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前莊的里正姓錢,地地道道的小前莊本地人,他讀過幾年書,認得幾個字,為人精明且圓滑世故,最是無利不起早,此人雖然算不上是個惡人,但也絕非善類,這人心眼小,巴不得別人口袋里的銀錢都變成他自家的,但凡村民有點大事小情求到他的頭上,哪怕是他分內之事兒,也得看好處辦事,好處給得多了,錢里正辦起事來就痛快,好處給得少了,他自然是要為難一番,外加還得說幾句風涼話。
他當里正的這些年雖然沒橫行鄉里,魚肉百姓,但卻也明里暗里的打了不少秋風。因此包括鄭九福在內,許多小前莊的村民都不待見這位里正,錢里正雖然不得人心,但無他有個親戚在縣府里當主薄,他得了那個親戚的濟,自然就狐假虎威了起來。
索性這錢里正雖然貪錢,膽子卻很小,除了打秋風以外,也不敢做什麼惡事,大家習慣以後也就選擇了隱忍,畢竟家家戶戶都是正經的過日子的人,誰能沒事兒閑得總找里正磕得牙玩啊!
玲子端了茶來,她冷眼瞧著這個里正是個沒規矩的人,主人還沒開口呢,他就一坐下了,一雙賊眼還胡亂打量屋里的家什,擺件,恨不能把這屋里的東西都據為己有似的。
玲子把茶放在桌子上,轉身回到秦黛心身邊站著去了,她倒要看看,這個眼皮子淺的東西是為何而來。
「錢里正,您今天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嗎?」
錢里正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心想這秦家可真有錢,這屋里擺的放的沒個千把兩的根本下不來。
這個錢里面雖然讀過幾天書,可是卻沒有功名在身,他跟小前莊所有的村民都一樣,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只是家里的田要比別人多一些,日子也好過一點。
要說這小前莊,還真是不富裕,像錢里正這樣家里有三十多畝里的人是少之又少,錢里正家有三個兒子,二個女兒,女兒們早已經各自出嫁成了外姓人,兒子們則是跟著錢田正一起種地過日子。
錢里正是個貪財的,平日里幫別人辦事總拿好處,孩子們自小耳濡目染。當然有樣學樣,他這三個孩子個個都是一毛不撥的鐵公雞,明明家里的條件很好。可是都想把一文錢掰成兩半花,錢只要進了錢家人的口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要回去。
今天在村里看熱鬧的那個胖女人就是錢里正的二兒媳婦杜氏,她眼饞秦家那座老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听說這宅子的主人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以後。她就更眼紅了,沒事的時候她就經常幻想自己是那座宅子的主人,進出都有丫鬟服侍,不用干活,也不用下地……
當然,也只有像她那樣的人才會覺得秦家老宅是高門大戶……
杜氏听說秦家要蓋酒坊。還請了不少的釀酒師傅,眼楮紅的像兔子似的,為了弄清這蓋酒坊的事情到底是真還是假。杜氏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往秦家老宅近前湊,知道了不少關于這座宅子的事兒,同時也發現人家不但真的運來了木料石料,還雇了干活的人,她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杜氏雖然不認識幾個字。可她鬼心眼不少,嫁過來錢家以後也學了不少錢家人的那一套。她發現秦家來了不少陌生人,足有二十多個,一番打听才知道,這些人都是秦家雇來的釀酒師傅。
錢家的三個媳婦里,就屬杜氏心眼多,她覺得這二十個人口音各異,來歷可能不像秦家人說得那麼簡單,私下里跟錢家老二商量了好幾回,只要逮到他們的痛腳,當即就讓公公上門去,以官府查戶籍為由,狠狠的敲秦家一筆。
杜氏認為,秦黛心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指定是個沒主意的,只要嚇唬她一下,她還不乖乖的拿出銀子來?
所以今天杜氏一見到車隊就猜到肯定是秦宅的小主人來了,那十幾匹馬在她眼里都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杜氏更加確定,秦黛心有錢,她肯定特別有錢。
為此杜氏急匆匆的回了家,把這事兒跟自己丈夫說了,他大夫也是個貪財的,兩人一合計,這事兒還得讓一家之主的錢里正出面才行,于是錢家上下熱烈的討論了一番上門敲詐的計劃,直到認為萬無一失了,才由錢里正出面找上門來。
秦黛心自然不知道這一切,她正等著錢里正回話呢!
錢里正笑了一下,才道︰「是有些事,之前早就想來了,只是主人不在,我也就沒過來。」
「哦!」秦黛心意味深長的拉長聲哦了一聲,才道︰「這位鄭管事與你是同村,想必你們也是相熟的,你若有事找鄭管事也是一樣的,他可以作主。」
秦黛心的話無疑把鄭九福抬到了一個可以當家作主的高度,而鄭管事也昂首挺胸的看向錢里正,只有錢里正神情有些落沒,似乎很不是滋味。
這個鄭九福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整個小前莊的村民看到他,哪個不是點頭哈腰的帶著討好的意思上前跟自己搭話?只有他鄭九福,連帶著他那兩個兒子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是,他鄭九福有才氣,二個孩子也爭氣,日子過得也比一般家紅火,可他姓鄭的又不是里正,憑什麼村里人都把他看得比自己這個里正還重?想到這里錢里正的心里便泛起了酸,口氣也自然不好起來。
「事關重大,還得你這個主人親自出面才行,這個管事,只怕做不了主。」
鄭九福沒有說話,他的嘴抿得緊緊的,看得出來不願意在錢里正面前失了身份。秦黛心是個護短的,自己的人哪怕再不濟,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是嗎?」秦黛心作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道︰「還請里正跟我說道說道這事兒如何重**。」
錢里正沒听出來秦黛心的調侃之意,還正色道︰「既是事關重大,還請秦小姐屏退左右。」說完他還煞有其事的看了看鄭管事和玲子。
秦黛心道︰「不必了,鄭管事與我這個丫頭都是我的心月復之人,錢里正有事盡管說。」
錢里正鬧了個自討沒趣。臉上有點不好看,他有心甩袖子走人,可一想到即將到手的銀子,他就又忍氣坐了回去。
生氣事小,銀子是大。
看來他之前是小看這個丫頭了。
「事情是這樣的,官府呢,前些天下發了官文,說是近期要來查戶籍,但凡查到沒有戶籍的,一律遣返老家並重罰。」錢里正似笑非笑的盯著秦黛心看。又道︰「小前莊里的村民我是知道的,個個都是這里的坐地戶,只是小姐家雇用的那些釀酒師傅我卻是不知道根底。還煩小姐透個話給我。」
秦黛心沒想到他是沖著這個來的,兩個人的目的也算一致,都為了裴虎等人戶籍的事兒。
「听里正的意思,這事兒還真不小。」秦黛心喝了口茶,突然道︰「里正快嘗嘗這茶。這茶雖不是新茶,可勝在保存得當,味道清新甘甜,口感極好。」
錢里正洋洋得意起來,听了秦黛心的勸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唇齒間迅速被清包圍了起來。舌頭雖然苦苦的,可喉嚨里卻十分甘甜,果然是好茶。
他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自侍也見過幾分世面,竟沒喝過這樣的好茶。
「不瞞里正,我家這些釀酒師傅來自四面八方,大都是家里遭了難,活不下去了。才出來討生活的,這戶籍。還真沒落。」秦黛心放下茶杯,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錢里正自是沒有想到秦黛心會自揭短處,他抑制著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假裝很為難的樣子道︰「哎呀,這可不好辦了,官府是有規定的,這沒有戶籍的人在此落戶是要受罰的,輕則罰銀返鄉,若是有那個不知道來處的,還要被抓起來坐牢服徭役呢!」
「官府何時要查戶籍,我這個本地人怎麼不清楚?」鄭九福與錢里正年紀差不多,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年紀大了以後兩人漸行漸遠,可是對彼此的為人還是有些了解的。鄭九福相信,錢里正是帶著目的來的,他動機不純,鄭九福怕秦黛心上當,所以才適時的出聲提醒。
「官府辦事,難道還要知會你這個小小的村夫不成?」錢里正很生氣,這個鄭九福,分明是來破壞他的好事的。
鄭九福不服道︰「里正嚴重了,只是先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的到,所以我才會感到驚訝,不知道官府何時來查,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錢里正道︰「就這幾天了,時間緊得很呢!秦小姐,你還是給這些師傅想想辦法吧,沒有戶籍可不行,官府查得嚴,不會輕易放過沒有戶籍的人,出外討生活的人都不容易,你說呢?」
玲子翻了個白眼,他到是會裝好人。
秦黛心點點頭,頗為贊許地道︰「是這麼個理兒,只是不知道我要怎麼樣才能幫他們落上戶籍呢?」
錢里正眼楮一亮,忙道︰「這個倒也不難,官府是有規定的,凡事外來者想要在本地落戶的,都可以通過交錢,買田,開墾荒山這三個途徑來落戶。秦小姐,我知道你心善,想幫著這些人落戶,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花錢落戶可是要交一大筆銀子呢,忒不劃算了,至于買田嘛,呵呵,你也知道,咱們小前莊的地幾乎都是你家的,這里山高坡斗,好田是越來越少,即便是有,也都是些二等田,根本不值得那些個錢。」
秦黛心听聞錢里正的說法,忍不住點了點頭,又問道︰「按你的意思,只有開荒山這一條路可走了?可我家的酒坊眼瞧著就要建起來了,用人的地方多著呢,哪有閑人去開荒啊!」
錢里正听了,眼神一亮,不自覺的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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