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年男人看到孫敏琳,似乎有些激動,可惜嘴被布條塞著,只能不停地嗚嗚叫。
「媽,這人是誰,」孟靜雯走到孫敏琳面前,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個中年男人。
田家齊吩咐人扯下了中年男人嘴上的布條。
布條一扯下,那個中年男人就掙扎著跪在田家齊面前,不停地求饒,「田先生,你別殺我,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吩咐我做的,我是無辜的。」
「無辜,」田家齊冷笑一聲,一臉陰狠地在將中年男人踹了出去,「別把我當傻子。」
「真的不關我事啊,」那個中年男人手腳俱都被綁,田家齊這一腳下力又重,他仰面倒在地上,疼得臉色發白,卻抽不出手來胸口,只不停地申吟外加求饒,「都是這個女人的主意。」
「徐中誠,你閉嘴,」孫敏琳有些忍無可忍地開口了,「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當初是誰緊趕慢趕地逼我的,又是誰心懷不軌對孟雨潔動了殺機的,就算其中有我的主意,但是動手害人殺人的都是你!」
「你,你這個臭婊子,你給老子住嘴,沒有老子,你能有今天吧,別以為嫁進了豪門就高人一等,哈哈,你不也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徐中誠恨恨地看著孫敏琳,嘴巴里吐出來的話分外難听。
「你說什麼?」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孟知微可沒心思听他們兩人在這里吵架,冷冷地打斷了兩人的話,「我媽媽是你殺的?」
「不,不,不關我事啊。」
孟知微腳上尖細的高跟鞋踩在了徐中誠的胸口上︰「是還不是?」
「我,我,我只是听吩咐做事啊,是這個女人花錢買我去殺人的。」
「別髒了你的腳,」眼看著孟知微就要怒氣勃發下重手時,田家齊止住了他,「這種人,配不上你的腳。」
「對對對,孟小姐別讓我髒了你的腳。」徐中誠忙不迭地點頭。
孟知微松開了腳,但還是狠狠地踹了徐中誠一腳,疼得他嗷嗷叫。
「想知道這人是誰嗎?」田家齊回過頭,就見孟安浩、孟新楊和孟靜雯都一臉奇怪地看著徐中誠。
「他是誰?」孟靜雯疑惑地看著孫敏琳,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孫敏琳沒有說話。
田家齊讓人扯掉了堵住孟新楊嘴的抹布,在他還呸呸呸地口水吐個不停時,田家齊讓人扔了一份資料在他面前,與此同時,孟靜雯和孟安浩也分別收到了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你應該看得懂吧?」田家齊緩緩地走到孟安浩面前,居高臨下氣勢逼人地看著他,「畢竟,不久前,你就是妄圖用這樣一份資料欺騙我的女兒。」
「什麼,你的女兒?」孟安浩有些驚愕地看了一眼孟知微,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是孟雨潔出軌的那個男人!」
「閉嘴,最先出軌的是你,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田家齊厲喝。
「你,你是誰?」田家齊之前都在國外,在東州產業不多,再加上為人低調,孟安浩還真不認識他。
「我們見過,不過很顯然你壓根就沒記住過我,」田家齊雙手環胸,目光淡漠,二十幾年前,孟安浩是個風流紈褲的貴公子,而他不過一個為衣食發愁的貧寒學生,他自然不可能認識他,記住他,不過從今以後,他對他必定終身難忘,當然,前提是他還有以後可言,「不過我可是對你記憶深刻。」
「你,你是?」孟安浩搜尋完了整個記憶,還是沒有搜尋到田家齊的身影。
「不用費力搜尋了,我跟你沒什麼交集,不過跟你現任相好的倒是有過往來。」田家齊冷冷地看了一眼孫敏琳,孫敏琳臉色煞白。
「媽,這是什麼意思?」孟安浩正準備深問,孟新楊卻將手里那份資料扔在了孫敏琳面前,一臉震驚。
「媽,為什麼會這樣?」與此同時,孟靜雯也一臉驚駭地看著孫敏琳,語氣有些顫抖。
孟安浩愣了愣,低頭看資料,然而只一眼,他就震在了那里。
田家齊和孟知微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這個賤人,」孟安浩震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回神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孫敏琳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語氣難听地咒罵道,「你居然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居然還把別人的孩子冒充我的孩子,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說著就被要去扯孫敏琳的頭發,但是被孟新楊和孟靜雯拉開了。
「爸,你別這樣,這里面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到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就算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孟新楊和孟靜雯還是下意識地護著她。
「別叫我爸,」孟安浩羞憤交加,厲吼了一聲,「這些年這賤人不知在私底下嘲笑我多少次了吧,我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兒子,居然是別人的種。」
「爸爸,你別這樣,這份資料說不定是他們偽造出來騙我們的,如果你當真,那你就上了他們的當了。」孟新楊拉住孟安浩的手,努力不讓他再靠近孫敏琳。
「偽造,」孟知微嗤笑一聲,「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們的身世,需要我偽造嗎?」
「你們抱著什麼目的,你們自己清楚。」孟新楊一臉惱怒。
「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真相大白,」說到這里,孟知微又笑了笑,「你們不會以為你們真的是孟安浩的種吧?」
「你……」
「當然,你們不僅以為自己是孟安浩的種,你們肯定還以為你們的年齡也是真實的吧,真是可笑,」孟知微語氣里盡是嘲諷,「爸爸是假的,血緣是假的,就連年齡都是假的。」
「你什麼意思?」孟靜雯拉住想要沖上去揍人的孟新楊,現在他們完全處于劣勢,一個弄不好有可能會被田家齊直接讓人從三十樓扔下去。
「這事,你問你們的便宜爸爸吧,他比我更清楚。」
「都是這個賤人,賤人。」孟安浩恨恨地看著孫敏琳,當年孫敏琳懷了孩子,他以為是他的,為了不落人口實,所以在孩子幾歲後抓到了孟雨潔的把柄將她趕出孟家後,他才娶了孫敏琳過門,又將四五歲的孩子冒充成兩三歲的孩子,那時候孟靜雯和孟新楊又確實長得嬌小,所以很多人都信以為真,卻不想,孫敏琳居然借著這個做法騙了他。
「對,沒錯,」這個時候,孫敏琳捂著腫起來的半邊臉,緩緩地站了起來,眼里滿是絕然,「你們不是他的孩子,靜雯,你今年已經26歲了,新楊,你今年24歲,當初給你們報戶口的時候,我給你們報小了兩歲,為的就是不讓人懷疑,沒想到,居然會被你給查了出來,進而懷疑起他們的身世,」孫敏琳有些不甘心地看著孟知微,「我更沒有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小區里居然還會有人記得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不甘心,我二十幾年前沒在事發時敗在孟雨潔手里,沒想到卻在事情過去二十多年後敗在了你手里。」孫敏琳有些不甘地將剛剛被孟安浩打時帶出來的散發別到耳後,語氣忿恨,「早知道當年就不該留你們母女一條命。」
「自己欠下的債總要還的,不過,現在不只是你還了,孟靜雯和孟新楊,一個也跑不了。」
孫敏琳一下子慌了起來︰「不關他們的事……」
「媽媽的事或許與他們無關,不過這次綁架我,勒索天價贖金,夠他們把牢底坐穿了。」
「你明明被救走了……」
「我不說,誰知道,至于你,你以為這個時候警察還會相信你們說的話嗎?」
「夠了,」孟靜雯有些失態地厲吼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話,轉過頭,她異常堅決地問孫敏琳,「既然孟安浩不是我們的親生父親,那麼,我們的親生父親在哪里?」在心里,她是有一些些期待的。
說實話,這些年雖然孟靜雯雖然在孟家過著富貴千金的日子,但是她對孟安浩感情並不深。如果非說要有感情,也只是害怕,孟安浩重男輕女,對她一向冷淡,在孟知微還沒出現,她還沒有被自己毀掉前,孟安浩還因為她的長相挺看重她,可是她的名聲在圈子里搞壞了以後,孟安浩完全沒把她當女兒看,這會兒听說孟安浩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又看到孟知微的親生父親如此優秀,她反倒有些期待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和田家齊一樣的人物。
孫敏琳有些難堪地指指地上被五花大綁著的徐中誠。
「什麼?是他?」孟靜雯一臉震驚,地上的徐中誠長得實在是太猥瑣了,胖,矮,黑,小鼻子小眼,別說和田家齊比,就是孟安浩的一半也比不上,她完全想像不到母親當年居然會跟這樣一個男人。
「媽,你別開玩笑了,」孟新楊跟孟靜雯一樣震驚,因為孟安浩疼他,所以他對孟安浩還是有些感情的,還沒從不是孟安浩的親生兒子的驚訝中走出來,沒想到又听到了這樣一個霹靂般的消息,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孫敏琳默默地點頭。
「怎麼,覺得很難接受是嗎?」田家齊火上燒油,「當年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掛著小小的大堂經理的虛職,還一堆女人為了錢趕著往上送,而你們的母親是其中最殷勤的一個……」
「夠了,你別說了,」孫敏琳有些狼狽的打斷田家齊的話,「你不就是要我難堪嗎?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怎麼,我就說這麼兩句,你就受不了了,當年你對雨潔和知微下毒手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想過放過她們?」田家齊不為所動。
「我錯了,但是靜雯和新楊是否無辜的。」
「是不是無辜不是你說了算,」田家齊看也不看孫敏琳一眼,只是轉過目光,挑釁地看孟靜雯和孟新楊,「要我給你們看你們和徐中誠的dna檢測報告嗎?」
「不用看了,」徐中誠搶過話,雖然他現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對人心的揣度可不是一般的精準,要不然當年也沒辦法從一個小保安升為大堂經理,現在他一眼就看出了田家齊的意思,無非通過刺激孟靜雯和孟新楊折磨孫敏琳而已,所以為了保命,他完全把孟新楊和孟靜雯等人的感受置之度外了,「他們不認得我,我對他們可是一清二楚。」說完,準確地報了孟靜雯和孟新楊的真情出生日期,血型,體質等等一系列信息,甚至連兩人出生的醫院,給兩人接生的醫生名字都報了出來。
「你……」孫敏琳一臉痛心地看著徐中誠,「虎毒不食子啊,你居然……」
「嘿嘿,」徐中誠冷笑一聲,「你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他們有拿我當父親看嗎?」
「媽,別理她,」孟靜雯嫌惡地看了徐中誠一眼,與其要這樣的父親,還不如不要,「一個爛酒鬼而已,連叫花子都不如的人,有什麼資格做我們的父親。」
徐中誠一下子被刺激到了︰「好啊,有了豪門爹,就不認我這個寒酸爸爸了,果然你跟你母親都是一樣的貨色……」
「你閉嘴,」孫敏琳一臉隱忍,「我嫁進了孟家,你不是時時威脅我,要我給你錢嗎?這些年要不是我,你以為你可以不用工作整日里有錢吃喝嫖賭?」
「你說什麼?」在一旁憤怒隱忍良義的孟安浩萬分忍耐地看著孫敏琳,「這些年你還和他有往來?你居然用我的錢去養他!」
「我是被逼的。」對上孟安浩充滿恨意的目光,孫敏琳有些害怕地後退一步。
「所以你房間里的首飾盒基本都是空的,你……」孟安浩氣得大口大口地喘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嘿嘿,雖然你搶走了我的女人,不過也讓我過了二十幾年的好日子,」徐中誠一臉恬不知恥地看著孟安浩,「女兒兒子把你當爹我也認了。」
「混蛋……」如果說二十幾年前得知孟雨潔和別的男人有染他是憤怒的話,那麼現在得知自己替孫敏琳養了二十幾年的男人和孩子,他就完全是仇恨了,活了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真是可笑,拋棄自己高貴優雅的妻子,去勾搭一個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勢利女人,孟安浩,這完全是你自找的。」田家齊有些解恨地看著孟安浩,雖然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孟安浩對孟雨潔絕情,他也未必能遇上孟雨潔,未必能有終生難忘的一夜,未必能有孟知微,可是只要一想到孟雨潔受的那些苦,他就說不出的憤怒。
孟安浩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田家齊說的確實是對的。
人的一生,總會有瞎了眼的時候,而他一瞎居然瞎了這麼多年。
「高貴優雅?是啊,她是高貴優雅,哪怕後來出軌,生下私生女,再嫁,墮入社會底層,背上殺夫罵名,她仍然高高在上,冰清玉潔,而我因為生活出賣了自己一次,即使嫁入了豪門,成為並闊太太,在你們心里我仍然是水性楊花的賤女人,憑什麼?就因為她出身高貴,我出身卑微?!」孫敏琳冷笑一聲,語氣里盡是諷刺,以及無奈。
「你錯了,」孟知微冷靜地說道,「媽媽高貴優雅不是因為她出身好,而是因為她溫柔善良,如果她和我一樣狠,你以為你能嫁入孟家,你以為你能活現在,這世上出身卑微的人無數,是你自己鬼迷心竅誤入歧途,怨不得別人,也別想別人來替你還債。」
「對對對,孟小姐這話說得太對了,」一旁的徐中誠急忙拍馬屁,「就像你媽媽後來在貧民窟生活,我依然覺得她優雅動人,而孫敏琳就算嫁入了豪門,在我心里,她仍然是一個比公共汽車還廉價的婊子。」
「堵住他的嘴。」孟知微無比反感地掃了徐中誠一眼,說實話,這人確實連孟安浩都不如。
馬上有人往徐中誠嘴里重新塞上了布條。
「呵,落井下石這個道理我懂,」孫敏琳冷笑一聲,「我知道我死期到了,我也不奢求全身而退了,但你以為你媽媽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樣高貴嗎?」
「你什麼意思?」孟知微眯了眯眼,到這個時候還想要抹黑她母親嗎?
「孟雨潔在一懷孕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孟安浩的孩子,你說,她為什麼還堅持要生下你?」
「為什麼?」孟知微和田家齊俱都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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