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堊央學府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新學員如若和老學員動手,不管對與錯,不管贏還是輸,只要你敢動手,哪怕是被打的人是你,一旦進了刑罰塔就等著接受瘋狂蹂躪。
所以,在听聞陳落把藏書塔的指導員打了之後,冷谷才會這般吃驚,像似意識到什麼,連忙問道︰「他們給你過堂了沒有?」一邊問還一邊打量著陳落,似乎在身上並未發現任何傷口。
「路上之時我一直听他們說過堂過堂的,到底是什麼叫過堂?」
對于中堊央學府來說,陳落也算初來乍到,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菜鳥,雖然有很多東西可以在書籍上學到,不過也有很多東西是書籍上學不到的,比如刑罰塔的一些私刑,按照學府的規矩是不允許對任何學員動用私刑,可是在規則之外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傳統,過堂就是其中之一,屬于一種私刑,卻也是刑罰塔的一種老傳統,已經延續了很多很多年。
通常來說,新學員一旦觸犯學府的法規,首次進入刑罰塔都會被過堂。
過堂的種類有很多,有輕也有重,最為常見使用最多的一種名叫苦盡甘來。
苦盡甘來共有兩個陣法,過堂之前刑罰人員動用刑雷鞭在你身上狠狠的抽打,刑雷鞭是一種寶器,殺傷力不大,但卻十分折磨人,一鞭抽下去,絕對皮開肉綻,當你遍體鱗傷後,進入第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名為萬蟻噬骨陣,進入陣法後,身上那些傷口會奇癢無比,就如被千萬只螞蟻啃食一樣,痛不欲生,當經歷過這個陣法後,會進入第二個陣法,名叫治愈陣,顧名思義,會將你身上的傷口治愈好,而且效果非常好。
「看看我來的時候就過了苦盡甘來堂,現在傷口雖然愈合了,可是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簡直別提了,說起來都是淚啊」冷谷將身上的傷口展示給陳落看,而後指著趴在地上的人,說道︰「不止是我,他們全部都被過過堂。」
「過堂屬于一種私刑?學府的規則里面記載的清清楚楚不允許濫用私刑。」陳落閱讀過學府的規則,所以知道這個。
「大家都知道學府不允許,可過堂是這里的老傳統,咱們能怎麼辦?」
「學府不管嗎?」
「學府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是延續很多年的老傳統,只要沒有傷到學員的三靈(靈魂、靈海、靈元),學府才懶得管。」
「那也不成啊,又是皮開肉綻的,又是萬蟻噬骨陣,這算怎麼回事,咱們即便是觸犯了學府的規則,被關押在這刑罰塔已是處罰,怎能亂用私刑。」陳落桀驁而道︰「觸犯規則,接受處罰,這是人人都得遵守的道理,審判堂判決的什麼處罰,咱們就只認什麼處罰,除此之外,其他處罰一概不認,你小子看起來也是堂堂七尺男兒,被人用了私刑,怎麼連個屁都不放。」
「靠」
被陳落如此赤果果的羞辱,冷谷面子有些掛不住,撇撇嘴,說道︰「依您老看,我該怎麼放屁?」
「打啊,你長手是干什麼用的,修為是用來干嘛的?」
「打?開什麼玩笑,人家可是刑罰堂啊,學府的法務堂之一,好就算咱吃了雄心豹子膽,把他們給打一頓,可咱畢竟勢單力薄啊,打得過一個打不過兩個,刑罰堂那麼多,咱也打不過啊,到頭來打不過不說,恐怕還得過大堂,那時候吃的罪可就大發了。」為了看起來讓自己有面子些,冷谷將反抗的後果詳細說了一遍,又道︰「再則說了,你如果敢炸翅的話,那就上了刑罰堂的黑名單了,下次如果再落入刑罰堂的手里就等死。」
拍著陳落的肩膀,冷谷嘆口氣說道︰「所以說啊,過堂就讓他過,咱們老老實實過完堂,在這刑罰塔待幾天,出去以後該干嘛還干嘛,忍忍就過去了。」
「有些事情能忍,有些事情是不應該也不允許忍讓的。」陳落搖搖頭,回憶著在藏書塔看過的一本書籍,書籍上記載著今古萬年第一時代無畏帝皇說過的一句話,道︰「尤其是作為一個男人,但凡牽扯到尊嚴的問題,一概不容忍讓,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尊嚴都守護不了,那還有何臉面談什麼守護家園守護親人守護朋友,逆來順受只會讓你的原則越來越低,直至最後沒有尊嚴沒有原則可言。」
這……
听聞陳落說完這句話,冷谷只覺滿臉滾燙,心潮起伏,復雜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獨自思量了很久,像似在品味著陳落說的這句話,而後誠懇說道︰「受教了。」
「受個毛教,在這里閑的蛋疼,隨便聊聊,你也別放在心上。」陳落看了看躺在不遠處的那些人,問道︰「這些人都因為過堂昏死過去了嗎?」
「過堂只會讓人痛不欲生,不會致人昏迷,讓他們昏死的原因是塔內每隔一個時辰運轉的刑罰陣,這玩意兒運轉起來那絕對是對靈魂的一種摧殘,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別看他們現在昏死過去,待會陣法運轉的時候,他們立即就會被那種疼痛刺激醒來。」
剛說完,塔內頓時響起一種怪異的聲音,聲音就像古老的號角一樣,听了讓人十分難受。
「不好,刑罰陣法要運轉了,你自個兒小心。」
冷谷盤膝而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楮,仿佛在等待著刑罰的降臨。
陳落沒有動,依著牆壁隨意坐著,祭出靈識仔細探查著塔內的陣法,陣法很古老,名為乾離焚魂陣,這個陣法是今古萬年來赫赫有名的九大刑罰大陣之一,專門針對靈魂,一旦運轉,靈魂將會接受乾離之火的焚燒,這種乾離之火屬于罰火之一,既是罰,自然不會傷到靈魂,但是,卻能讓靈魂痛不欲生,其痛苦程度如墜地獄。
當陣法運轉,塔內漸漸彌漫著一層暗淡的火焰光華,火焰籠罩,那些原本昏死的學員頓時抽搐起來,隨之抓著頭發滿地打滾,痛苦不堪,發出撕裂的慘叫聲,坐在旁邊的冷谷雖然不至于滿地打滾,也沒有發出痛苦哀嚎,卻也身體抽搐,額頭盡冒冷汗,連表情都為之扭曲。
「哈哈哈哈陳落,靈魂被焚、焚焚燒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爽啊」
強忍著靈魂的疼痛,冷谷連說話的音調都變得極為尖銳,想瞧瞧陳落的窘狀,睜開眼時卻愣住了,只見這個藍衣少年隨便的依靠著牆壁,一腿伸直,一腿拱起,歪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怎麼可能
冷谷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閉上眼,再睜開,這個家伙仍然是這樣,別說慘叫,別說打滾,別說顫抖,這些都沒有,不但如此,這個家伙看起來臉不紅氣不喘,神色未動,臉色不變,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很從容,很淡然,就好像刑罰大陣沒有將他籠罩一樣。
不可能?
冷谷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再閉眼,再睜開,依舊如此,他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你……你怎麼樣?」
「還行。」
陳落的靈魂接受過虛妄之火的焚燒,和虛妄之火比起來,這什麼勞什子的乾離之火就是一坨屎。
什麼叫還行?
老子都快被燒的大小便失禁了好不好
你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
冷谷懷疑是不是陳落那個地方沒有被籠罩,趕緊湊過去,當過去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來自靈魂的疼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難以忍受,原本一雙不大的眼楮此刻瞪的凸大,如見真神般愣在那里,許的有些分神,以至于他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你……為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可能太過震驚,也可能是太過難以接受,冷谷的思緒有些混亂,他也實在想不通究竟為什麼陳落看起來會無動于衷。
「我的情況有點特殊,這刑罰之火雖然厲害,不過我還可以勉強忍受。」
陳落不是虛偽的人,也不是矯情的人,能忍受就是能忍受,也不會偽裝什麼,總不能明明不難受,故意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這種惡心人的勾當,他做不出來。
「我靠,你這哪是可以忍受?」說著話冷谷的身軀如遭電擊一樣劇烈抽搐,滿臉冷汗直流,張開嘴,顫顫巍巍,哆索索嗦的說道︰「我這種情況才是可以勉強忍受好不好?」
「都差不多」
陳落探查著這個陣法,看看有什麼漏洞什麼的。
「差不多?我靠,這能叫差不多嗎?我的靈魂是在被火燒啊,你他娘……你的樣子更像是在曬太陽啊,被火燒和曬太陽的感覺能一樣嗎?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為什麼一點影響都沒有。」冷谷一邊抽搐著一邊說著話,模樣滑稽極了,陳落看他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其實我是神。」
聞言,冷谷一愣,錯愕在當場,腦海瞬間空白,在凝滯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以後,當陣法停止運轉後,他問了一句話。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