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夜幕又降臨了下來,錢大海不知商隊行至何處,擔心不能及時的將布匹運到邊關軍營,心中難免有些焦慮。
「賢佷,你不要太著急,如果按今ri的速度趕路,趕到邊關最多還需七ri,而交貨的期限是在十二ri之後,時間充裕的很呢!」徐達開笑著寬慰道。他走南闖北經驗豐富,去邊關更是識途老馬,說七ri能到就不會差了太多。
錢大海聞言振作了一下jing神,緩緩蜷起自覺姿勢有些不雅的雙腿,他第一次乘坐馬車,剛開始倒覺得新鮮,而且徐達開的豪華馬車布置舒適,錢大海坐的也十分愜意,可這一ri顛簸下來之後,錢大海就漸漸有點不適應了,缺乏鍛煉的他渾身上下都有隱隱有些酸痛。
「伯父這麼一說,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晚輩怕路上遇上什麼變故,萬一耽誤的時間那可就是延誤軍需之罪,晚輩可不敢稍有怠慢錢大海一臉認真道。
錢大海從前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男一個,但是也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盜賊橫行義軍四起,邊關之地因為常年受到突厥洗劫,生活潦倒難以為計,使得更多的人落草為寇走上刀口舌忝生活的ri子。
所以,商隊離邊關越近,就意味著越是危險,雖然都李玉風手下五十jing銳驍騎守衛,但錢大海還是不能完全心安,畢竟此次運送的軍需,意義重大,稍有閃失就會有血光之災,他滿腦子想的就是能早點把布匹給交了,幾大車的布匹在他眼中儼然已經成了燙手山芋。♀
錢大海心里焦躁不安,但同時對徐達開越來越敬佩起來,軍糧可是軍需中最重要的東西,延誤的話極有可能間接甚至直接導致前線戰事失利,到時候徐達開無疑將為戰死的邊關將士贖罪,難逃一死的命運,可能連家小都會受他連累。
想到這里,錢大海忍不住的問道︰「伯父,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糧食生意到底有多大的利潤,而和軍隊做糧食生意,利潤是否更大呢?我知道您的糧食生意十分紅火,才幾年時間就成為彭城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可是售賣軍糧風險太大了,為什麼不轉做其他行當,比如多開幾家米油鋪子,或者開家酒樓?甚至和我錢家一樣做布匹生意也行
徐達開笑了笑,問道︰「賢佷,你可知道在西北地區最賺錢的生意是什麼?」
「糧食生意?」
「沒錯,就是糧食生意!西北地區家道殷實的大戶人家,誰不以土地為主,誰家不坐擁大片的良田,誰家不供養著幾十乃至幾百的佃戶徐達開擲地有聲道。
錢大海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家雖是做布匹生意的,但是在彭城郊外也有千畝的土地,每年產出的糧食除了府上的消耗外,全都存儲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天下興盛時,糧食是不可或缺的食物。天下大亂時,糧食卻是比黃金白銀還要珍貴的存在。所以,無論是什麼時候,買田種糧幾乎是天下所有人的共識。
徐達開揭開窗簾,望著外面的滾滾飛揚的塵土道︰「在中原地區,土地肥沃,糧食產量足夠中原百姓的消耗,可是在這大西北,大部分的土地都十分貧瘠,許多作物都難以耕種,糧食產量更是十分低下,所以糧價也要比中原地區高出不少。因此,在西北地區,種田賣糧絕對是最賺錢的生意。北方的突厥人年年開chun就要寇邊,西北的游牧民族每逢天災**,也常常襲擾我們的邊界。朝廷在西北邊界地區駐扎了大批的軍隊,數量高達十五萬人,整整十五萬需要扛槍上馬,時刻都需要保持與敵寇有一戰之力的人啊……你說在此做糧食生意的利潤有多大?」
錢大海被問的目瞪口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听徐達開繼續興致勃發的說道︰「另外,中原糧價雖然不貴,但是想要運輸到西北卻是困難重重
「打個比方說,在沒有就地補給的情況下,後方要提供給前線十分將士的口糧,至少要出動二十萬民夫運糧。這些民夫從中原運到邊關,沿路需要消耗多少糧食?風雨不順的時候,路上又要損失多少糧食?要是再遇上盜匪洗劫,又將損失多少?那些押運的官員如果還有貪腐之徒的話,那麼……賢佷,現在立刻知道這糧食運到前線去得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了吧!」
錢大海听的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但有一點他算是明白了,那就是在西北地區做糧食生意,絕對是一本萬金,稱得上暴利中的暴利。
徐達開滔滔不絕的向錢大海解說著,李玉風騎著馬來到車前︰「老爺,前面就是臨安縣,讓大家進去歇一宿如何?如果連ri都在野外宿營,恐怕會有人受凍得病,從而延誤了路程
徐達開點點頭,吩咐道︰「玉風,你先行一步,把臨安縣所有的客棧都包下來,另外再去那些又寬敞院子的大戶人家問問,不管誰家肯騰借屋子的,都比照客棧雙倍價錢給付,盡量讓商隊所有的人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李玉風听了欣然道︰「老爺仁德,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徐達開叫做了正要離開的李玉風,目光一閃道︰「玉風,別忘了到縣里買上一壺上品的女兒紅
「有勞李大哥了錢大海臉上浮現出一絲窘意,拱手道謝道。
李玉風連看都沒有看錢大海一眼,朝徐達開鄭重的點了點頭後,就駕馬遠去。
臨安縣只是一個縣鎮,但四面築牆,還有一條五米寬的護城河,城牆上旌旗招搖,一眼望去和一座小城的規模差不多。
之所以臨安縣遠大于一般的縣鎮,是因為它地處西北交通要道,乃西北各大城的咽喉所在,軍事地位極其重要,而且商業發達,許多出關或是關外的異族都落腳在這里,相互買賣易貨,從而造就了此地的繁華。
眼下是冬季,來往的客商相對其他三季少了許多,所以臨安縣的客棧飯館兒大多空著,再加上一些人家借出了空閑的房子,經過一番忙碌,商隊的人馬倒是都安頓了下來。
林恆,錢大海,還有納蘭馨兒一起走進了住宿的順來客棧,還未坐下錢大海就招呼小二上酒上菜,吃了兩天的干糧,他的肚子早被刮光了油水,此時饑腸轆轆了,恨不得吃下一頭牛來飽月復。
也許是斬斷了對納蘭馨兒的情絲,錢大海和這位昔ri的夢中情人坐在一起,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難堪和苦澀,還關切的問了幾句,他的灑月兌也讓林恆和納蘭馨兒感到一陣的輕松。
話匣子一打開,三人說著笑著倒也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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