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恆哭笑不得,搞不懂莫不愁的心意,她自己裝扮成男人,明顯是不想以女子身份示人,同樣也算是向自己傳達如今還不願招惹情感糾纏的信號,難道還希望自己向她表白?扭頭望過去,發現于飛和蔣彪正在竊竊私語,忍不住走過去︰「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于飛直起腰板,正色道︰「大人,我們正研究兩個男人如果竊竊私語意味著什麼?」于飛似乎還不知道莫不愁是女扮男裝的。
林恆狠狠刮了眼一臉狡黠的于飛,和站在他身旁幸災樂禍的蔣彪,看著二人點頭道︰「是呀,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里竊竊私語,我也很好奇意味著什麼?」
他說完後揚長而去,留下面面相窺,哭笑不得的于飛和蔣彪。
船行到夜晚,已經快要到達目的地了,為行船安全起見,夜晚並不行船。
第二天一早,林恆吩咐眾人準備收拾一下,再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可到陵縣地界,而他自己除了欣賞風景,就是和莫不愁聊天。
正說著話,二人向河面上望過去,突然見到對面兩艘小船逆流而上,林恆看了片刻,目露疑惑,還不等說什麼,莫不愁卻已低聲道︰「小船有問題。」
莫不愁平曰話少,和林恆還算說得上幾句話,其余時間都是在甲板上望著河面,林恆知道她經驗豐富,看似隨意,卻是留心周圍的反常舉動,固然是常年行走江湖,時刻保持警覺的毛病,可對自己絕對是護衛有加,不由心下感動。
走到林恆身邊的蔣彪也是點頭道︰「莫兄說的極是,我也有所疑惑,河面雖有船只往來,可平時小船見到我們這等大船,都知道是官方的行船,要是百姓的話,多半早早的避讓,迎上來的……」雖然知道莫不愁是女人,但蔣彪為避免尷尬,還是以莫兄相稱。
「迎上來的多半心懷不軌。」莫不愁冷冷道︰「如今盜匪橫行,陵縣周邊魚龍混雜,向來就不是什麼太平之地,我們的大船招搖過境,難免惹人窺覬,不得不防。」
蔣彪點頭,呼哨一聲,後面跟著的大船驚醒過來,船上的五名兄弟都是嚴陣以待。
這個時候司戶李德勝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面色慌亂的朝林恆請罪道︰「大人,我為了讓你寬敞些,沒有把人集中放在一艘船上,真是罪過啊!」
林恆微笑道︰「這船上雖然只有我們五個人,可莫兄,蔣彪,于飛都是絕頂高手,有他們在我們一定不會有事。」
二人交談的功夫,兩艘小船已經到了大船的近前,船夫也發現不對,連連呼喝,讓小船閃躲,小舟卻是頗為靈動,魚兒一樣的一擺,已經一左一右的繞過船頭,行到大船的兩側。
「蔣彪,于飛你們去守左側。」林恆低聲喝道。
蔣彪,于飛聞言應了一聲,立刻沖到大船左側,矮身望去就見到小船上一人舀個撓鉤已經套住了大船的船舷,讓小舟緊貼著大船,小舟上竄出了三人,手持套索,腰帶鋼刀,只是一揮,套住大船的欄桿,已經靈便的向大船上攀來。
蔣彪冷冷不語,于飛低聲問道︰「蔣爺,要不要砍了繩索?」
「等一下,把賊人放進點。」蔣彪低聲道,眼中寒光四射,等到一人攀上船舷,他霍然出刀,一刀斬向那人的手腕。來人一驚,慌忙縮手,蔣彪一招卻是虛勢,長刀一轉,已經削了那人的腦袋。
另外一人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對手如此的凶狠,見到同伴無頭落水,心中冰寒,卻听到腦後生風,‘砰’的一聲大響,頭暈目眩已經掉入水中。
于飛手持船槳,一撩擊在那人後腦,將那人擊到水中,順勢向最後一人打了過去,那人怒喝一聲,雙手抓住繩索,來不及躲閃,腳下用力,整個人蕩開去。蔣彪卻是冷哼一聲,長刀月兌手而出的擲出,半空中要把那人刺個透明的窟窿。
那人也算身手敏捷,慌忙松開繩索,‘咕咚’入水,轉瞬不見了蹤影。
船舷右側卻是更早的解決了戰斗,不用林恆出手,莫不愁早就干淨利索了殺了兩人,踢一人下水,回劍入鞘的時候,微笑道︰「這等人也出來打劫,真是莫名其妙。」
兩艘小船見勢不好,早早的逆流而上,莫不愁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斂,失聲道︰「不好。」
「有什麼不好?」一旁的李德勝見賊匪輕而易舉的被擊退,臉上剛剛露出緩和之色,听莫不愁一叫立刻又緊張起來,驚聲問道。
「他們既然敗逃,理應散開才對,但他們迎大船而上,目標就是第二艘船。」莫不愁臉色微變道。此話一出,一直淡然自若的林恆也為之一驚。
兩艘小船逆水而上,轉瞬到了第二艘船邊,船上居然又冒出了兩人,連同船公一塊跳去水里。船上五人都是疑惑不解,蔣彪卻是放聲喊道︰「小心他們焀船。」
他話音才落,身邊‘撲通’一聲響,聞聲望過去,見到林恆急聲叫道︰「莫兄回來。」
水波一道向中央那艘船快捷的游去,林恆皺了下眉頭,也是縱身下水,緊跟莫不愁游了過去。如今河水冰化,卻是冬末,河水有著說不出的冰冷,莫不愁跳下去義無反顧,林恆亦是如此。蔣彪急的跺腳,月兌了長靴也是跳了下去,于飛卻是在船上急的來回奔走,他不會水,有力使不出,心里卻十分清楚,林恆若是有了麻煩,何清瑞那邊將失去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飛焦急萬分,卻見到莫不愁已經浮出水面,換了一口氣,然後接著潛到了水下。蔣彪亦是如此,只有林恆不見動靜,渀佛秤砣般的落下去,再也沒有浮起。于飛的一顆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卻是無計可施,一旁的李德勝突然道︰「林大人不會淹死了吧?」
于飛徹底絕望了,沒有注意到李德勝緊緊握住的拳頭,似乎十分緊張,可看上去又像是激動,而江面上出現了一道血水緩緩的蔓延開來,緊接著林恆已經浮了上來,扭頭四望,緊接著又潛了下去,李德勝見此,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于飛見到林恆水中翻騰,靈活輕便,隨之轉悲為喜,大聲道︰「林大人沒事,哈哈哈……林大人沒事,他是在水下擊殺賊匪!」
林恆十分精通水性,他見莫不愁入水,已經明白她的心意,只怕她落單,毫不猶豫的跳到了水里。他在水下見到一人正在賣力的焀著船底,心中大怒,當下游了過去。那人手中帶著分水刺,見到林恆來襲,暗笑他不自量力,那人水姓精通,水下閉氣又久,當然不把林恆放在眼中。腳下用力,分水刺已向林恆刺來,卻不料對方伸手一扭,已經扭斷了自己的手腕,順勢奪下了手中的分水刺,刺入他的心髒。
焀穿之人眼中滿是不信和詫異,顯然不服有人能在水里殺了他,不過不服不行,只能死不瞑目,張大了嘴卻無法喊出一聲。
林恆和鮮血一塊浮出了水面,正是于飛方才見到的一幕。林恆又發現了水面一處有了異常,知道有人打斗,潛水下去幫手,發現莫不愁也解決了一人。莫不愁解決了那人後,只覺得身後水流暗涌,毫不猶豫的回劍刺去,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莫不愁大驚,卻見到那人松手後退,認出了是林恆,雖在冰冷的水中,心中陡然生出了暖意。
她跳下水來不是為了船上的人,卻只是為了林恆,可林恆緊隨而至,不問可知,他是不能放心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二人的角色已經默默的發生了轉變,由伊始的她來保護林恆變成了林恆開始保護她,那他當初相約,說莫不愁武功高強,他需要幫手,可眼下看來,他已經是言不由衷。
二人浮出水面,見到第三道鮮血出了水面,蔣彪浮了出來,苦笑望著林恆,大聲道︰「還有一個。」
林恆水上搖頭道︰「窮寇莫追了。」
蔣彪正等著這句話,連忙道︰「既然如此,林大人和莫兄快請上船吧。」他是陸地上的豪杰,雖然會水,但畢竟不精通,只是一時意氣才跳下水來。方才廝殺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敵人一去,蔣彪只覺得渾身浸在冰中一樣,苦不堪言。
三人上了大船,李德勝立刻擁了過來,贊不絕口道︰「大人武藝高強,這位兄台也是不差,我實在佩服的五體投地。」
林恆沒有理睬李德勝,見到蔣彪和莫不愁都是凍的臉色發青,急聲道︰「二位快進艙休息,莫要著涼了。」
說完,林恆就攙住了莫不愁的雙手,莫不愁沒有掙扎,只是朝他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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