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沉寂的夜晚充斥著陣陣濕氣,很快,天邊已經現出一道亮白的光s ,一彎皎月被黑壓壓的烏雲所籠罩。
眼看著雨水就要降臨,商隊的人都慶幸今晚沒有露宿野外,而是選擇了臨安縣入住,否則的話這場雨要是下來,難免有人會被淋出傷寒。
在林恆離開客棧前,納蘭馨兒從房間里探出腦袋,望著林恆的背影,心頭莫名的有些焦慮。
有些事情無法靠猜測,只有親自去面對才能得到答案。
當林恆听周興說要請他到臨安縣外,找個幽靜的地方對酒當歌,大談人生時,林恆沒有任何的異議,直接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只不過笑容滿面的他似乎緊了緊手中的長刀,慢了半步跟在了周興的身後。
外邊的天s 很暗,也很yin,yin暗的會給看到的人一種很重的壓力,大雨將傾,林恆和周興似乎都沒有察覺,談談笑笑的朝縣外走去。
臨安縣南方有一座小山,林恆在白天經過時,記得山上開滿不知名的紫花,有點泡桐花的感覺,但似乎又比泡桐花更加jing致和縴小一點,更加有一種清雅的風韻。
「周爺真會挑地方,這座小山坡看來是個熱鬧的去處林恆見到小山上有無數的紅點,猜想著這小山應該是臨安縣外的一處景點,平ri里是來往客商休閑的好去處,不過現在是夜晚,旅人應該都回縣里去休息了,只不過燈籠都還亮著而已。
「哈哈哈…林恆兄弟等上了山,我們一起在這幽靜雅致的山林中把酒言歡,稱得上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周興熱情的舉了舉手中拎著的酒壇,大笑道︰「林恆兄弟今晚可是有口福了,這是我之前從縣里買到杜康酒,听老板說可是存在地窖里有二十年了
林恆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又投向了近在眼前的小山上。
眼下雖然是黑夜,但是雨前漸漸彌漫起的霧氣,在山上燈籠的照耀下,使整座山無比夢幻的唯美,那氤氳著白s 霧氣的紫s 花兒更加清新迷人。
如果真的在此地飲酒賞月,倒也確實是人生一大快事,只不過……林恆听到招呼自己快點上山的周興,臉s 陡然一沉,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林恆和周興沿著山坡前行,沒有走了太遠,就繞了圈子,到了山的另外一面,這里有塊平地,林木遍及,灌木叢生,頗為僻靜,中間處放有石桌石凳,兩側各八盞燈籠將周圍照的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林恆提了下長刀,朝周興笑問道︰「周爺,就你我二人?」
山風陣陣,有些yin冷,周興把酒壇往石桌上一放,轉過身來笑容滿面︰「還有王越和蔣欽二人,我讓他們早一步上山布置
說話間,王越和蔣欽從樹林中冒了出來,蔣欽手里還提著一個燈籠,似乎是在告訴林恆,這里如此的光亮,便是他和王越的杰作。《》
「林恆兄弟,有禮了!」
王越抱拳朝林恆行了一禮,粗壯的身子加上他臉上熱情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個豪氣的江湖漢子,只是他的笑容被天s 一染,看起來也和山風一樣yin冷。
「來,大家坐,都是自家兄弟沒什麼好客氣的周興大刀闊斧的做了下來,掀開酒壇就給桌上的四個大碗給倒了個滿。
王越和蔣欽依次落座,林恆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林恆兄弟,怎麼不過來坐?」蔣欽面帶疑惑的問道。
「哦,怠慢三位了,只是此地風景秀麗,我看的有點痴了,還望幾位爺見諒林恆歉然的作了個揖,緩步走到了石桌落座。
四人到齊,杯中酒滿,接下去本該先干上一杯,只不過剛剛舉起酒杯的周興突然又放下,臉s 猶豫的沉聲道︰「林恆兄弟,有些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周爺有什麼話盡管說道,小弟知無不言林恆坦然道。
「林恆兄弟夠爽快,那為兄可就說了周興正s 道︰「想來林恆兄弟也知道三少爺過去在錢府的地位,他只是錢老爺酒後亂xing造成的孽障而已
周興說的刻薄,但林恆的神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好像十分認可周興所言,如此態度與他錢大海跟班身份十分的不相稱。
林恆的反應讓周興眼前頓時一亮,繼續道︰「也許是因為大少爺和二少爺近ri犯了些錯,惹惱了老爺,所以才讓錢大海有此次出門的機會。但他畢竟只是個庶子,資質也是平平,生母有更不能和孫夫人相提並論,將來肯定是沒有資格繼承錢家產業的
三少爺的稱呼直接變成了錢大海,憑此周興的話就已經十分**果的表明了他的立場,只是听他這般說道的林恆,依然不為所動,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周興和蔣欽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疑之s ,不知道林恆到底有沒有听出周興話里的意思?心中又是如何決斷的?
王越可沒有他兩位大哥的耐心,扯著嗓子大聲問道︰「林恆兄弟,俺們兄弟三個今晚邀你前來,就是想問你句話,你願不願意站到大少爺和二少爺這邊?」
話音剛落,一直面無表情的林恆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周爺的話,小弟明白了,以後在下自當為大少爺和二少爺效力就是
見林恆爽快的答應,周興先是一愣,沒想到這人這麼輕易的就把錢大海這個救命恩人給賣了,心里忍不住的暗罵了句小人,嘴里卻是大贊林恆識時務者為俊杰,前途無量也!
「林恆兄弟,那以後我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蔣欽的臉上帶著滿是深意的笑容。
他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長長的眼楮在笑,腮上兩個陷的深深的酒窩也在笑,但他動人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便臉s 一沉,yin測測道︰「此次生意要是讓錢大海辦成的話,他極有可能會受到錢老爺的器重,這對于大少爺和二少爺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
「蔣爺想在布匹上動手腳?」林恆插口問道。
「非也!」蔣欽朝林恆湊近了些,說道︰「這次運的布匹可是軍需,萬萬動不得,我想說的是……」蔣欽頓了頓,眼中厲s 一閃,道︰「邊關不太平是人所共知的,要是有歹人闖進客棧錢大海的房間,在行竊時被錢大海發現,二人爭斗之下傷了xing命,那麼……」
蔣欽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生動了起來,黑暗的夜s 下猶如一只捕獲獵物的夜梟,桀桀怪笑的同時正準備伸出利爪,抓斷獵物的咽喉。
林恆完全听得懂蔣欽話是指想要了錢大海的xing命,甚至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要讓自己扮演闖入客棧錢大海房內的歹人,拿錢大海的人頭作為表明自己態度的投名狀。
「林恆兄弟,你覺得蔣欽所言如何?」周興幽幽道,語氣中隱約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
林恆裝出驚駭的表情,問道︰「一定要這麼做麼?錢大海應該不會動搖大少爺和二少爺在錢府的地位吧?周爺你自己剛才也不是這麼說的麼?」
「林恆兄弟,我這也是為了你考慮周興搖頭笑道︰「如果你不做出一些實際的事情來,大少爺和二少爺又如何相信你的忠心?這對你而言可是一次機會啊!」
林恆臉上失s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敢作為。
周興目光一凝,心中暗暗失望,他本想誘惑林恆去殺錢大海,然後自己再趁機撞破殺了林恆,這樣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林恆惡僕弒主,周興三人便能成功的借刀殺人,瞞天過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