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要辦的事情總共就那麼幾件。
她要去找慕容景,最不放心的自然就是蘇氏和兩個孩子,若是秦子贏在,她自然放心不過,可是戰事一觸即發,秦子贏是武將,又是鐵義侯的得力愛將,他如何能夠長期待在台州呢!
她和秦子贏都非常清楚這一點。
所以秦黛心就更急,總想著該找兩個可靠把握的人給蘇氏用才放心。
燕氏倒是個妥貼機靈的,可惜不會武功,難道她得把玲子和雪晴留下來一個給蘇氏?
秦黛心猶豫不覺。
秦子贏給她出了一個主意。
讓麻王和韓月娘進府里來陪蘇氏,這兩個人都會武,韓月娘就扮成媳婦子,表面上輔佐女乃娘和燕氏幫著照顧蘇氏,實則暗中保護,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差池。
麻五功夫很好,就是長相有點嚇人,也不用給他安排什麼體面的差事,就讓他守門好了,後院的角門是個挺清靜的地方,就讓他去那兒守著,見的人不多,活計也清閑,與韓月娘里外都有照應,出不了什麼岔子。
秦黛心覺得這個主意好,隨即又想起一個人來。
「英娘怎麼辦?」
秦子贏一笑,「紀太醫醫術超群,英姨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她現在神志清明,想起了不少事情,而且很少睡覺了。」
秦黛心暗暗贊嘆了一番,又問秦子贏,「先前你怎麼沒提過?」
「前段時間事情太多,我便沒跟你說,終究也不是太大的事兒。」
秦黛心心點了點頭,「找個時間我去看看英姨。順便跟麻王和月娘提一提來府里的事兒。還有舅父,舅母和表哥,到底是自家人,也該多走動一下,沒準還能幫上點忙呢?」別人她倒是不信,只是蘇青平是個好的。身子骨雖然不爭氣,可他卻是個明事理的,有他在,蘇仲達和宋氏都不會再犯渾。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秦子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了了一件,自然還得處理下一件。
秦二小姐和秦四小姐的婚事。還是林氏主持中饋的事兒。
把這幾件算到一起去了。
「父親想擺幾桌席,請些相熟的朋友來。」秦從文迫不及待的想為蘇氏正名。為的是一掃方氏和方婉茹帶給他的晦氣和恥辱,「我看這事兒也不難,不如就交給林氏做,她做得好了,接過家里的鑰匙也就順理成章了,娘親一向看淡財權。對庶務又不上心,如果林氏打理的好,她也能專心照顧兩個孩子。」
秦子贏听了秦黛心的話。不住的點頭,「是這個理,娘親不用再發愁了。我看弟妹人不錯,應該會快就會把府里的事情打點起來,只是有的決斷還該請示過母親才是。」
秦黛心微微垂了眼瞼道︰「林氏是飽讀詩書的才女,什麼事情該怎麼做根本不用旁人指點,方婉茹以前對她諸多不滿,百般挑剔,她還不是給自己掙了個賢婦的名聲?她是清高之士,一向不屑庶務,如今肯接,也是看在二哥身份有變,娘又確實待她極好的份上!」
秦子贏沒想到秦黛心會替林氏說話,愣了一下便不再接話了。
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只要蘇氏過得好,誰當家都一樣,量那林氏沒有膽子吞家里的銀子,自己的俸祿不少,會拿出一部分給蘇氏做體己,有錢有名位在手,又有三個兒子傍身,誰還敢再給蘇氏臉色瞧?
秦子贏放下心來,又說起秦家的兩位適嫁小姐來。
「我已經派人去了平陽散播消息了,鄭家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信兒。」秦子贏對秦府其它兄弟姐妹沒有什麼感情,對于秦倩心這樣惦記著算計自己母親的「庶妹」更是厭惡,他對她不會有同情和憐憫,如果不是為了蘇氏,秦子贏或許還會把她當成陌路人一樣,不聞不問,可她要害蘇氏,甚至不顧兩個稚子幼小,手段毒辣的想讓蘇氏名譽掃地,失貞失潔,想讓兩個孩子日後提起母親,在人前抬不起頭來,這樣的事兒哪是不懂事的孩子能干的出來的?若不給她點教訓,他豈不是枉為人子了?
平陽鄭家本來有意與秦家結親,如今听了秦家的事兒,只怕要打退堂鼓了,況且兩家並沒有定下親事,那鄭老太太是念在與方氏的情分上,才提了這麼一回,如今方氏已經是一坯黃土了,而方婉茹又被休了,人家哪里還會認帳?
「可惜呀,好好的姑娘,只怕是要留成仇了。」秦子贏有點幸災樂禍,自此以後,恐怕秦二小姐的婚事就要艱難了,高不成,低不就,總結起來就兩個字,難嫁!
秦黛心情緒不高,只道︰「成仇又有什麼關系?她是個沒什麼腦子的,留在府里又禍害不到誰,不過是費些米糧罷了,再說我可沒想留著她,總歸是想把她嫁出去的。賈家怎麼樣?」
賈家?秦子贏問︰「哪個賈家?」
「一門三杰的賈家,賈家二爺,他們以前議過的,方婉茹一門心思的想把秦倩心嫁去做賈二女乃女乃。」
秦子贏覺得莫名其妙,秦黛心怎麼會讓秦倩心嫁進賈家呢?這里面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玄機不成?
他就好奇的問了︰「你想讓秦倩心當賈府二女乃女乃?」
「二女乃女乃?」秦黛心諷刺的笑了笑,「她也配?」
秦子贏更模不著頭腦了,「你把我說糊涂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秦黛心就把秦二小姐與賈府的淵源說了一回,還細說了上次秦二小姐對賈二爺下藥一事。
秦子贏越听臉越黑,這秦二小姐好歹也是閨秀少女,怎麼如此膽大妄為?連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秦黛心見了秦子贏的反應,才笑道︰「就因為有這麼一段,我才想著不如讓賈二爺納了她做妾,你看著可好?婚前做了傷風敗俗的事兒。她這個妾也沒有什麼臉面。」秦二小姐一向頭腦簡單,脾氣更是直來直往,這樣的人若是嫁到小門小戶去還沒有什麼要緊,要是嫁進了賈家那樣的門第,只怕用不了幾年,就會香消玉殞了。
秦子贏听出了秦黛心的意思。點頭說好,「既全了她的心意,又能把人從府里清出去,再好沒有了。」至于能不能在賈府里生存,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這件事兒也算是定了。
又提起秦四小姐。
「你想怎麼處置她?」秦從文病了好長時間了,人總是懨懨的。雖然沒有什麼大毛病,可就是好不起來。他這一病,家里的事兒,生意上的事兒就全都甩手不管了,好在家里有蘇氏,外頭有秦子誠幫他照看生意,一時間也沒有出什麼亂子。
「給她說門親事。遠遠的嫁了。」秦黛心心里已經有了人選,因此回答的很干脆。
「只這樣?」這也太便宜她了吧?
秦黛心狡黠一笑,長長的睫毛扇來扇去的。「那人姓盧,是個酒鬼,又好賭,家里雖然殷實,可到底也經不住他這麼敗,要不是其父經營有道,恐怕家里早就垮了,這人年方二十了,還沒娶妻,四妹妹嫁了過去,想必她日後的生活不會太無趣。」其實秦黛心還落了幾樣沒說,這人,與寡婦都能睡到一起去,名聲早就臭了幾條大街,在當地已經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
「哪里人,做什麼的?」
「離得不遠,在濟寧府,家里有田有屋,是生意人。」
秦子贏舒心的笑了笑,「門當戶對,人品嘛,倒也般配。」
兄妹兩會心一笑,算是又敲定一件事。
已是正午,天氣正熱,兄妹倆說了一早上的話,已經人困馬乏了。
秦子贏回了自己的院子用飯,秦黛心連飯都沒有吃,就躺下歇午覺了。
她擔心慕容景,越是擔心他,卻想快點飛到邊塞去。
只是卻急不得。
秦黛心半睡半醒間,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騰」的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
外頭的丫頭听到了動靜,趕緊來屋里看了一眼。
「小姐怎麼醒了?可是要喝水?」
是春麗。
秦黛心搖了搖頭,問她︰「雪晴回來了沒有?」
春麗搖了搖頭,「還沒呢!」
「哦。」秦黛心揮了揮手,讓春麗退下了,她自己揉了揉額頭,又躺了回去。
這個午覺歇得有些患得患失的。
下午起來時,秦黛心精神有些不濟。
思慮太多,哪怕她體內有赤陽果化成的醇厚功力也不頂事兒。
又過了兩日,秦從文的病漸漸有了起色,他人精神了許多,眉眼間也有了勃勃生機,秦從文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便讓人寫了貼子,送到一些熟識的朋友家里去,約他們明天來家里听戲坐席。
是為蘇氏正名做準備。
秦從文的決定來的突然,可是誰也不能反對,全府上下緊張的忙碌了起來,席面師傅和戲班子都是花了重金請來的,家里一片歡騰之勢。
只有秦二小姐和秦四小姐不太高興,整日待在屋里不肯出來,特別是秦二小姐,自從接了秦怡心的信後,整個人就更消沉了。
秦怡心惹惱了史家,已經被休棄了,只是史家人還算厚道,把秦怡心十六抬的嫁妝送了出來,秦怡心落得這個下場,自然心有不甘,奈何縱使她哭得肝腸寸斷,史大人卻是連眼皮都不肯抬一下,更別提收回成命了。
秦怡心無法,只得帶著自己的嫁妝離開了史家,可是她又沒臉回台州,因此思來想去的便在平陽落了腳。
買了座兩進的宅子,又找人伢子買了兩個侍候的丫鬟,一個婆子,算是另立門戶了。
一連串的打擊讓秦怡心著急上火的病倒了,人躺在平陽的宅子里日日吃藥,流淚,別提多慘了。
她慘,秦二小姐也不好受,蘇氏就要被父親正名了,秦黛心還指不定要怎麼收拾自己呢!
坐在梳妝台前的秦二小姐苦笑一聲,祖母死了,母親被休了,如今大姐也面了下堂婦,下一個就該到她了,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會是怎麼樣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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