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甲板上,望著江面發呆,一襲溫暖柔軟的絲棉大氅披在我的身上,因為師傅的緣故,我至今仍是接受不了任何動物的皮草。是灝銘來了,他陪我站在船弦邊,問到︰「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迷。」
我望著他,擔憂道︰「再過幾日就要到白鶩峽了,那段水路可不好走。
「原來是想這個,放心,有玄甲軍在那接應我們。」灝銘笑道。
「怎麼接應?」我仍不放心。
「他們會把守峽谷兩側的制高點,水路也有船艦護衛,怎麼了?和我在一起還會害怕麼?」灝銘溫柔的看著我,一只手將我臉側被風吹亂的頭發輕輕別在耳後。
我皺著眉,心事重重的說道︰「我總覺得有些害怕,從小到大,我的第六感都很靈,我覺得那段水路肯定會有問題。你只是讓人守著制高點,防止有人在兩側的山頭行事,可你不知道,白鶩峽兩側的山壁上,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山洞,這些山洞有的一眼就能看見,有的隱蔽在山石後面不容易發現,要細細的搜索才能找到,如果有人藏在山洞里行事,很是危險。」
「我只知白鶩峽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卻不知山壁還藏有這許多秘密,我這就傳書讓他們將山壁處的山洞也細細搜尋一番。」灝銘認真道。
「先不急,等我把這些山洞的具體位置畫出來,按圖索驥,豈不事半功倍?」
「無憂,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灝銘奇道。
「我給你的烏咄草原的地圖可還有用?」我笑道。
「當然有用,對我領兵簡直是如虎添翼,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要說烏咄草原的地圖,我以為你生長在北荒,所以對那里比較了解,可白鶩峽應該是你從未到過得地方,你又怎會知道?」
我四下看了一眼,灝銘意會,立刻沉聲說道︰「都退下吧。」甲板上的一干人等,頃刻間撤了個干干淨淨,就只有我倆人站在船邊。
我小聲說道︰「我下山的時候,師傅曾給過我一本罔川大陸的地圖,記錄著這片大陸上每一處的地勢詳情。」
「那可是天下至寶啊!」灝銘不由得有些激動,黑如深潭的眼眸中泛起一絲興奮的光芒。
「嗯,所以我將那本書燒了,以免不小心弄丟了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我點頭道。
「也好,只是有些可惜了。」灝銘听聞那地圖燒了,有些失望,但轉瞬就對我笑道︰「你拿著那地圖,反而會招來許多麻煩,很不安全,倒是燒了好。」
我歪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不由笑道︰「覺得心疼嗎?書雖是燒了,可書里面的內容可全在我這里。」我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灝銘道︰「雖覺得可惜,可是你做的決定,我總會支持,你能記住很好,只是萬萬不可讓第二個人知道,無論什麼,都比不上你的安危更重要。」
我看著灝銘一臉認真的樣子,鄭重的點點頭,說道︰「所以,我只給你一人說,三哥,我相信你。」
灝銘聞言,將我攬在懷中,輕聲說道︰「謝謝你,無憂…」
當夜,灝銘將我繪出的山勢布局圖飛鴿傳給前方接應的部隊,又下令停船三日,好給接應的玄甲軍搜尋檢查的時間。
三日後,前方飛鴿傳書,果然在幾個隱蔽的山洞里發現了成捆的弓箭,還有浸過桐油的火箭,但是卻沒有發現敵人。看來,果然有人要借此天險對付我們,會是誰呢?灝銘又做了一番部署,在船身四處都備了沙袋,以免敵人火攻。等到安排妥當,才下令開船。
晚上,用過晚膳,灝銘陪我向臥艙走去,卻見臥艙有許多人進進出出,每人手里都搬著東西,仔細一看,是些書籍和文房四寶,還有茶具和香具。我趕忙走進船艙,瑞雪正在房間里指揮安排布置。我的床邊,又搭了一處臥榻。我趕忙問道︰「誰要睡在這里?」
還沒等瑞雪回答,身後傳來了灝銘的聲音︰「我。」
我有些突然,疑惑的看著他,卻不知說什麼好。灝銘向正在忙碌的瑞香他們道︰「先下去吧。」等到房間里就剩下我和他的時候,灝銘輕輕扳過我的肩膀,柔聲道︰「這幾日不太安穩,你不在我的視線里,我就不大放心,這幾日讓我守著你,等過了白鶩峽,我就回自己的船艙。你不用害怕別人會說什麼,這船上每個人都是我的近衛,沒有我的吩咐,他們一句話都不會外傳。」
暖暖的夜明珠光中,我慢慢的抬起頭,迎上灝銘的目光,他的目光,深沉清澈的像高原上的深潭,讓人迷戀沉醉,能被所愛的人這樣呵護照顧,我心中滿是感動,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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