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歸來︰天路 小妹

作者 ︰ 冰痕

星子為一時之策,擒了兆忠,本打算日後放他歸國。昨日哈桑醉酒之下毒打兆忠,星子只責他醉酒之過,對兆忠的處置尚無法明言,今日這般情形下,星子也只能暫時以一己之威壓下眾怒︰「兆忠乃敵軍先鋒,我留著他的性命另有用處,不可小不忍而亂大謀。」尊者有令,將士們便偃旗息鼓,不再異議。

雲達的遺體裹了白布,靜靜地躺在案上,神情安詳,嘴角似乎仍噙了一絲微笑。星子命人覆上一面黑底金邊的叢林獅子旗,以記他殉國之忠,念他素喜飲酒,又端來一壇烈酒,斟滿大碗,敬天瀝地。星子仍是跟著伊蘭鸚鵡學舌,念了一段不知所雲的禱詞,親手點燃葬禮之火。國王並全軍將士列隊肅立,皆低頭默哀祈禱。

雲達的遺體化為了裊裊白灰淡淡輕煙,嗣後,軍中又遵例火葬了昨日激戰中犧牲的西突厥官兵。火葬儀式將要結束時,赤火國大軍來攻。突厥全軍上下大為震怒,原來突厥禮儀之中,葬禮最為莊嚴神聖,逝者將從此升入天堂,追隨真神身邊。擾亂葬禮,無疑于斷了升天之路。

哈桑不待星子下令,已出列要求領軍迎敵。星子點頭答允,哈桑跨馬橫刀,慷慨上陣。星子見他昨日剛挨了二十軍棍,卻仍是生龍活虎,也不禁欽佩他的強悍勇猛。突厥將士義憤填膺同仇敵愾,星子雖未出戰,仍是殺得赤火軍敗退回營,多有死傷被俘。戰後,星子送了摩德起駕回宮,待哈桑回營交令後,星子欲喚了尼娜來勸慰安撫,卻听說伊蘭將她傳去了。

星子猜伊蘭定是要和尼娜算她前夜擅離之罪,暗叫聲不妙,這罪名認真說來可不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煩心事真是一樁接著一樁。星子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伊蘭的營帳,果然听見帳內傳來斥責之聲。

星子徑直掀開帳門進去,帳內鋪滿了銀白色雪貂毛織成的地毯,雍華富麗,踏上去柔軟輕盈,如在雲端。一襲黑衣的尼娜正跪在正中,低頭飲泣,默默無言。伊蘭則站在上首,冷冷地斜睨著尼娜,眾侍女環繞左右,氣氛沉悶而肅殺。

伊蘭見星子進來了,屈膝行了一禮︰「奴婢拜見尊者。軍情緊急,尊者若有事吩咐,傳奴婢過去侍候便是,屈尊駕臨,奴婢不勝惶恐。」

伊蘭語氣不咸不淡,星子听出她言中的不歡迎,也不打算繞彎子,直截了當地道︰「我是來給尼娜求個情的,她不告離營,擅自獨行雖是不該,但念她思兄心切,而雲達將軍又已為國犧牲,只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還望聖女饒了她這回。」尼娜雖已被摩德收為義女,封為公主,但摩德本人也不敢絲毫違逆聖女,何況小小的尼娜?

伊蘭聞言,應道︰「是,奴婢遵命。」隨即沉聲下令︰「擅離軍營,本是死罪,既然尊者有令,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拖下去,重責五十軍棍!」

「啊!」星子不禁低呼了一聲,五十軍棍!打在嬌滴滴的尼娜身上,還不得把她打成了肉醬麼?昨天哈桑借酒生事,自己也不過罰了他二十軍棍,伊蘭一張口便是五十軍棍!星子打了個哆嗦。雖知自己三番五次為尼娜求情,無疑是駁了伊蘭的面子,干預她正當的權力,仍忍不住道︰「這……五十棍也太重了吧!」

伊蘭眨了眨一雙翦水明眸,似流露出一絲不解︰「那麼依尊者的,該如何處罰?」

「呃……」她這倒把星子問住了,若要徑行赦免尼娜,她輕率之舉既誤了正事,又讓合營上下不寧,一味包庇她,軍紀何在,軍威何存?我如何治軍?但要是打壞了她,又怎麼舍得?怎麼向雲達的在天之靈交代?星子沉吟片刻,試探著道︰「她哥哥雲達將軍臨終前托付我照顧她,雲達將軍剛剛下葬,她還尚在喪中……」

伊蘭听星子說起此事,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表情,旋即道︰「既然如此,她是尊者的人,便交給尊者處置好了,以後奴婢也不敢再過問。」

星子本不是這意思,但眼下也沒多的話好說,便順水推舟地道︰「那就多謝聖女了。」頓了頓,听伊蘭的語氣中似有三分疲憊,又道︰「如今安拉城之圍既解,聖女可重回天方殿中,不必再隨軍奔波了。」

伊蘭搖頭道︰「奴婢感激尊者關懷。但國難當頭,奴婢正當追隨尊者身邊,或可盡綿薄之力。」

星子知道伊蘭的脾氣,若心意已定,絕難更改,便不再勸,只囑咐她早些歇息,喚尼娜起來,「跟我走。」

尼娜自知犯了大錯,一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做聲。見星子與伊蘭爭論,一心為自己求情,更是慚愧無地。听星子喚她起來,忙向伊蘭叩首謝恩︰「奴婢謝聖女不殺之恩。」伊蘭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尼娜欲要向星子叩首,星子擺擺手,轉身先出去了,尼娜忙起身低著頭跟上。

回到星子帳中,星子仍是令旁人出去,只留下尼娜。尼娜識趣地乖乖地跪下,等候星子發落。星子看著跪在面前的尼娜,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覺頭疼難耐。尼娜雖然聰明伶俐,天真可愛,卻往往一意孤行不計後果,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天堂堡初見尼娜,她便欲冒險行刺父皇,幸好被我看出端倪,將她救下;前些天離京之時,也因大鬧殿堂而被伊蘭處罰;這次更擅自離營,雖說她提前趕來恰好見了雲達最後一面,算是對雲達最大的安慰,但她此舉也可能耽誤天方殿醫官救治雲達,我若全然不罰她,伊蘭那里如何交待?何況,她如此沖動,時時率性妄為,置命令規則乃至她自身的安危于不顧,若不嚴加管教,我護得了她一時,怎能護得了她一世?

星子忽想起伊蘭,伊蘭與尼娜年紀相若,命運相似,但其沉穩冷靜非尼娜可比,可是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也難以消受。哎!

星子知尼娜天不怕地不怕,雖對自己敬若神明,卻少有懼意,今日是該立個規矩了。既已下了決心,星子再開口時語氣便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屢次犯規妄為,知錯了麼?」

「是,奴婢知罪!」尼娜現在倒是乖巧順從。

雲達臨終前切切叮囑猶在耳邊,星子吸了一口氣︰「你哥哥既將你托付給我,你也喚我一聲哥哥,我便是你的兄長,你是我的小妹,管教你義不容辭!念你兄長新喪,你自幼孤苦,我對你網開一面,不以國法軍規懲處你,只以家法教訓。你既已知罪,便該領罰。」

「是!」尼娜心頭似小鹿亂撞,家法?哥哥是要親自打我麼?

星子環顧帳內,沒什麼合適的刑具,遂吩咐道︰「你去找一根藤條來!」

「是!」尼娜不敢違令,規規矩矩地應下,面紗下的雙頰已是滾燙如火。星子等了一陣,尼娜果然尋了一根藤條回來,進帳後,即屈膝跪下,雙手將藤條高舉過頭︰「奴婢恭請尊者責罰!」

星子接過她手中那根深青色的藤條,忽想起自己小時候被簫尺大哥責罰,大哥也是要我去找刑具,那可真是件難堪之事。尼娜一個女孩子,也倒難為她了,心下便多了幾分憐惜。又想,我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打的命,今日竟要破例打人了麼?還打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妹妹?真是風水輪流轉,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可打人該怎麼打啊?

星子腦子里轉著念頭,神情仍是鎮定自若。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走麼?挨了那麼多打,打人難道還要人教?星子將寶座前的紅木案幾上的雜物掃到一邊,吩咐尼娜︰「你過來,趴在這里。」

尼娜依言起身上前,俯身趴在長案上,硬硬的案沿恰好頂住她的月復部。星子一把扯去她的腰帶。「哥哥!」尼娜有些驚慌地叫喊出聲,身體不安地扭動。

「趴好了!不要亂動,不然會傷了你!」星子喝道,便順手用那黑色的腰帶繞過她上身,將她固定在幾案上。

尼娜不再說話,只是抽泣不已,身子也微微顫抖。星子輕拍她後背,安慰道︰「你怕什麼,這里又沒有外人看見。」言下之意自己是她的親近之人,星子這句話起了作用,尼娜低低地嗯了一聲,似乎沒那麼害怕了。星子為尼娜取下面紗,溫言道︰「待會你要哭要喊都可以,不用強忍著。」

星子遲疑著是否褫衣,若不去衣,看不見傷勢,沒輕沒重地把她打壞了就不好了。于是將她的裙裾掀起至腰間扎好,褪去底褲,露出少女白皙的渾圓。此時已近傍晚,帳內光線幽暗,但星子乍見那白生生的,仍不由自主呼吸轉急,面頰發熱,忙定下心神,現在是在管教她,怎可胡思亂想動什麼邪念?再說,她的身體我又不是沒見過……

「哥哥!」尼娜察覺肌膚驟然暴露在冷冽的空氣中,俏臉頓時漲得通紅,羞愧難當,只恨不能有個地縫鑽下去。

星子沉聲喝道︰「去衣是家法的規矩!」語氣轉為嚴厲,「五十下,算是小懲大誡,你自己記著數。」

「是……」尼娜扁起小嘴,帶著哭腔應了一聲。雖被腰帶束縛,仍不安地動來動去,好一陣才平靜下來。

星子向側後退開半步,舉起藤條,一時卻不知該如何下手。上回動手掌刑還是被父皇逼著責打子揚,打了子揚二十軍棍,卻比自己挨上二百軍棍還要痛苦不堪。子揚好歹還是皮糙肉厚武功高強的魁梧男子,大棒子呼呼地往他身上招呼就是了。尼娜這身細皮女敕肉的,捏一把都似能溢出水來,如何下得去手?星子見她白玉般的肌膚上,隱隱透出幾道青色的淤痕,便如白底青花瓷的暗色花紋,想是上次伊蘭罰她二十鞭留下的傷痕,也不知現在還痛不痛?

星子將藤條高高舉起,卻遲遲不曾落下。尼娜不敢回頭看他,等了良久,只覺得臀上涼颼颼的,不安地問︰「哥哥?」

星子咬咬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將眼一閉,唰的一藤條下去,耳听得尼娜低低地申吟了一聲,數道「一」。星子睜開眼,見尼娜臀峰偏上已多了一道紅印,一抹淡淡的粉紅猶如少女頰上新抹的胭脂。听她並未痛呼,星子放下心來。學著師父莫不痴的樣子,稍稍偏下又打了一藤。兩道紅印整整齊齊地印在尼娜臀上,傷痕卻不相重疊。尼娜輕輕地數了聲「二」。

星子又打了兩下,看尼娜的反應,便知自己打得輕了。星子雖不願下重手,但今日既是要為她立規矩,打得不痛不癢的,不知是懲罰還是調情,怕是難以收效。星子狠狠心,手上加了三分力道,藤條夾著風聲落下。「啊!」尼娜發出一聲慘叫,本能地掙扎起來,欲要伸手去擋,卻被星子捉住了手腕,尼娜「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

星子見她涕淚交流,一張小臉已弄得如花貓一般,手忙腳亂地拿了汗巾為她拭淚。尼娜嗚嗚地哭著,口里只叫著「哥哥!」「哥哥!」星子不知她叫的是雲達還是自己,雲達剛走,她便這般沒臉地挨打,星子也頗為難受,言語之中卻是不假辭色︰「還有四十五下,你忍著點,早完早好。」

方才那重重的一下果然不同,凝脂般的肌膚迅速隆起一道一指寬的檁條,顏色也轉為深紅。星子又懊悔自己下手重了,但覺背心都已被冷汗濕透,暗想,管教人竟是這麼難。師父當時有言,要我苦苦求他,他才肯責罰我。我只當是師父故意刁難我戲弄我,不曾體會他的難處。師父一日不斷地訓誡了我幾個月,真是辛苦他了!

打了十幾下,星子才慢慢掌握了規律,這個活兒真比要他習武讀書、上陣殺敵艱難許多,耳听得尼娜一聲聲的申吟哭叫,便如一根根的針扎入星子心頭。十多下後,尼娜臀上已是傷痕密布,再無落鞭之處。

星子左手按住尼娜的縴腰,右手一藤打在她臀腿相交之處。「嗚!」尼娜慘叫了半聲,一口氣噎在喉間,劇烈地喘息起來。星子忙輕拍她後背為她順氣,又倒了一盞溫水喂她喝了幾口。尼娜喘息半晌,方漸漸平靜下來,雖不說話,卻轉過頭來可憐巴巴地望著星子,一雙秋水剪瞳中盡是哀哀求祈之色。星子只恨不能找個眼罩將她眼楮蒙住,啞聲道︰「轉過頭去,將眼楮閉上!」

尼娜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星子不肯饒她,倒也乖巧,不敢開口求饒,也不敢用力掙扎,不情願地埋下腦袋,閉上眼楮。星子狠下心腸,連續幾藤打在她的大腿上,尼娜顫抖加劇,慘叫連連,小腿亂蹬,若不是星子用力按住她,便要滑下幾案。星子在她白藕似的兩條玉腿各落下十來鞭後,剩下的十多鞭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星子從親身體驗知道打在腿上極痛,猶豫片刻,仍是落在她臀上。尼娜本能地掙扎,星子便有幾藤下去失了準頭,貫穿了數道傷痕,殷紅的血珠子登時冒了出來,如一粒粒深紅色的瑪瑙滾動在白玉盤上。星子見她流血便著了慌,趕緊找了塊柔軟的白布為她拭去鮮血,更加自責不已。

星子放輕力道,最後幾下已純粹是湊數,草草打完,總算解月兌。尼娜挨了五十下,倒象是星子自己受了場刑罰折磨。星子解開捆住她的腰帶,俯身將尼娜橫抱,放到後帳的虎皮榻上。尼娜一手拽住星子的衣袖,嚶嚶哭泣,似有無限委屈︰「哥哥!」

「好了!好了!尼娜乖,勇敢點,哥哥這就給你上藥,上了藥就不疼了。」星子如哄小孩子一樣柔聲哄她。

尼娜听說星子要親自上藥,面色緋紅比臀上更甚,貝齒輕嚙著朱唇,卻不再吭聲。此時夜幕已臨,星子點亮了帳內的燈火,吩咐下屬端來清水毛巾,放在大帳門口。星子先為尼娜清洗了傷口,手指難免觸及她的臀腿隱秘之處,挨打後的肌膚通紅熾熱,星子亦是一陣陣面紅心跳。復想,她以後都會名正言順地跟著我了,這個惱人的妹妹,還不知會讓我頭疼多少次呢!心下既覺煩惱,又有一絲絲的溫馨甜蜜。

星子拿出傷藥,將淡黃色的藥丸于手中一捏,研成粉末,仔細地抹在她的傷處。這傷藥極是靈驗,很快即止住了流血,痛楚也大為減輕。尼娜感激回頭,小聲地道︰「哥哥,謝謝哥哥……」

星子吁出一口長氣,想了想,拿過那根藤條放在她枕邊,鄭重地道︰「尼娜,哥哥絕不想打你,只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愛,哥哥寧可自己挨打也不願動你一根小手指頭,希望這是第一次更是最後一次。這根藤條你自己好好地收著,以為警醒,不可再這般任性調皮惹是生非,記住了麼?」

尼娜紅著眼圈應道︰「尼娜銘記在心,再也不敢了。」

星子說出這幾句話,忽覺得有些耳熟,仿佛曾在哪里听過,對了,那是……是赤火國出征之前,我大鬧軍中武舉之後,在父皇寢宮外的雪地上跪候了數日,又徹夜不眠,親手制了一根金鞭,向父皇負荊請罪,最終父皇收下了金鞭,將自己責打了一頓後,他抱著我,也說過相似之語。如今世易時移,竟輪到我翻用他的話來教訓尼娜……

星子似乎仍能感受到那堅實的臂膀,那懷抱中的溫暖,似乎仍能听見他輕聲的嘆息,難道那只是我的一場黃粱美夢麼……父皇……父皇就算他有千般不是,殘暴無道,負盡天下之人,可對我,對我的那份舐犢之情卻是真真切切的……我非但未能報答他的期望,反而徹底背叛了他……那一次父皇最終原諒了我,如果……如果日後父皇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星子見尼娜臀腿傷勢不輕,近幾日飲食起居怕多有不便,若讓她自行養傷,讓下人知道了,恐更令她難堪,怎麼說她現在也是突厥的公主了,身份尊貴,不容侮辱。星子沉吟一下,道︰「你受傷行動不便,這幾日就先在我帳中休息。」星子的中軍大帳甚為寬敞,前帳議事,後帳就寢,以厚重的落地帷幕隔開。尼娜在此休養,倒也不會妨礙星子處理正事。

尼娜听說星子要留她在此處養傷,既羞且喜,低聲應了「是,謝謝哥哥」。燈光下俏臉飛霞,嬌羞無限。

星子喂她喝了些水,又讓廚下熬了熱粥來,一口口喂她喝下。前些日子尼娜重病之時,星子與她同乘一騎,千里輾轉,也曾日日這般照顧她,倒也是習慣了。如今星子地位已不同凡響,仍如此呵護,尼娜不免受寵若驚。

星子這幾日忙亂中幾乎未好好地吃一頓飯,此時也覺得月復中饑餓,用過晚膳,便靠在帳角盤膝而坐,吐納運功,三更天後方席地睡了一會。次日,星子照例早起巡營,伊蘭陪同在側。尊者和聖女督陣,軍中自然士氣高昂。趁巡營間隙,星子委婉向伊蘭提起,已讓尼娜受了教訓,伊蘭淡淡地回了兩句場面話。巡營後,伊蘭告退,星子亦回大帳。

星子一進門,便見尼娜竟已起床,正在帳中收拾忙碌。星子吃了一驚︰「你不好好養傷休息,在做什麼?又想生事麼?」

星子這一聲呵斥,嚇得尼娜一個激靈,手中滾燙的茶水差點潑到地上去︰「不,不,尊者,奴婢只是想服侍尊者,求尊者恕罪!」她在人後撒嬌賣痴喚星子「哥哥」,人前仍是畢恭畢敬稱他為尊者。

「哎!」星子忙接過她捧上的茶杯置于案上,「到後面去,我有話給你說。」

星子看著尼娜蹣跚著進了後帳,隨即跟了過去,沉著臉道︰「你就在這里好好待著,沒有我的許可,不得出去亂動。」見尼娜似乎是手足無措,星子放緩了語氣,謔笑道︰「你想要服侍我?那還不容易,等你養好了傷,還要服侍我一輩子呢,那急在這一時半會?」

星子本是和尼娜玩笑慣了,尼娜聞言卻羞得不敢抬頭。星子又想到,伊蘭既已放出話來,不願意再管尼娜了,她們天方殿的人素來也和尼娜不睦。听尼娜說,聖女身邊之人都是千挑萬選多年培養而成,尼娜怕是學不會那套了,那以後只能讓尼娜跟著自己。但她一個女孩子,還蒙著面紗,在這軍營中怕是多有不便。

有了,星子忽想起,我正好還有人皮面具,不如讓她也戴上面具,以後女扮男裝,當個貼身的衛兵好了。

星子將此主意告訴尼娜,尼娜興奮得兩眼發光。女扮男裝,便意味著以後無論何時何地,都可跟在尊者身邊,不必在他出征遠離之時,獨守空房憂心如焚。星子見尼娜躍躍欲試的樣子,亦覺歡喜,卻想,不知這突厥女子為何個個都要藏頭蒙面,中原禮教男女之防已是莫大的禁錮,這里竟有過之而無不及。若那真神值得信奉,便不該有此不通情理的戒律。但入鄉隨俗,星子雖然不滿,也只能暗中月復誹幾句。

星子安撫了尼娜,回到前帳,便有下屬來報,前兩日又活捉了許多赤火國的俘虜,該如何處置?星子當然不會下令殺死這些俘虜,但俘虜越來越多,總得有個出處,隨隨便便就釋放了也是不妥,腦子一轉,忽有了個計劃,敵我雙方均有對方的俘虜,何不兩相交換,讓其各歸其所?近期突厥一方被俘的士兵雖不多,但星子很清楚一旦被俘,他們將遭受到什麼樣命運……而自己手中除了數千赤火國的俘虜,還有兆忠這樣父皇器重多年的老將,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父皇就算視人命為草芥,但有了兆忠做為籌碼,想來也不會不同意的。

事不宜遲,當下星子便召集一幫部將來商議。部將們先听了星子交換戰俘的設想,實在是聞所未聞,沉默了一陣,便開始竊竊私語。星子向來令行禁止,這般情形倒是不曾有過,料想他們一時難以接受,便等其商議了一陣,方示意眾人安靜,開口道︰「在戰場上戰死的同伴是我們的兄弟手足,那些不幸被敵人俘虜的袍澤也是我們的兄弟手足,被俘不是他們的過錯。而且,據我所知,俘虜身陷敵營,還將受到更加嚴酷非人的折磨。我們的勝利之下是他們的斑斑血淚,想到被俘的兄弟們尚在受苦受難,大伙兒難道能夠心安麼?」星子這一番話語氣誠摯,甚是入情入理,帳中諸將聞之皆頗為動容。

星子停了停,又道︰「我們俘虜的敵方士兵,同樣也有家人老小,閨中紅顏,山間白發,亦日夜盼望著他們平安回去。兩相交換,讓他們各自歸家團聚,豈不是皆大歡喜?」

星子正待再行勸說,突然哈桑一個箭步竄了出來,立在大帳正中,猶如一尊鐵塔矗立當地,聲如黃鐘︰「尊者是天使臨凡,慈悲為懷。想出這法子,要贖我們被俘的兄弟回來,也不忍殺死敵方的俘虜,末將自然是一萬個擁護。誰敢不听尊者的,末將和誰沒完!只是末將有一個請求,萬望尊者答應!」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王者歸來︰天路最新章節 | 王者歸來︰天路全文閱讀 | 王者歸來︰天路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