起吧?
秦子贏擰眉,當下道︰「錯不在你,起來。」
愛蓮搖了搖頭,一個頭磕在地上道︰「求大少爺成全,千萬別再提這件事兒了,過一段時間奴婢便回暢曉園,離大少爺遠遠的,求您了。」聲音都帶著恐懼,微微的顫抖著,讓人听了格外不忍。
秦子贏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害怕蘇氏。當家主母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姿色尚可的小丫頭勾搭府里的爺們,一經發現,哪怕不是你的錯,也會被冠上各種各樣莫須的罪名,被打發出府或是賣到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去。
難怪愛蓮會讓自己別把事情說出去……
秦子贏道︰「好,我答應你,你先走來!」
愛蓮千恩萬謝的磕了頭,只道︰「謝謝大少爺成全。奴婢還有一事兒請求大少爺,望大少爺能答應。」
「講。」
愛蓮咬了咬唇,才道︰「奴婢此時若是走了,只怕府中流言四起,奴婢希望大少爺讓奴婢在春暉園再侍候一些日子,等過一段時間,奴婢再加暢曉園,行不行?」她抬頭,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楮忐忑不安的望著秦子贏。
秦子贏有愧在先,自然應了。
愛蓮連忙謝過他,這才起身。
「大少爺,奴婢先下去了。」愛蓮福了福身子,搖晃著出了門。
秦子贏也不知道心里是個什麼滋味,自己明明是大染缸里長大的,生父又是那個德性,身邊的同窗,好友,哪個不是嬌妻美妾,左擁右抱的?怎麼自己只沾染了一個丫頭,便覺得天好似要塌下來似的?難道是因為愛蓮是妹妹屋里的人,又或是自己先前誤會了她,差點把人逼死,才有了這種愧疚?還是听了紀笑海的話,知道愛蓮為自己解了奇毒,這才難受起來的?
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秦子贏煩躁的不行。
他還真沒有當紈褲的天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又響起秀瑩的聲音︰「大少爺。」
秦子贏正煩著,口氣正然不會太好,惡狠狠的道︰「什麼事?」
秀瑩在外室就是一個激靈,隨即連忙道︰「王勝求見大少爺。」
秦子贏听聞此事,不由得冷笑一聲,還真是按奈不住啊!
「次間侯著,爺就來!」
瞧瞧這口氣,咱也紈褲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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