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冷冷的注視著那女子的舉動,火光把她臉臉映得通紅,長巾下包裹著的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那樣紅火的火光,竟不能把她眼中的寒冷融化掉。
慕容景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動,看起來仿佛睡覺了一樣,對外頭的事情充耳不聞。
那個受了侮辱的女子跑得不慢,幾乎眨眼中就跑到了她的眼前。
哼,秦黛心暗自冷笑,之前不是一副弱不禁風,受了傷的樣子,怎麼轉眼間竟能跑得這樣快,難道說真的是窮途末路之下小宇宙暴發了嗎?
騙鬼呢吧?
身後那些平時能健步如飛的馬匪,如今怎麼一個個的竟變成了腳軟的老人了,速度那麼慢。
幾息的功夫,那女子就到了近前,臉上神情是焦急,憂慮,恐慌的,甚至還帶了點迫不及待。她如同一只迷茫的羔羊,失去了方向,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腳下一擰,就要倒地。
朝著慕容景倒了下去。
秦黛心眯著眼楮,就在那女子即將摔倒的時候,她突然毫無征兆的站起身來,抬起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這樣的變故,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幾個馬匪總算趕到了,他們看著倒地的女子失神,有點不知道怎麼辦的樣子。
秦黛心此時做男裝打扮,大半張臉又被裹住,根本看不清她是男是女,她粗嘎著嗓子道︰「幾位好漢,這女子不識好歹,我等不想惹禍上身,你們把她帶走吧!」
這話說得很直白,我們不想多管閑事,可是她自己往這邊跑,到時候只怕有嘴說清,為了避嫌,咱們干脆出手。撇清嫌疑,豈不好?
倒在地上的亞韻有些不甘心,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了,日後自己有何面目見人?
亞韻咬了咬牙。爬著向前前行,眼中蓄滿淚水,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自徑朝著慕容景爬去,縴細的雙手抓著慕容景的褲腿,似乎在求他救命一樣,她胸前的衣裳已經破得毫無遮蓋之用,露出一大片雪白粉女敕的胸脯來!
嘖嘖,大冷的天兒,還真是不怕冷啊!下了本錢了。
秦黛心此刻已經肯定,他們一定是沖著慕容景來的。不然為何這女人不像別人求助,單單只朝著慕容景去?一個睡著的人,難道真有那麼大的魅力嗎?在場的這麼多人,哪個不能求?
那女人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想必知道自己是個女人?
打听的倒是很明白。就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他們。
秦黛心下意識的朝商隊那頭瞧了一眼,她對自己這邊的人有信心,要懷疑,自然是懷疑盛月商行的人。
「滾。」突然,一聲暴喝之聲憑空響起,那女人剛剛抓住慕容景的褲腿,就被他一腳踢開了。
慕容景其實根本就沒有睡。當那女人向自己撲過來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踹人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一旁的小狐狸比自己動作還快,根本沒有他動手,人就已經飛了出去。那時的他心情極好。覺得秦黛心就像只護食的小野貓,可當那個女人再次朝著自己爬過來,並且伸手抓了自己的褲腿的時候,慕容景瞬間暴走了。
再不用秦黛心出手,他便飛起一腳。把人狠踹了出去。
秦黛心在一旁暗暗發笑,感受著慕容景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冷冽寒意,心里頭樂開了花。
到了這個時候,裴虎等人也不看熱鬧了,他們全都起身,三三兩兩的圍過來,用凶狠的目光瞪著那些馬匪。
誰都不是傻子,如果到了此時還看不出人家是沖著自己這些人來的,那他們也不用混了,直接回家種地瓜得了。
遠處那個一直看熱鬧的馬匪頭頭兒,突然從策馬過來,他在馬上盯著眾人看,眼神中有太多深意,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兩眼。
「愣著干什麼,把人帶回去。一個兩個全是酒囊飯袋,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那些馬匪恍過神來,上前來罵罵咧咧的扯著那女人往一旁去。
亞韻咬了咬牙,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暗想難道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
她踉蹌著,惡狠狠的朝秦黛心瞪了過來。
秦黛心回以她一個微笑,挑釁似的吹了一聲口哨。
「快把人帶走。」馬上那個匪首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當下手中的鞭子毫不客氣的朝著亞韻飛了過來。
那鞭子並沒有抽到亞韻的身上,兩個馬匪嘍上前來,架著亞韻往回走。
縱使心有不甘,可她又能怎麼樣?她不過是以侍色人的棋子,若是不听話,下場只會更慘。
原以為手到擒來的事兒,不想竟這般不順。
亞韻暗暗的咬了咬牙,一雙眼楮直直的盯著秦黛心,恨不能把她拆了一樣。
馬蹄聲漸行漸遠,夜又平靜了下來,只有啪啪作響的火星子聲,時不時的跳出來,隨後又湮滅無聲了。
秦黛心神情嚴肅的對慕容景道︰「你認識那女的?」
慕容景一臉的茫然,半天才道︰「我沒看清她長什麼樣啊!應該不認識。」
「可是人家明顯是沖著你來的。」可惜她不是個好演員,那些群眾演員(馬匪們)的演技更差,這才讓人一眼就識破了。
慕容景沉思,「真不記得。」
裴虎他們遠遠的觀望著,不敢靠過來,眾人臉上皆是忍俊不禁的表情,沒有人敢笑出聲來。
堂堂王爺,面對三小姐,竟是這副模樣!日後兩人成了親,這還不被吃得死死的?
秦黛心倒不知道自己被他們編排了,她只道︰「依你看,會是商行的人通風報信嗎?」那女人既不是慕容景的舊識,只能說明她背後另有指使者,他們派個女人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試探,還是純粹想安插一個人進來,好用于日後調派?
慕容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接話,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考慮秦黛心的話。
秦黛心只道︰「盛月商行是不是炎黃的產業?」
「是。」慕容景點點頭,這件事兒完全沒有瞞著她的必要,本來自己想找個機會告訴她的,卻不想她竟看透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
這麼一想。心里,眼角眉梢上就帶了笑意。
「我就說嘛,炎黃開銷巨大,若只靠一些田產,普通的雜貨鋪子,如何能支撐起這麼大個炎黃?敢情你們有像盛月這樣的商行,走私販賣,干的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官府不會把你們怎麼樣,江湖上那些勢力又不敢對你們出手。縱使有著危險跟著,可這買賣還是穩賺不賠啊!」秦黛心睨了他一眼,方才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來︰「奸商。」
慕容景啼笑皆非,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老葛是絕對信得過的,不過別人嘛。卻不好說了。」葛長壯是炎黃的人,是盛月商行的核心人物,盛月與炎黃之間的聯系他都一清二楚,而且他在炎黃這麼多年,若有離德之心,完全不用等到現在。所以慕容景相信,葛長壯不會是那個出賣他們的人。
秦黛心點點頭。她一直在暗中觀察商隊那邊的動靜,從葛長壯的反應和處理事情的方式上看,倒是沒有問題。不過那個錢炮仗,不好說喲。
「我看葛長壯十分器重那個錢炮仗,是不是有意舉薦他到炎黃來?」
慕容景從來不過問這些小事兒,不過听秦黛心這麼一說。倒也想起這一路上葛長壯似乎對這個錢炮仗格外照顧,交了他不少東西。
應該是吧!畢竟幫著炎黃招攬新鮮血液也是他們的份內事兒。
「有這個可能。」
「你最好找個時間跟葛長壯說說,讓他先別提炎黃的事兒。」秦黛心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錢炮仗應該有問題。
「你想想,錢炮仗剛才是不是鼓動大伙跟馬匪起沖突來的?」
慕容景是極精明的人。听她這麼一說,也不由得提起警惕之心來!如果這錢炮仗真是對方安插進來的人,那麼事情可就大了,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曉不曉得盛月是炎黃的產業?到底是為了讓他探炎黃的底,還是為了讓他探盛月的底?
慕容景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他沖秦黛心微微頷首,輕聲安撫道︰「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秦黛心一向主意大,凡事心中都有成算,她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人,叮囑萬遍還覺得不夠的是慈母,不是她秦黛心。
「好。」秦黛心伸了個懶腰,把長巾從頭上折下來,一**坐到慕容景身邊去,呵著氣搓手道︰「好冷啊!」她把慕容景蓋著的棉被扯過來一點,蓋到自己的腿上,低低的嘆了一聲。
荒漠里晝夜溫差很大,白天的時候曬得要死,晚上又仿佛掉進了冰窖之中,讓人冷得喘不過氣來。
她身上穿著嶄新的厚棉衣,還穿著羊皮坎肩兒,披著棉斗篷,可即使是這樣,身上還是招了不少寒氣。
坐到了羊皮褥子上,身邊又多了一個人,秦黛心覺得暖和多了。
慕容景微微挑眉,這丫頭,不知是真想避嫌,還是怕人笑她,一路上都刻意的跟自己保持著距離,如今怎麼意這般主動?
秦黛心搓了搓手,伸手靠近火堆,吸了一口冷清的空氣,聞著荒漠中蒼涼的味道,半天才道︰「唉,這天氣冷的,讓人睡不著覺,要是有口酒喝就好嘍!」
ps︰
抱歉,昨天應該雙更的,可是恕恕給弄錯了,唉,年紀大了,腦袋不好使了。就當恕恕偷了個懶吧,今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