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負重又是十幾天,趙傳奇終于功德圓滿,完成了三個月的基層礪練。但不知為什麼,在臨近離開的時候,趙傳奇突然對這個麻辣的百變天後官欣,有了一種特殊而強烈的留戀。但這種留戀,又馬上隨著趙傳奇對宮夢冉的思念,變得黯淡了下來。
臨走前一天,趙傳奇跟官欣道別,他只說是被調到別處,並沒有提及自已實際上是一名特招的大學生搏擊冠軍。這種基本的保密觀念,趙傳奇還是有的。但遺憾的是,趙傳奇在官欣臉上,看不到一絲留戀。官欣鄭重地將那條被趙傳奇擦了皮鞋的小內褲找了出來,贈予了趙傳奇作為紀念。趙傳奇一開始覺得官欣此舉很逆天很雷人,也只有她這樣的小魔女能夠拿自已的內褲作為禮物贈予別人。但是再深入一想,趙傳奇品讀出了官欣這番舉動的真正寓意。這明顯就是在諷刺自已,人如內褲!
趙傳奇很無奈也很無語,在一個很滑稽的崗位上,遇到了一個很滑稽的小魔女,然後很滑稽地收到了一條內褲做禮物……一直以來自信清高,遇神弒神,遇佛殺佛,征服無數美少女芳心的趙傳奇,突然覺得自已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狼狽的人。
次日,宮夢冉開著軍車來接趙傳奇。
趙傳奇把行李箱往後備箱里一放,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塑料袋小西紅柿,遞到了宮夢冉面前。「宮教官笑納,我自已種的!」
宮夢冉打開塑料袋,見這些小西紅柿紅的鮮艷,不敢相信地反問︰「你自已種的?」
趙傳奇道︰「那當然。我是生產組的,除了養豬就是種菜,我一到任就特意培植了幾百顆西紅柿,今天早上我三點就起來,到菜地里給你摘的。」
宮夢冉拿出一顆小西紅柿來仔細觀摩,感慨道︰「有沒有搞錯!你能種出這麼英俊可人的小西紅柿來?」
趙傳奇叫苦道︰「你是說,我不英俊我不可人?我還不如這西紅柿長的帥?」
宮夢冉道︰「你說的,我可沒說。」
趙傳奇擺出一副氣壯山河的表情道︰「雖然我很帥,但我從來不驕傲。我把驕傲,都奉獻給了豬和菜。」
「活寶!」宮夢冉嘴角處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審視了幾眼趙傳奇道︰「你下基層三個月了,但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的兵味兒!我能感覺到的,只有一股子……豬屎味兒。」
「你要是過來養豬你身上也肯定……」趙傳奇原本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說到半截,他還是止住了後文。望著宮夢冉這俏美芳醇的容顏,趙傳奇深刻地意識到,即使宮夢冉身上浸染再多的豬屎味道,那仍然掩飾不住她的風華絕代。美玉就是美玉,就算是掉進臭水溝子里,撈出來還是會散發出傾世的光華。
宮夢冉當然能品讀出趙傳奇收住的話,說道︰「回去之後我就可以養豬了!能不能談一談,你這三個月最大的收獲是什麼?」
趙傳奇一怔,無法品味出她的話意,但卻干脆地回答了她的追問︰「最大的收獲就是,教會了豬,鴨子和雞,走齊步踢正步。」
「真的假的?」宮夢冉一笑,扭頭看了看長達二十多米的大型豬圈和雞棚鴨棚,以及那個剛剛接替了趙傳奇工作的新豬倌。
趙傳奇笑說,有的時候,豬比人听話。
兩個小時後,中央特衛局特訓基地。
十二名被安排下基層鍛煉的特招人員,在十分鐘內陸續趕到,並被兩名陌生的冷酷教官指揮著站成一排。趙傳奇從他們身上,聞到了一股輕微但很熟悉的味道,料想這十一名兄弟肯定是與自已經歷了同樣的命運。
五分鐘後,宮夢冉帶著一位很威嚴的上校軍官走了過來。
這名上校軍官的身份很特殊,他就是特衛隊隊長安和平。特衛隊隊長,相當于古代的御林軍總教頭,承擔著為國家領導人培養貼身侍衛的重大責任。安和平,名叫和平,但長相並不和平。他年方四十左右,五官很粗獷,卻又給一種粗中有細的線條感。他手里拿了一根柳條當教桿,倒背著手站在隊伍中央,虎視眈眈地望著這十二名年輕的後輩。
安和平像是位音樂家一樣,用右手操練著柳條,給自已鏗鏘有力的講話做伴奏。「三個月,不長不短。你們在下基層的三個月里,都共同經歷了基層戰士,炊事員和生產組的工作。我想你們一定對最後一段養豬的差事記憶猶新,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被安排下去養豬嗎?」
一陣安靜之後,有位特招隊員響亮地答了句︰磨練!鍛煉!
安和平用柳條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扯淡!好,我來為你們揭開答案!因為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要把再把自已當人看,你們就是一頭一頭的豬仔,牲口!在這里,你們要放棄一切引以為榮的尊嚴,經歷一段煉獄的過程。兩年之後,你們可以月兌胎為人,但這兩年之中,你們沒有做人的資格!」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這不是明擺著侮辱人嗎?
趙傳奇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忍不住反駁了一句︰「憑什麼不把我們當人看?」
安和平瞧了瞧趙傳奇這個不和諧的音符,冷哼道︰「哼,你能說出這種話,是你的勇氣。我可以跟你們打個賭,如果在這兩年里,你們真拿自已當人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打背包滾蛋!現在我給你們十分鐘的考慮時間,想做牲口的,可以留下;想做人的,馬上打報告滾蛋!」
留下這幾句氣勢恢宏的警示後,安和平掉頭走人。
十二人忍不住發出陣陣議論。
這時候宮夢冉突然輕咳了一聲,站到隊伍中央,義正辭嚴地說道︰「大家要正確理解安隊長的話!你們以為當一名領導人的貼身特衛那麼容易?上次特衛隊的表演你們也看了,他們之所以能練成那種本領,是因為他們能放低姿態,在平時的訓練中,勇于挑戰人做不到的事情。記住安隊長的話,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中國特衛,在成為中國特衛之前,你需要像牲口一樣,任人宰割,忘我掙扎……」
宮夢冉的話,倒是讓趙傳奇心里稍微有一點茅塞頓開。他隨之也明白了今天在豬圈前,宮夢冉那句話的含義。
但實際上,當趙傳奇真正體會到安和平這番話深刻含義的時候,已經是若干時日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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