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了。♀
秦黛心故做狐疑狀,有些吃驚的問道︰「我昏迷了好些日子,直到醒了才迷迷糊糊的知曉自己在睿親王府,我只見過幾個下人,不知道誰是睿親王。」
駙馬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又道︰「那為何睿親王會親自接了姑娘走,還找了御醫為姑娘看病?並且還親自送了姑娘回來?」
態度有些咄咄逼人了。
秦黛心看向長公主,「不是公主安排的嗎?」
長公主尷尬的搖了搖頭,這個問題自己也曾經問過她,那孩子當時的反應與現在如出一轍,看來她是真不認識睿親王了。
秦黛心愣了愣,才嚅嚅道︰「我以為是公主找了睿親王幫忙,畢竟我與睿親王素不相識,他堂堂一個王爺,沒有理由對一個沒見過,沒有絲毫瓜葛的人這麼上心啊!」接下來的話就便成了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呢……」
駙馬仔細的盯著秦黛心看了半天,腦海中的想法千回百轉。
睿親王的的確確沒有理由大費周章的去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但如果他們認識呢?又當如何解釋?
如果他們不認識,這個女人怎麼會突然出現並且一身戎裝的打扮救了玉瓊呢!
「姑娘,當日拍賣會結束以後,公主本是要在賈府設宴款待眾女眷的,你怎麼會帶了兵器去呢?」顯然是早有準備啊!
駙馬笑了笑,略有些和善的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听公主說了當日的情況以後,對這件事情心存好奇而已,你可以不說的。」
長公主在一旁附和的點了點頭,目光中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秦黛心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不怕公主,駙馬笑話。早在賈府舉行三月三募捐會的時候,我便被人算計了,當日我本來是要捐一件玉織坊的衣裳,可不知道是誰剪了它,我情急之下才會畫了一幅公主的畫像,以求過關。」秦黛心嘆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傾訴似的急急的道︰「您不知道,我被算計過太多次了,不是受傷就是被綁,有好幾次命懸一線。以前我都念著那點情誼,不想撕破臉,可這次我是真不想忍了。」
有淚從那雙迷人的眼楮里流出來。
「民女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的。哪成想卻踫上了公主遇刺的事兒……」秦黛心拿了帕子拭淚,小聲道︰「民女失禮了。」
長公主連忙安慰她,「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好在上次並沒有人加害于你,想來並不是你的至親要害你。此事交給駙馬去辦,一定幫你找到那個剪了你衣裳的人。
駙馬的眼眸暗了暗,唇邊卻綻開也一抹笑意,「放心,正如公主所言,這事兒交給我了。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秦黛心不好意思道︰「哪里能麻煩駙馬。」
長公主見她的情緒似有好轉,連忙轉移話題道︰「好了,這些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姑娘可有小字?」
這是明顯在套近乎了。
長公主要跟自己套近乎,秦黛心怎麼想怎麼覺得頭疼,這在別人眼中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在她眼里倒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長公主也姓慕容,秦黛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跟姓慕容的保持距離。
「民女小字為離。」
離離原上草……萋萋滿別情。
蘇氏很喜歡。
長公主點點頭。「以後我就叫你離兒,你看可好?」
天大的便宜當頭砸了下來。這是長公主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
秦黛心內心卻苦不堪言,沒辦法只得應著頭皮答應下來,面上還得表現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來。
駙馬在一旁冷眼看著,沒說話,也沒表態。
歌舞繼續,三人就著歌舞之聲,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用著晚膳。
「秦姑娘,睿親王你已經見過了,那日他親自送你回來,又避而不見公主,你覺得他是何用意?」玉瓊就是說這丫頭心思細膩,機敏聰慧嗎?他到要看看,這丫頭是怎麼個聰慧法。
秦黛心不動聲色的道︰「我只在轎子里偷偷瞧了一眼睿親王的背景,別的倒是沒瞧見什麼,與不曾與王爺說過什麼話。恕民女直言,皇家之事多有忌諱,我一個見識淺薄的小女子實在不知道王爺的想法。」秦黛心莞爾一笑,「駙馬這麼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王爺好了。」
駙馬眼中精光一閃,好個心機深沉的丫頭!
「呵呵,姑娘說笑了,睿親王一向冷面,偷偷告訴你,我還真不敢去招惹他。」駙馬笑得風輕雲淡的模樣,看起來很好相處,沒有一點架子似的。
長公主大概不太喜歡駙馬的說辭,微微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這一眼在秦黛心看來,撒嬌的成分倒是多一些。
駙馬爺笑得很甜。
可秦黛心卻在他的眼晴里看到了一絲悲哀。
秦黛心低頭吃菜,對高台之上的恩愛或是暗戰充耳不聞。
一道懷疑的目光悄悄的落在她的身上。
駙馬玩味似的看了秦黛心一眼,心中的狐疑越來越大。
沒錯,他就是懷疑秦黛心與睿親王是舊識。
如果他們早就相識,那麼就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什麼秦黛心會「踫巧」救了長公主了。
玉瓊與睿親王感情匪淺,如果睿親王念及舊情,很可能會暗中救下玉瓊。他自己不方便出面,自然也要選一個看起來與他毫無瓜葛的人來救長公主。
所以挑來挑去,睿親王就挑上了背景最為干淨的秦黛心。
只有這樣,別人才查不到他睿親王的頭上去。
駙馬用帶著一絲溫柔的目光看著長公主,親自舉箸給她布了一點菜。長公主與他相視一笑,夫妻間的默契盡在不言中。
玉瓊啊玉瓊,如果這丫頭與睿親王真是舊識,那麼只能說明睿親王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駙馬很想哀嘆,可是此時此地他能做的只有強顏歡笑。嘴里的苦澀已經蔓延開來,似乎連血液都要被凝固起來。
心,很痛。
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精心安排眼看就要化成一場空了嗎?
他不甘心啊!
「玉瓊,天色不早了,你看是不是……」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長公主會意過來,點了點頭,放下筷子,姿勢優雅的接過身邊丫頭遞過來的絹絲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上並不存在的油漬。然後才道︰「離兒,你可用好了?」
秦黛心早在長公主放下筷子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方才公主擦嘴的時候,她也放下了筷子。
離兒!
秦黛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也識趣的點了點頭。
公主給你臉,你還不趕緊兜著?可是同樣肉麻諂媚的話她卻說不出口,只得用點頭替代。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長公主看向駙馬爺,溫柔似水的道︰「駙馬以為如何?」
駙馬爺點了點頭,「公主安排就是。」
秦黛心連忙起身,「公主,駙馬,我是坐著府里的馬車過來的。身邊有好幾個丫頭跟著呢,不必這般麻煩。」她坐得可是鄭家的馬車,不說馬車上的家微。光是那排場十足,華麗大氣的馬車就能震走不少宵小。
公主搖頭,正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府上的貴客,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帶著幾個丫頭就回去了呢?」在長公主眼里。即便秦黛心會武,也只是一個略懂防身之術的丫頭而已。大夜里的四下漆黑,還是派幾個得力的武夫去送放心些。
秦黛心不再推辭,再三謝過公主。
一場沒有硝煙的宴會悄悄落下帷幕,秦黛心坐著馬車,帶著幾個丫頭,和幾個孔武有力的護院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主準備了一整天,身子倦怠的厲害,早早的歇下了。
駙馬去書房看公文,叫了一個人來問話。
「你怎麼看?」來人剛關上房門,駙馬便迫不及待的出聲詢問。
那人穿著一身半舊的便裝,相貌平平,眼中的精光卻不容忽視。
如果此時玲子在,一定會驚叫出聲,這人不是白天為她領路的那個小廝嗎?
那人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來,「 當」一聲扔在駙馬的書案之上,「這是她打賞給小人的好處。」
口氣很不屑。
駙馬拿起來細看了一下,里面放了一只二兩左右的小銀角。
「看來你對她的印象並不怎麼好。」
那人嗤笑一聲,「是壞透了,眼皮子淺也就算了,還沒規沒距的,難登大雅之堂。」
言下之意就是指秦黛心不可能是與睿親王有瓜葛的人。
這樣的人,只怕是睿親王也看不上吧?
駙馬沉思,他倒覺得這個丫頭不一般,言詞間雖然毫無破綻,可凡事太過自然了就顯得有些假了。
「別想,與其把心思放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不如好好想想今後咱們該怎麼辦。」那人把「咱們」二字咬得重重的。
駙馬苦笑一下,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玉瓊,對不起了,你心心念念要護著的丫頭壞了我的事兒,她,必須得死。
「動手吧。」
「啊?」那人吃驚不小,半天才反應過來駙馬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說什麼呢,一個小丫頭而已,值得咱們下手嗎?」
駙馬神情嚴肅,「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這丫頭引來了睿親王,引來了猜測,把自己推到了懸崖邊緣,他退無可退,只能以身犯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人不懂,不過對駙馬的話倒是言听計從,「你想怎麼辦,何時動手?」
「不忙。」駙馬揮了揮手,事情的成敗因素有很多,時機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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