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北陸,北方運輸自然以陸上行走為主。
大夏能夠長途奔走,耐勞健壯的馬匹由于受產馬地稀少的影響,所以數量不多且每一匹都價格不菲,大多數馬匹的資源又主要提供給軍用,百姓家中的良馬並不多見,所以長途販運多以騾子和驢為主要的運輸畜力。
其實牛車的載重量更大,但是速度太慢,因此長途運輸少有用牛車的。而且牛一般都被當做耕牛用來勞作,除了短距離的輸送,平ri里極少見到牛車。
由于此次的布匹是被用于軍需,錢敏絲毫不敢怠慢,擔心路上掉落,或是布匹遇ch o,撕裂等造成的損失,所以整整準備了兩倍的貨物。
貨物多了,車輛的需求量自然也大,不過倉促間湊出來的車子有些就比較簡陋,連運大糞的車都有,雖說沖刷的很干淨,難免還是有點異味,弄得周圍的人紛紛用遮口巾裹著面,把臉揪的跟包子似的。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車輛都是騾車和驢車,馬車也是有兩輛的,一輛裝飾的格外豪華,由兩匹棗紅健馬拉著的大車是供大糧商徐達開乘坐的。
此時這輛馬車里除了徐達開外還坐著一人,就是百般不願意坐上去的錢大海。
徐達開與錢大海共乘一車並非僅僅只是客氣,而是想從錢大海的口中多了解一些關于錢錦軒的事情,自從錢敏提出想要徐達開成為親家的提議後,徐達開一直將此事放在心上,對于錢錦軒的人品樣貌也想多多打听,如今有錢大海這個弟弟在,徐達開哪會錯過這個機會呢?
錢大海百般推辭,何奈徐達開的再三堅持,只能錯過與美人同坐一車,訴說情衷的機會,于是就便宜了剛坐了美人阿哥的林恆。
商隊另外一輛馬車是錢大海的座駕,不過林恆和納蘭馨兒卻是鳩佔鵲巢,美美的享受著車廂里的暖爐和柔軟的毛毯。
「阿哥,你陪我說說話啦,人家都快悶死了!」納蘭馨兒慵懶的伸了伸迷人的腰肢,一身寬大的棉衣依舊難以遮掩她曼妙的身姿,雖然是男裝打扮,但是那張絕美的臉蛋卻足夠引起大多數男人的興趣,不過林恆似乎並不在此其中。
「馨兒,你就不能安靜點麼?出門到現在你的嘴就沒歇停過林恆雙手捂住耳朵,裝出受不了的樣子︰「馨兒,你就饒了阿哥我吧!」
「不說就不說了嘛!人家有這麼討人嫌麼?」納蘭馨兒嘟著嘴,一臉的委屈,卻見林恆索xing連眼楮都閉上了,氣得她直哼哼。
林恆實在是不敢招惹這個姑n in i了,當初在百花樓里認識時,納蘭馨兒是個多麼文靜,婉約的姑娘,雖說給人一種冷淡和孤寂的排斥感,但總比眼下像只喜鵲般嘰嘰喳喳的嘮叨個不停強,都說三個女人等于三百只鴨子,就憑納蘭馨兒那張嘴,一個人就能頂一千只了。
出門也就一個時辰,才剛剛踏出了彭城的地界,林恆的祖宗十八代幾乎就被納蘭馨兒問了個遍,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查戶口的投胎來的。
其實也難怪納蘭馨兒,在百花樓里,她只是個賣唱賣笑的可憐兒,平ri里都是為了取悅別人而活著,猶如帶著一張面具般表現出老鴇需要她展示出的孤傲,冷艷。
即使是累了、倦了、心力憔悴的時候,習慣偽裝自己的納蘭馨兒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只能找一個無人的地方暗暗垂淚,根本就沒有人可以讓她傾訴心中的酸苦。
而現在,當賣身契被錢大海撕成碎片,遇到了林恆這麼一個尊敬她,憐惜她的男人後,納蘭馨兒如同黑暗的迷霧中看了希望的曙光,整個人如重生一般煥然一新。
納蘭馨兒是彭城家喻戶曉的名ji,但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芳齡十八的女孩罷了,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沒有了心結,沒有了枷鎖,她的活力,她的熱情便被徹底釋放,而心中第一個傾情的男人林恆就成了她最佳的宣泄口。
不知何時,納蘭馨兒輕手輕腳的坐到了林恆的身邊,小腦袋輕輕的靠在了林恆的肩頭,一頭烏發如雲鋪散,俏臉上帶著無盡的滿足,漸漸的,她的鼻息低沉了起來,竟然是睡著了。
林恆側過臉來,他的目光劃過納蘭馨兒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唇,最後落在不慎在外的脖頸,呼吸一緊,潔白如牛ru般的肌膚,微微凌亂的綾羅,即使枕邊放著的明珠都抵不上膚s 熠熠生輝。
抬手撫過女孩如水般滑女敕的臉頰,那美妙的觸感以及女孩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情愫,讓林恆的心忍不住的蕩漾了起來,他無法承認自己不喜歡納蘭馨兒,這樣才s 雙全,聰慧嬌媚的女孩,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抗拒的。
此時林恆有多麼想低頭吻上那紅潤的雙唇,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與她耳鬢廝磨,雙宿雙飛……可是,這個女孩是自己恩人喜歡的女孩,沒有錢大海,自己甚至和納蘭馨兒根本就不會存在交集,兩人即使在大街上相遇,也只是陌生人般不會說一句話。
或許,兄妹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無奈的收回那本不該多想的思緒,林恆掀開了車窗的簾布,只見外面塵土飛揚,灰蒙蒙的一片。
在車隊左側的田野上,五十名穿著黑s 輕甲的騎士正疾馳狂奔,在跑出商隊一箭的距離後,齊刷刷的勒住馬韁,五十人同時轉身後 嚓一聲馬刀,揮舞著回馳而來。
等跑到商隊正前方時,騎士們馬刀入鞘,干淨利索,從中間分層兩隊,井然有序的來到車隊的兩側,重新承擔起他們護衛的任務。
徐達開把頭探出馬車,微笑望著緩馳在馬車旁邊的李玉風道︰「你訓練的人手越來越不錯不錯,此次回去每人格外再賞兩貫錢
「多謝老爺騎在馬上的李玉風雖然謙虛,眼中也是露出點自得,隨即大聲的向手下們喊出了徐達開的賞賜。
「多謝老爺!」眾騎士大吼一聲,四個字吼的整齊劃一,再次顯露了他們jing銳的本s 。
李玉風手下騎士們縱馬疾馳,動作一致,尤其是拔刀收刀頗有震撼,林恆從未見過騎兵的c o練,很難評判這隊騎士的真正戰力,但無形中還是感覺到他們攻擊力的強悍。
與此同時,豪華馬車里的錢大海心中更是驚嘆︰「李兄的這些手下訓練有素,真乃jing銳之師也!相較于我錢府的那些護衛,實在讓晚輩汗顏不已!」
徐達開哈哈大笑,頗有些忘形,連謙虛幾句的話都沒有說,反而豪氣萬千的說起了他為這支驍騎投下去的巨額資金。
其實不用徐達開夸耀,光那五十匹膘肥體壯的戰馬,市場上要是出售的話就值萬兩白銀,這對于當初懷里揣著三百兩銀子就有點驚惶不安的錢大海而言,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徐達開說的興起,話匣子像是泄洪般一發不可收拾,連娶了幾房小妾,床笫上各有什麼風采等這種為老不尊的話題都毫無忌諱的說了起來。
不過,錢大海似乎對這種桃s 談資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表面上應付徐達開的同時,眉宇間卻有化不開的郁s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父親錢敏祭天時,給他倒完酒後湊到他耳邊說的話,以及說話時那揪心的語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