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九中一哥和現在的九中一哥硬踫硬,對聚集校門口的學生而言,絕對是別開生面的巔峰對決。
二旦自信滿滿。
二十來歲的他傲然審視楊晨,頗有些江湖老前輩的氣場。
他砍過人,蹲過大獄,當了兩年獄霸,較之同齡人,這樣的人生經歷堪稱彪悍,一個剛剛初中畢業不知混字兒怎麼寫的小屁孩哪入得了他的法眼。
「楊晨,今兒讓你知道動老子的後果是啥!」馬明明跳到人群最前方肆無忌憚指點楊晨,有小舅撐腰,把半個鐘頭前憋心頭的所有怨恨發泄出來,聲色俱厲,可貌似凶猛的他隨著楊晨步步緊逼,一退再退,最終狼狽退到二旦身後,惹得圍觀學生暗暗鄙夷。
「你是二旦?想動我?」楊晨懶得多瞧色厲內荏的馬明明,淡然直視二旦不溫不火問。
霉運臨頭猶不自知的二旦對著楊晨噴口煙霧,漫不經心點頭,這丫的還想問知道老子這號人為嘛敢動老子外甥這樣的白痴問題,所有人被眼前事實震撼,二旦點頭前還不溫不火的楊晨驟然爆發!
他箭步欺近二旦,雙手猛地摟住二旦圓溜溜的大光頭,看似毫不費力往下一摁,箭步躥來時蹬地的左腳此刻迅猛提起,姿勢近乎守門員大力發球,只不過發力的部位是膝蓋,標準的泰拳膝擊,霸道而生猛,旋即傳出遠不算悅耳的撞擊聲,刺激膽小的人渾身冒雞皮疙瘩。
楊晨動作太快,猝不及防的二旦連抬手遮擋的時間都沒,當即鼻血噴涌,幾顆門牙被硬生生磕入喉嚨進了肚子里,腦袋嗡嗡作響,徹底懵了,這麼多年這個好勇斗狠的草莽狂徒從未如此淒慘。
二旦鼻血噴涌瞬間,兩個明顯干架經驗豐富的混混意識到不妙,一人彎腰操起腳邊的板磚,悶聲不響照楊晨腦瓜拍去,另一人助跑兩步來了記姿勢別扭的飛踢,直踹楊晨側肋,兩人幾乎不分先後襲向楊晨。
早有防備的楊晨松開二旦,後發先至,右手掐住掄板磚那廝高高舉起的胳膊,輕巧地一晃一拉,整條胳膊月兌臼產生的輕微脆響伴隨撕心裂肺的哀嚎搞得旁觀者感同身受似的暗吸涼氣,左手則不緊不慢操住踢來的大腳丫子,隨意甩向一旁,踢飛腳的哥們飛跌出三四米落地後不由自主滾入圍觀人群,甭提多狼狽。
十幾秒的功夫解決三個視打架為光榮職業的混混,即使對楊晨的生猛有所了解的九中學生多數駭然失色,九中學生誰沒見過打架斗毆,只是規模大小是否見血的區別,但一個人單挑二十多人,瞬間放倒三個,把其余人嚇得不輕,這樣的場面稀罕到令他們瞠目結舌。
終于回過神的二旦一手緊捂血流不止的嘴和鼻子,一手指點楊晨,想說什麼,絲毫沒有收手打算的楊晨壓根沒興趣听廢話,再次欺近,拿住二旦伸出來那只手,手腕連扭帶轉,看似簡單卻絕對有效的擒拿手法搞得二旦差點單膝跪地,連連哀嚎,再不敢動。
「小子,有種你弄死爺。」二旦身子不敢動,嘴上不服軟,他真不信楊晨有膽子下狠手。
「我今天給你留個紀念,叫你記住欺負老實人後果是啥。」楊晨不怎麼高坑狠戾的語調隱含的氣勢比二旦的猙獰叫囂更令人心悸,只見他抓牢二旦的手,繼而一點點掀起這只手食指的指甲,最後使勁拔下。
二旦差點痛暈厥,十指連心!
如果剛才跟二旦來的人僅是震驚,那現在充斥內心的無疑是恐懼,楊晨甩開徹底喪失斗志精神崩潰的二旦,有點冷的目光掠過為二旦捧場這些人,說誰不服一起上,躲避著楊晨目光的犢子們蔫兒了吧唧沉默,要麼撇臉要麼低頭裝無辜,顯然清楚面前不過分張狂卻盡顯崢嶸的家伙,收拾他們這幫不講配合的廢柴並非難事。
楊晨冷笑,僅瞥了眼手足無措面無人色的馬明明,緩步前行,馬明明以及其他堵校門的混混們心有余悸讓路。
「二旦哥要不要報警?」
「報你媽的個警!」
二旦看SB似的看著口不擇言的同伴,本身先來九中鬧事,又對警察極度抵觸,加之這等屁事往局子里捅,不得叫道上兄弟笑掉大牙。
這幫人,包括二旦在內幾個算新豐小字輩兒混混中的名人,今天戰戰兢兢記住一個名叫楊晨的少年。
「楊晨好MAN,我快愛死他了。」逐漸四散的圍觀人群中一個滿臉雀斑的矮個子女生扶著自行車踮腳尖遙望楊晨背影,厚厚眼鏡片遮擋的眼眸充滿痴迷,她說話時外露的牙齒矯正器使男生們望而卻步。
丑女總是熱衷做美女的陪襯,犯花痴的恐龍美眉身邊就站個扎馬尾辮的高挑女孩,起碼一米七的身高,大概牛仔褲太修身的緣故,女孩的臀腿腰身曲線屬實蠱惑人心,盡顯青春少女的靚麗風姿,容顏不如身材妖冶,卻耐看,清純中透著文靜。
女孩叫李楠,九中不少小男生打飛機時意婬的對象,听同伴嘮叨楊晨,跟楊晨不同班的她淺笑,不做任何評價。
「楠楠,我有自知之明,楊晨那樣的男生,我肯定拿不下來,不過據說楊晨也考進一中了,搞不好你倆能擦出點火花,英雄美人,簡直絕配。」恐龍美眉轉臉調侃閨蜜,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李楠早習慣同伴沒遮沒攔的說話方式,搖頭微笑,九中風雲人物楊晨對她而言僅僅是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陌生到听了名字不會產生任何想法,她覺得自己和那桀驁男生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
英雄?美人?
李楠不好意思琢磨自己算不算美人,但叫楊晨的家伙似乎與她心目中醉臥美人膝醒掌殺*的英雄形象相差太遠太遠。
…………………
「楊晨,又給你添麻煩了,我」
混跡圍觀人群中從頭至尾目睹楊晨風采的小魚推著自行車趕上來,面對發小兒,滿肚子感激的話不知從何說起,楊晨拍了下小魚肩膀,灑月兌笑道︰「從學前班到現在,咱倆認識快十年,跟我客套啥,晚上我們這些人想好好聚聚,你干脆和我們一塊放松放松,天天悶家里學習不是回事兒。」
「不了,家里有事兒。」小魚婉拒楊晨的好意,又感激的瞥了眼楊晨,跨上自行車越騎越遠。
楊晨等人了解小魚的性格,沒怪小魚說走就走,仍回味校門斗毆激情一幕的孫宇感嘆楊晨神勇之余嘟囔︰「楊子,你剛才把二旦指甲一點一點拔下來,太狠了。」
「我不狠點,不徹底鎮住他們,他們多半沒完沒了找麻煩,我最煩這個。」楊晨淡淡一語驚醒夢中人,簇擁身邊的少年們面面相覷幾秒,深以為然點頭。
實際上,相處三年,他們最佩服楊晨的地方,並非打架玩游戲學習的高超手段,而是這廝三年打了無數次架居然沒被人找上家門,沒給人花過醫藥費,沒給父母添麻煩,沒被警察叔叔教育過,這牲口的頭腦同身手一樣變態。
郝勇常飽含遺憾說,楊晨這廝早生二十年,新豐這一畝三分地就沒朱三譚建國什麼事兒了。
朱三、譚建國什麼人?
新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社會大哥!
夕陽照耀下,九中頂牛叉的小群體浩浩蕩蕩走遠。
今天,他們十三個人湊了五百塊錢,去檔次低點的地方吃飯唱歌差不多夠,作為133班生活委員兼這個小圈子「會計」的李鋒,原本計劃晚飯在楊晨家開的小館子吃,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
楊晨否定了李峰的計劃,兄弟們的好意他心領了,但自己父母在,這幫哥們多半扭扭捏捏束手束腳,喝不盡興聊不盡興,索性選了家聚會常去的東北菜館,十三個人擠進一個雅間,大吃大喝,聊著聊著聊起各自的理想。
「我沒啥理想,當兵回來在咱新豐那些半死不活的單位里挑個順眼的,繼續混日子。」郝勇吊兒郎當道,學習成績一塌糊涂連中考懶得參加的他已同意父母的安排,今年冬天去當兵,趁著近一兩年城市兵安置政策沒變化,扎進部隊混兩年,退伍回來托托關系找找人,進好點的行政單位事業單位得過且過不難。
同樣選擇當兵路子的王曉飛孫宇贊同地點點頭,隨後眾人望向沉默許久的楊晨,楊晨猛地灌了口啤酒,透著股難以言喻的豪邁,眯縫起深邃眸子環視一幫兄弟,緩緩道︰「我的理想,讓父母欣慰,給子女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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