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貝勒飲盡一杯茶,看看金寓北和蘇兒道︰「兄弟,弟妹。大哥有一事相托兄弟和弟妹,還望你賢伉儷二人不辭勞煩,替大哥分擔。」
金寓北忙道︰「大哥,你我兄弟,怎麼陡然間說話這般客氣起來?這不是大哥平素風範。有什麼事大哥只管吩咐。」
三貝勒尚未開口,蘇兒問道︰「大哥,可是要我和師兄代為看顧幾日小格格?」
三貝勒不禁大為嘆服,拊掌道︰「弟妹冰雪之人,大哥尚未張口,你就已了如指掌了。大哥所識,當推弟妹為第一聰慧之人。」接著道︰「大哥本是奉父汗之命,與八弟一同帶少許兵馬,來我建州與烏拉交界之處,護衛建州部民、牲畜,並非來赴戰事,故攜帶小女安寧前來。」
三貝勒說到這里,竟還側身向安寧熟睡的內室瞧了一下。轉首又道︰「安寧自小長到這般大,八、九年間,大哥也不曾和她在一起待過幾天。這次以為屯兵自守,並無戰事,所以帶她出來,教導她些弓馬,也是為了父女親近一些。卻不料烏拉部布贊泰不顧盟約、姻親,悍然發難奇襲。建州、烏拉,已刀兵相見、盟約盡毀。此後,不免就要互相伏擊襲破、對陣廝殺。」
三貝勒說著,停了一停,仰面冥思片刻。又道︰「更兼另外一部女真葉赫部,蓄謀已久,數十年來無一日不想滅我建州。二十年前,就是葉赫部貝勒布寨與納林布祿糾集烏拉等九部聯軍,欲以一舉鏟除我建州部。當時父汗率兵于古勒山以少勝多,斬殺葉赫貝勒布寨,嚇死貝勒納林布祿。葉赫及九部聯軍死傷慘重,就此深仇大恨並未稍解過。這布贊泰歷來與葉赫過從親密,烏拉、葉赫定已在共同籌劃動兵之計。恐怕近日烏拉、葉赫即會起兵發難,或分進合擊,或合兵猛進。敵眾我寡,惡戰難免。」
三貝勒看看轉首看看蘇兒,接著道︰「安寧重傷之下,隨軍征戰,極是不便。且戰事無常,若運功療傷,又恐吉凶難測。此處僻靜,兄弟也已身具太和、玄陰兩種真氣,就煩勞兄弟一人為她二人療治吧。」
金寓北道︰「大哥盡管放心,我和師妹定會照看好安寧。」
蘇兒腦子里現出小格格俏麗的臉龐,說道︰「小格格如此惹人喜愛,我正想留住她在這里多玩耍幾天,你帶她走,我還舍不得呢。我教她好法子捕小松鼠。」
三貝勒听他夫婦二人答應爽快,且心意至誠,心下登時放寬,不由得大是安慰。女兒由這一對兒夫婦照管,可說是萬無一失了,後顧之憂盡去。
三貝勒對夫婦二人道︰「安寧留與兄弟、弟妹照看,我就無絲毫掛礙了。只是和兄弟、弟妹一日相見,但真正相識不過三兩個時辰,若是就此離去,真正令大哥極是想念。」
金寓北和蘇兒听到這里,相對一看,均覺這大哥似要即刻離去。
果然,三貝勒站起身來,說道︰「兄弟、弟妹,大哥這就回營。」
金寓北、蘇兒都是一愣。沒想到義兄說走就走。蘇兒道︰「大哥如何這般緊急,難不成布贊泰今夜就要襲營?」
三貝勒道︰「兵道即詭道,瞬息即變。今日之戰,不獨烏拉部卒已知,我建州士卒也已知曉。主將即是軍心,惡戰在即,主將不知所蹤,定使部卒猜疑,以致軍心不定。大哥就此別過,望兄弟、弟妹莫怪。」蘇兒道︰「既然如此,師兄,你就送大哥出‘迷鹿口’吧。」
金寓北與蘇兒同時起身。三貝勒走向內室,推門而入。燭火搖曳之下,見女兒還在安靜地睡著,如粉雕一般的小臉恬靜安然。
三貝勒彎腰伸食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觸,又輕輕撫一下她放在身邊的小手。
蘇兒見高大威武的義兄,這時竟顯出些許拙笨。蘇兒看到一縷柔軟的疼惜在他臉上閃過。
三貝勒直起身來,回身對蘇兒道︰「安寧就多勞弟妹費心了。」說完,轉身出門。蘇兒送到門口,道︰「大哥慢走,保重。」三貝勒道︰「多謝弟妹,室內二人需你照看,我兄弟這就走了。」三貝勒隨金寓北過澗下堤,繞出「迷鹿口」。
三貝勒道︰「兄弟,留步吧。大哥走了。」金寓北抱拳道︰「大哥,多保重!」三貝勒也抱拳道︰「也請兄弟、弟妹保重。」說完,轉身就行。
金寓北佇立谷口,目送三貝勒遠去。只見義兄在雪地上如御風一般,每一步都跨出仗余遠近,高大的身影瞬間即隱沒在密林之中。
一時間,四下山林一片空寂,只有冷月斜掛在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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