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仗著誰的勢頭這樣羞辱我!」阮如棉今天受了刺激使她忘掉了自己的好修養。
叢非很頭痛,這叫什麼問題啊,他從光 女圭女圭那天起,就本著能動手就不吵架的原則走到了今天,更別說想損誰一頓磨磨牙屁大點事兒!犯得著還去倚仗別人的勢頭麼!
「我本來是來同情你的,可你非說我來羞辱你,那好吧,不羞辱你一下你我就白挨罵了,你說說你,你這麼愛他那麼愛的,好像還愛了好些年,然後呢,蘇白就那麼點智商你都能敗給她,你是不是女人啊!有空跟他說這些肉麻的話還不如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所謂情義千金不敵胸前四兩……」
「流氓!變態!你給我滾啊!……」阮如棉一邊驚呼一邊自己跑掉了,叢非望著她的背影嘀咕︰「這女人,顛三倒四的,說讓我滾自己倒先滾了,怪不得蘇白那麼傻還總能不戰而勝,真是不中用啊!」
然後叢非搖頭興嘆,蘇白的舊情人我是這麼的俠骨柔情不忍心跟她硬來,而情敵的舊情人智商還有點問題真他媽叫人捉急!眼看著他們倆這段奸情在那熊熊燃燒瞪眼攻不破了,我是成全他們呢、成全他們呢、還是成全他們呢!
……再想兩天估計人家娃都有了吧?然後叢非又開始抽煙……
陳嬸應克文芳的吩咐將她推到了環廊上一處清涼廳,這個方廳正在旋梯的盡頭,寬敞明亮的落地式窗可以恰到好處的俯覽一樓的熱鬧,她坐一會兒,唇角帶著微笑向下看著,不難看出她心情很好,而且這種興奮的情緒還在不停的高漲。
「去給我拿紙筆來」
听到這個吩咐陳嬸渾身一抖,她平生第一次對她的吩咐遲疑片刻而沒有雷厲風行,她看著克文芳就好像這麼多年來一樣,她就像一個老蜘蛛坐在她的網中不停的發號施令,一會讓她做這個兩會讓她做那個,女人最壞的德行都能從她身上找到,她這輩子再也沒見過比她還要蛇蠍心腸的人了!
「你發什麼呆,還不快去!」克文芳不耐煩的回頭睨了她一眼,她臉色都跟著一變,急忙囁嚅的答應一聲就小跑著去給她找紙筆,一路上忍不住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她這麼多年就是這麼小心翼翼的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這種害怕似乎已經變成了習慣,即便克文芳已經快要死了,可她從前那些年刻薄跋扈的名聲給她造成的威懾卻還在,這種威懾有時候遠比她本人可怕多了。
克文芳把輪椅移動到書桌旁,打發走下人,就鋪展開紙張,用鋼筆在墨水里蘸了蘸,開始寫信,信是一氣呵成的,甚至用不著費工夫停下來考慮某個逗號的位置。最近三年來,她已經在腦子里苦心盤算著這信里的每一個措辭了,所以她沒多長時間就寫好,並且完全精確。
就在她剛剛完成了最後一個句子的時候,一樓哄人而起的歡笑聲引得她轉過臉去,在她移動輪椅來到窗前的片刻她還沒覺得什麼,可是當她看清了一樓的景象她便勃然大怒起來!
安藤摟住蘇白的肩膀,站在中心,宣布他們已經結婚的消息,並接受著一眾賓客的祝福。
克文芳干枯的雙手狠狠掐在自己的輪椅上,眼珠子恨不得爆出眼眶來!她張著大嘴卻仍然覺得胸臆里的氣息不足以讓她發出任何聲音,她只是用盡全身力氣在喘著氣,可是她仍然覺得氧正在不停的自她身體里抽離而去眼看就快要憋死了自己似的。
額頭上的青筋在她灰暗的皮膚下面突出來,她極力的平息著自己……好半天,才終于緩了過來沒讓自己暈厥過去,但是她已經渾身虛軟的不行了,鋼筆掉在她身上,將她白色的紗衣染上點點髒墨。
她靜坐一會,她知道,若是這個時候稍有動作她就會再次不支的,她平息著自己,同時她看見,安藤沒有刻意打扮,他只是像平常一樣穿著馬褲,白襯衫,蹬著高筒靴,卻仍然那麼出眾就好像舞蹈家一樣優雅,蘇白穿著保守的連衣裙,裙擺散在膝上,黑色的絲襪下蹬著一雙稍帶淺跟的鞋子,青春俏麗。他們挽手結伴渾身洋溢著和諧與幸福。
無數次克文芳感到納悶,為什麼除了她以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為他們這種親昵的關系感到痛心疾首呢?!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必須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而轉動輪椅,吃力的封存起她的信,才叫喚下人推她回房。
隨著晚宴的進程,舞蹈越來越不受拘束,香檳和威士忌換成了蘭姆酒和啤酒,凌晨兩點的時候,這個莊園里已經完全看不出和同等待遇的娛樂場所有什麼區別了,每個人都徹底的放開、洋溢著友善的氣氛。
安藤忙著交際,絕不冷落任何地位的來賓,他一一邀請那些原本坐在角落里無精打采的女人跳舞,不管他們是線條柔美還是臃腫不堪,甚至有位不知名的小姐豬腰子臉上撒滿了青春痘他也毫不介意,每個人都感激他的熱情欣賞他的友善。
到了這個時間,他才想起他都沒有和蘇白跳過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吃醋,目光尋找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她在和宋玲玲聊得開心,不經意與他目光交接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會心的一笑。
她感激他將克文芳的生日宴會辦的這麼熱鬧,她完全能領受他的苦心,他做這一切都是為著自己而絕不是外人眼里的孝心,如果單是為了做個樣子給人看,他完全可以交代出去、並且花掉當花的錢就足夠了,何必這樣的親力親為呢?可花錢對于姨母這樣的錢多的人來說,反而最沒意思了。
就在安藤剛要抬起腳步沖蘇白走過去的時候,下人忽然跑到他身邊小聲嘀咕了什麼,他就沖蘇白笑了下,轉到別處去了,蘇白也不在意,她整個晚上都坐在角落里一邊對著手中小鏡欣賞著自己的花容月貌一邊和宋玲玲聊天,無論他們倆兒剛開口聊的是些什麼事、轉了多少個話題、不出三言兩語之後蘇白總能拐到自己的婚禮上來,蘇白心里眼里腦子里都是她這點事兒!一邊聊天一邊不停的傻笑,整個人從皮甜到骨頭里甚至還浸透了方圓三尺立方米的所有空氣!
她沒有注意到安藤沿著旋梯走到了樓上去,一路推開了克文芳的臥房。
「你怎麼樣?不舒服麼?」安藤站在床邊詢問她。
「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宴會了」克文芳說話的聲音氣息均勻,也有力氣,安藤放心的落座在稍遠處的沙發上︰
「別這麼說」他漫不經心的應付著。
「你不相信麼,呵呵,我真活夠啦!」克文芳一邊笑著,她那冷酷的眼里卻釋放出嘲弄的光芒︰「你懷疑我的話麼?五十九年來無論我想做什麼事我都毫無疑問的辦到了!所以,倘若閻王以為他想讓我什麼時候死我就什麼時候死,那他就大錯特錯了!只要我覺得夠了、我覺得倦了那麼我隨時都可以結束,主動權永遠在我手里!」
這房間里僅點著一盞套著紅寶石燈罩的床頭燈,光線幽暗極了,同時克文芳的臉上被投上一層緋紅色半透明的陰影,恍恍惚惚的使人覺得她那倔強的神情中仿佛帶著一絲鬼氣,安藤站了起來,有些煩躁的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喘息著夜里微涼的空氣。
「你怎麼不說話呢,我無數次的幻想有一天你能忍不住跟我攤牌,難道你就不覺得像個痞子混混那樣臭罵我一頓麼會很痛快嗎?你非要裝蒜!不過,你還記得六年前我給你權利和地位之時對你說的那句話麼!」
「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安藤轉過臉來︰「只是你或許忘記我早已不是個十歲的孩子了!」
呵呵呵呵呵,克文芳毫不避諱的嘲笑他︰「我對你說這話的時候,正因為你不是個十歲的孩子啊!我會讓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看不得你痛快!我給你留了一封信看完你就會明白!但是我吩咐他們明天早上交給你,因為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啦,也就是說,任何事都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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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愛死你們啦,昨天看見那麼多祝福和投票我好感動好感動啊,謝謝大家,愛你們!祝福大家聖誕快樂!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