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我一生︰亂世朱顏 第六章 蕭風蕩 慌了草葉心(二)

作者 ︰ 溪兮

鄭子鳶身邊的人,從原先的一百余人,減少到不到五十人。原先站在自己面前的匆匆人影,皆依稀消散了。她變得感傷起來,那些人就像昨夜看到過的流星,一閃而過,自己一個眨眼,就能全然不見蹤影。

那麼,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

現在的她,還無暇管的了這些,此時她的心已然開始不能平靜了。

只是因為,她遇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皇帝的侍衛將軍,宮內所有侍衛皆歸他統轄,就連供御囚,也要任他調遣。這樣一個人,本與鄭子鳶無半點關聯。

卻在鄭子鳶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到心有些顫抖了。

那人,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形,皆是她最為熟悉的。回想種種往昔,每一寸每一縷都有他的存在。幼年時,自己犯了錯,受到爸媽說教時,那尚且稚女敕的身影,義無反顧擋在自己身前。與同學打架,也是那瘦弱單薄的肩膀,給他了最好的安全感。她靠過無數次的肩膀,看過無數次的面龐,以及叫過無數次的稱呼。

哥?!

……

眼前的正在,與高洋說話的少年,有著與鄭子鳶的同胞哥哥一樣的面容,這讓她有些激動的忘我。顫抖著的身體,在不經意間向前挪了腳步。她很想抓著,他的手,跟他說。「哥,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吧?是來帶我離開這恐怖的地方的吧?我好想你,我想回家。」這些話已經在她的心里重復了不知多少次,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時,一股力量有力的禁錮了她前進的腳步,是莫香。她拉著鄭子鳶,仍是面無表情的小聲說。「別動。」

被拉回神的鄭子鳶,先是看了莫香一眼,又抬頭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卻又覺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遠遠看去,他的面容無疑與鄭子鳶的哥哥相同,只是神情與氣質,又是有著別樣的反差。他一雙漆色瞳仁是與莫香一樣的沉靜,卻多了一份清冷。言語之間,如萬年不化的冰川,冷硬而寒氣逼人,不由得讓人拒而遠之。

鄭子鳶搖搖腦袋,仍有點不敢置信,相距一千多年,卻有如此相似的面孔,以及……如此反差的性格。

若說自己的哥哥是白日里最熱情似火的太陽,那麼眼前少年就是夜里陰冷若冰的冷月。白與黑,冰與火,極大的反差,卻皆在同一張面孔之上呈現,未免讓鄭子鳶有點吃不消。

暮色至。

「今天那個人你認識?」莫香沉靜的坐在床上,昏暗的燭光灑在她漆黑的瞳仁上,反不出一絲光線。

「不算認識。只是……」鄭子鳶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也許連我自己的不相信,那個人長得很像我的哥哥。」

「只是長得想卻並不是,是麼?」莫香不做吃驚,冷靜的說。

「嗯。」

「那就行了,世間人有萬千,長得相似也不是無可能。」沉靜的話語,劃過寂靜的空蕩,傳進鄭子鳶的心里,蕩起了一波波的水紋。

「嗯,是啊。只是長得像而已。」

「莫香知道他叫名字麼?」

「听旁人說,是叫鄭蕭。」

「嗯。」是巧合麼,有著同樣的臉,連姓皆是同樣。再看看莫香,她好似一點反應都沒有。

對于自己的事,莫香從來不願過問,鄭子鳶也從不主動過問她的一切。只是當她想起,那個蜷縮在角落,以發遮面,不願示人的莫香。在陰暗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柔弱。單薄的肩膀,瘦弱的腳踝,她緊縮的模樣,就連自己也起了憐憫。可是在她看到,莫香堅韌不屈的眸子時,她便知曉,莫香不是一個讓人溫柔的保護在手心的玻璃。而是在風雨之中,經歷細心的打磨,變得堅毅的玉石。

她覺得莫香身後一定也有什麼,重大的秘密,可她不願多問。若莫香肯說,她會盡心傾听。倘若她不說,鄭子鳶打死也不多問一句。

「我出去走走。」鄭子鳶起身,走出房門。將整個身子沐浴在月光之下,定楮的看著,被光輝所縈繞的圓輪,上隱約有斑駁的陰影。她小聲自喃著。「月亮一千年都不會變呢。」

就在她的目光仍停留冷月之上,余光的一角,觸踫到了,又一抹光輝。她側頭去尋,看到的卻是,一個男子,身著一襲錦白紗袍,在皎潔月光的揮灑下,是那樣輕柔而飄渺,泛著瑩瑩柔柔的光。他半倚著,一只胳膊垂在身旁,長袖遮住了手臂,卻在冷冽的光輝下,映出了堅實而柔美的線條。漆黑發絲沒有綰在腦後,只是隨意的扎起。再向前走兩步,方才隱約看到他的長相。月光清冷的襯出了他清晰的輪廓,他的瞳仁不似他人的漆黑,而是稍有淺淡的色彩。他無意識的一個撇頭,眸子劃過,像是狐狸一樣的狡黠與嫵媚。

鄭子鳶看的挪不動了腳步,這樣的美顏,若只看臉,還以為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卻沒想到,他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鄭子鳶的心,被一下子撼動了。心里在無聲的吶喊著︰這家伙,是投錯胎了吧。男人都比女人長得好看,沒天理了麼?

她正望的出神,心里的吶喊還在進行。身後忽的出來一聲。「是誰?」在這冷月揮灑的夜晚,這樣冰冷的聲音,不由得讓鄭子鳶周身一寒,轉過身去,才看到迎來的是,自己熟悉的面孔,以及帶著她無法接受的違和感。是鄭蕭。

鄭蕭的眸子是比冷月還寒人的冰冷,嘴角平抹,不著一絲笑意。「是你?」

「你認識我?」鄭子鳶腦子里有閃過一些奇異的想法,也許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也是和自己一樣,一同穿越而來。只是為了隱藏,故裝作很冷俊的樣子,然後被冠上侍衛將軍的頭餃?總覺得越想越不對勁,應該不是這樣吧。

鄭蕭回過頭,對身後隨身的侍衛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跟她說。」待眾人退下,又轉過頭,道︰「鄭子鳶,是麼?」

「嗯。」鄭子鳶迷茫的點點頭。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這已經不能算是請教了,而是完全的命令。

鄭子鳶看著他的臉,想起哥哥那純情而燦爛的笑容,自己忍不住想笑,卻又不能。只好隱隱忍著,發出一個「嗯」來回應他。

「你認識魏親王元昂?」鄭蕭開始發問。

此話一出,鄭子鳶的笑意全沒了,變得有些謹慎,道︰「不算認識。」

「這麼說,你見過他?」鄭蕭的眼楮有了細小的變化,眸子里散發的清冷,轉而變為銳利,讓鄭子鳶不寒而栗。

「嗯。」她老實的點了頭。

「那好,我再問你另一個問題。」他的目光稍有收斂,道︰「你是否想活?」

這算什麼問題?是人都想活。鄭子鳶揣測不出他是何用意,他這樣問,難不成是想救我出虎口?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哥哥,為何這麼做?其中又會有什麼陰謀?她思索半響,只回答了一個「想「字。

「好。這樣便可。」鄭蕭得到了滿意的答復,神情也愉悅起來,他轉身道︰「這些日子,你先謹慎著點,千萬別被殺了。我過些日子來找你。」言落,他的身影消失在凜冽月光之下。

鄭子鳶愣在原地,她很想喊出來。「我也想不被殺,這事豈是我自己說了算的?」嘆出一口氣,最終還是咽下了。回想起鄭蕭說話的神情,鄭子鳶險些以為,他是局部肌肉壞死,亦或者說是面癱。她抓抓頭發,心里有莫名的情緒在醞釀。又一面癱少年,自己來這里才不到半個月,身邊就有兩個面癱少年。某種意義來說,是不是算一種折磨。

對于90後的自己,也許是漫畫看的太多,面癱什麼的,在現實也是不會有的吧,更何況是古代。

再回過頭,鄭子鳶想起,適才見到的美男子。疾疾昂起頭,卻已然尋不到蹤影。只好低起頭,一副沮喪的神情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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