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直到此時,才看清楚此人的相貌。
此人年紀在五十多歲上下,五矮身材,目測也就一米六的身高,長得是闊口寬鼻,長下巴,一雙眼楮跟銅鈴似的,又亮又凶。這人是猿臂鋒腰小短腿,胳膊自然垂下來,都到膝蓋了……
嘖嘖,這天底下真是什麼人都有,長得如何奇葩的,秦黛心還真是頭一回見。秦黛心暗想,這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莫不是此人就是那被稱作白先生的?自己方才在屋頂上藏身,不曾細看過,不知道那人長得什麼模樣,不過那白先生說話的聲音卻是極蒼老的,听過一回便是記憶猶新,讓人想忘也忘不掉。
那人也暗暗打量著秦黛心一回,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變化。
秦黛心朝他一拱手道︰「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還要謝過前輩方才手下留情。」秦黛心這話可不是客套話,那老者方才出手時,卻實是沒有盡全力的,不然,秦黛心這身上,只怕要受傷了。
「你倒是機靈,不自大,這很好。」沙啞的噪音如同被沙粒摩挲過一般,讓人听著不禁出生一身的雞皮疙瘩來。
果然是他!
「前輩一直戲耍晚輩,不知是何用意?」秦黛心擔心雪晴,口氣難免有些又急又沖,「若前輩真想拿住我,咱們不如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是輸是贏我都認了,何必這麼拖延著,耽誤大家的時間呢!」
那人笑了兩聲,蒼老而又低沉的聲音在夜空里盤旋著,久久沒有散去。
秦黛心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可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把眼前這老怪物惹毛了。
白夜笙笑了幾回,終于停了下來,沖著秦黛心道︰「好,你很好。老夫沒有看錯人。這樣。我年長,你年輕,我也不做那大人欺負小孩兒的事兒,十招。就十招,只要你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我就沒看到過你,放你走,如何?」
如何,我有的選嗎?
秦黛心不動聲色道︰「多謝前輩,前輩德高望重,想必您的話是一言九鼎的,小子自不量力的跟您討教幾教。說起來,還是我佔了前輩的便宜。」說完她便擺開了陣勢。雙手展開,做了一個起手式。
峨嵋刺就別在她的腰後,秦黛心卻沒有動過用它的念頭,不管實力如何,對方既是赤手空拳。自己也沒有用兵器的道理。
說起來,她與這老頭之前的約定,倒更向是一場比試。
沒有點到為止,反而有些生死相搏的意思。
十招。
秦黛心目光堅定,她一定得挺過去,說起來,這老者也是迄今為止自己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了。高立仁和靖木跟他比起來。簡直不夠看的。
不過,她也不是當初那個自己了,這麼長時間的工夫,可不是白練的,那《傲世心經》似乎真有過人之處,她雖然沒能月兌胎換骨。但今昔的成就已經遠非昨天可比了。
較量一觸即發。
那老者暴喝一聲,眼中精光一閃,身上徒然多了一股讓人畏懼的氣勢,他腳下步子生風似的朝秦黛心跑了過來,雙臂肌肉賁起。好像要把衣裳撐破一般。
秦黛心不敢馬虎大意,連忙暗暗調息,把自己身體里的能量運轉起來。一股火熱中又帶著一絲清涼的氣流立刻在她的身體里游走起來。
說起來,秦黛心還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她這人脾性本就怪,喜歡的便是徹底的愛,厭惡的便是永世的恨,好像她的世界里永遠沒有灰色地帶一樣,正如同赤陽果和寒流豆蔻,一個極陰,一個純陽,一個在懸崖峭壁上享受最極烈的陽光,一個在萬丈寒冰之**驗最冷酷的嚴寒,那麼矛盾,卻又融為一體。
眨眼前,那老者便到了近前,他弓步,上身微微前傾,一雙鐵臂以大開大合之勢朝著秦黛心的頭便倫了過來。
這人內勁精純,雙臂如鐵似鋼,這一招螳臂當車講究的是快,準,狠,雙臂暗含著內勁,夾著風就朝秦黛心攻了過來。
這一下子就是被砸中,腦漿子都得被砸出來。秦黛心連忙一閃身,靈巧的身體猛的躲過對方的進攻,她身子一轉,抬起腿來朝著那快要閉合的臂上就是一腳。
這一腳,她用了九成的力量,只听得當得一聲,秦黛心只覺得腳底板發麻,連帶著小腿都麻了起來。她連忙在空中了翻身,穩穩的落在不遠處,剛站定,那人便又襲了過來,自己的耳邊全是嗖嗖的風聲。
這人敢情只招呼上三路。
秦黛心不敢馬虎大意,連忙收心應戰,或擋,或躲,就是不肯再與他正著硬踫硬了。
方才那一腳踹得,秦黛心的腳底板到現在還麻著呢!那人的胳膊也不知道怎麼練的,竟那般如鐵似鋼,明明是胳膊嘛,非得長個大腿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長倒個兒了呢!只不過段興亦有鐵臂蒼龍的雅號,就不知道踫上這人,是敗是勝!
這白夜笙鐵臂無敵,可奈何腿短,跑得不遠,跳得不高,踢也不行,踹也不行,因為自身功夫限制的關系,擅攻上三路。秦黛心也捕捉到他這個弱點,對付他時大多用溜,滑,閃,騰,這些躲招,不但能避開他那鐵臂,還能時不時的踩踩他的下盤,給他制造一些小的麻煩。
兩人走了六招之後,那人突然跳出圈外,像個老小孩兒似的指著秦黛心道︰「你這丫頭太狡猾,只躲不攻,逗我玩吶?」
秦黛心啞然,這老頭變臉也太快了,而且原來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女兒身,「這也不能怪我啊,您只說拆十招嘛,又沒說不準躲。」
白夜笙哈哈一笑,揮手道︰「好你個狡猾的泥鰍,在這兒等著我呢!」他沉思一下,才道︰「算了算了,你走吧,我都快六十的人了,還難為你一個小姑娘做什麼。」白夜笙自己也知道,要是一直這麼打下去,別說十招了,就是三十招,四十招,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制住那丫頭。他的功夫他自己知道,當初習這門功法的時候,他師傅就說過,這功夫剛勁霸道,只適合以硬制硬,遇到以軟克剛的高手時,便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了。他生來本就是個半殘之人,若沒有這門功夫,也只能是個在農間賣丑的老漢,決計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做人要知足啊!
秦黛心心里一喜,恭敬的朝著白夜笙行了個晚輩禮,才道︰「不知前輩姓甚名誰,今日之事兒,晚輩記下了,來日再報前輩大恩。」
白夜笙只道︰「一個名字而已,你何必記在心上,況且我並沒有讓你,早就說好的,十招之內定勝負,雖然還沒有折到十招,可老夫相信,你一定能堅持住的。你走吧!」
秦黛心點了點頭,足尖一點,朝著後院掠去。
也不知道雪晴怎麼樣了。
秦黛心一路上走走停停,避開了幾撥巡邏的禁軍,又躲過了好幾個暗樁,這才來到這座宅子的後院。
一路上她都沒有看到雪晴,也不知道這丫頭是凶是吉。
秦黛心暗暗著急。
天就要亮了,遠處的山脈已經隱隱透出了光亮來,秦黛心眯著眼楮注視著這里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後院是這個樣子的。
依山而建的建築,沒有幾個會拿真正的山脈做為建築的主體。可眼前這府大宅子,居然以山石絕壁做為宅子的院牆,也不知道設計者是怎麼考慮的,又是什麼樣的能工巧匠,居然能把一切做得這麼完美無暇,仿佛這石壁山體原本就是這宅子的一部分,不可切割一般。
秦黛心感嘆了一回,忙不迭的在石壁上模索敲打起來。
後院的所有房間她都找了一遍,根本沒見到什麼水牢的影子,如果那些人沒有說謊的話,後院若真有水牢,能建在哪兒呢?
秦黛心便想到了這古怪的院牆。
古人依山建陵墓的習慣,或者是把山挖空用于練兵,那麼有沒有可能這里的山也只是空山,而里頭剛好就是一座水牢呢?
秦黛心的時間不多,她能做的就是賭一把!
天漸漸亮了,她若再找不到水牢的所在,只怕這次真是要無功而返了,如果她走了,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慕容景了。
秦黛心心里一急,不住的朝著石壁上敲去,她希望自己能找到什麼機關,或者是空洞,這樣一來,一切就都有希望。
可敲了半天,她的手都敲疼了,石壁上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東方霞光萬丈,太陽正緩緩升起,地平線上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秦黛心有些氣餒,發瘋似的朝著石壁砸過去,那些垂下來的野生藤蔓隨著清晨的微風輕輕的擺動著,讓人沒由來的生起幾分惱怒之意。
秦黛心猛的拉扯住那藤蔓,使勁把它們扯下來,她現在的舉止完全像一個瘋子,如果不是怕招來巡邏的禁軍,秦黛心真想大叫幾聲,用以發泄心中的無力感。
她再次朝著藤蔓撲了過去,那棵藤蔓長得郁郁蔥蔥的,似乎比其它的藤蔓要粗壯一些,秦黛心使勁一拉,只听得有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她猛的轉頭,只見山體上驀的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來,一個十分厚重的石門,正緩緩升起。
納尼,這算是瞎貓遇到了死耗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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