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布贊泰坐在雪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所率千百虎狼之眾,個個都如泥塑木雕一般。敵人深陷在自己苦心經營的埋伏之中,已是窮途末路,即刻就要被萬箭穿心、身首異處。可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淪為敵人的俘虜。
烏拉千百勇士雪夜設伏、奮勇追殺,眼看著莽古爾泰就要成為自己階下囚,難道就此成空?自己十幾年如一日,夙興夜寐、奮發圖強,為的就是復興烏拉,從而守土安民,報仇雪恨。這處心積慮向努爾哈赤發難的第一擊,就這樣功敗垂成麼?難道還要重蹈二十年前古勒山之戰的覆轍?
布贊泰又看看金寓北,看他顯然是一名漢人獵戶,恨恨地想︰莽古爾泰從哪里找來的這麼一個幫手?瞪視著金寓北,布贊泰急恨欲狂,恨不得把金寓北砍上一千刀、一萬刀,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在烏拉部,布贊泰英明果決,十幾年來,發憤圖強,建樹非凡。白山黑水之間,大大小小不下幾百個部落城寨,近年或因弱小逐漸消亡;或因內亂、戰禍分崩離析;更有一些自行歸附建州。烏拉部卻在他苦心經營之下日漸強盛,目前是前所未有的疆土廣闊、強大富足。眼下也是建州以外僅存的幾個強大部族之一。
存續祖宗基業的重任與報仇雪恨的念頭,在布贊泰心里沒一日忘懷,縱便鋌而走險甚至萬劫不復,也無懼無畏、在所不惜,絕不能向切齒痛恨的建州部和努爾哈赤低頭。
布贊泰的確並非平常庸人,謀略行事絕不囿于常理。他見建州兵馬到了烏拉邊界,認定遲早與建州要刀兵相見。于是決定,無須再等到他建州一部獨大、部署周密後來摧枯拉朽,到那時主客逆反、受制于人,無異于坐以待斃。自來是先下手為強,不必說,他派來幾個就先滅他幾個。不可手軟,也絕不遺後患。卻不料,此時在這山谷之中,也已是主客之勢逆反。那三貝勒經過了今日伏擊、惡戰,幾乎被萬箭攢身而死,布贊泰臆料他定會把自己折辱夠了,然後再讓自己死得苦不堪言。
就這樣任他們挾持自己月兌困而去?任由三貝勒、努爾哈赤等人去羞辱折磨自己?不!絕不!
「放箭!放箭!放箭……」布贊泰眼望谷中和山坡上的烏拉將士,心中呼喊了上百遍。自己寧可與三貝勒等人一起被羽箭射成刺蝟,也不能再落入努爾哈赤父子手中。布贊泰心里是聲嘶力竭地喊,可是卻苦于穴道被制,卻一聲都吭不得。
可是,若就這樣死了,真是不甘心啊!心底里千百遍設想過的鏖戰沖殺、快意恩仇才剛剛開始,怎能就此干休?無數念頭在布贊泰腦子里翻來攪去,亂作一團。
布贊泰又看看雪地上三貝勒、金寓北等四人,在烏拉將士層層圍困、劍拔弩張之下,竟渾若無事地給兩個女孩子療傷,直把千百烏拉勇士視作無物一般,不禁又氣怒交加。再看周圍密密層層的烏拉將士,好多也在瞅著自己。自己這威風掃地、一灘爛泥般的樣子,即刻就會傳遍整個烏拉部。此後,還有何顏面號令部卒?想到這里,愈發的怒發如狂。
此時的金寓北和三貝勒已心如空谷。剛剛的騰騰殺氣、刀叢箭雨,好似已被全然忘卻。
金寓北只覺三貝勒的玄陰真氣,如冰川迸發,洶涌而至,自右掌掌心勞宮穴而入,經右臂上大陵、內關、間使、缺門、曲澤、天泉諸穴至胸前天突穴,再下行經璇璣、華蓋、紫宮、玉堂諸穴而至羶中。在羶中氣海與本身太和真氣融匯,又經神封、靈墟、神藏、或中、俞府、缺盆上行至左臂,經左臂上天泉等穴,最後由左掌注入師妹後背靈台穴。三貝勒也如金寓北一般作為,只是真氣由左掌進而由右掌出,也是注入女兒背後靈台穴。
金寓北感覺三貝勒輸來的真氣冷徹肌骨,但是在羶中氣海與自己的真氣融匯以後,則變得中正平和,且如江河交匯一般,威力足足大了一倍。三貝勒則覺金寓北掌中傳來的真氣熾熱如火,但與自己的真氣融匯後,即變得醇厚、溫和,威力大增。一盞茶功夫,金寓北和三貝勒頭頂都冒起白汽,兩人閉目凝神,宛似入定。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