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淅瀝得滴下濕潤的灑月兌,城內一連幾日都是被壓在厚厚的烏雲下,其中閃出的白光,發去慎人的吶喊,像是能撕裂天空一樣得盤旋在上。
子鳶躺在床上,她一睜眼,就能感到烏氣沉沉的氣息,在屋子里壓出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她很想起身出去走走,可是現在的她,甚至是動一根手指都是費力。她的臉頰被燒的通紅,身上卻異常的冰冷,干澀的喉嚨說不出一句話。
高肅來到門口時,就被侍從阻擋在外。「我家大人得了風寒,還請刺史大人回吧。」
高肅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就像天上覆住的雲層,壓抑著沉悶的味道。「如果我硬要進去呢?」
侍從從他干淨的臉上,看出了極為不耐的神情,卻又不能就這樣讓他進去,心里揣測半響也不知如何才好。高肅看他半天也說不出什麼,也干脆視他為空氣,邁著步子徑直推開了房門。
門開了,子鳶只費力的睜了睜眼,在漆黑中捕捉到了,在奪門而入的暗光下,高肅並不太清晰的輪廓。若不是他一如既往的著一身白衣,子鳶也很難留意到,來者到底是誰。
高肅遠遠听到,子鳶紊亂的呼吸在空氣里,攪的他也開始心急了。他幾步來到子鳶的床榻旁坐了下來,動作帶起的風,攜著他身上的濕意,彌漫在整個屋子里。他剛抬起手,又在半空中頓了半響,又落下了。看著眼前人,燒紅的面龐,心里隱隱在痛,卻還是將這份情感很好的隱藏在笑容之下。「你怎麼樣?不過是變了天氣,你就成這副樣子,還真是沒有抵抗力。」
子鳶沒有像往常一樣,跳起來反駁他,只是目光茫然的虛喘著氣息,咳了幾聲。高肅皺了皺眉,看著這個他愛著,卻又不敢輕易靠近的女子。他撥開子鳶額前的碎發,柔軟的唇落在她的額上。輕聲說。「別在折磨自己了,如果你不願意見我,我不會再來了。」
子鳶抬起頭,看到高肅純粹的瞳仁里下起了雪霧,一滴淚水凝在眼楮里成了冰冷的水晶。她的心也跟著痛起來,她抬抬手,拽了高肅的衣袖,說。「我冷。」
她的一句話,雖然說的有氣無力,卻在進入高肅耳朵後,他的眸子里的那一股冰冷融化成一汪溫柔靜水,眼楮瞬間亮了起來。他握起子鳶的手,用手心的熾熱帶給了她溫暖。
子鳶感覺到不再冰冷的手,和那溫暖的氣息的靠近,緊緊依偎在自己的身邊,她感到很舒服,隨之就迷迷糊糊得就睡去了。在她的夢里,第一次出現了溫和的春風,拂過金色的麥子,撩起她修長的秀發。一個人從她的背後緊緊擁著她,濕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耳後,用最溫柔的話語對她呢喃著什麼。在當她想听清那個人的話時,她卻從那個夢境月兌身了出來。
她睜開眼,歪過頭看到那張精致得面容,正沉沉的睡在她的身邊。兩張臉只有巴掌遠的距離,子鳶看著他細膩得毫無瑕疵的肌膚,濃密縴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部分的陰影,如果換作是別人,怕是早撲上去咬一口了。
子鳶又動了動身子,只是細小的動作,卻驚醒了高肅。「你醒了?」他探過頭問子鳶。
子鳶還是回著身子,「恩」了一聲。
高肅又伸手模了模子鳶的額頭,皺了皺眉,片刻,又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頸部,「怎麼好像比適才還要燙?」
其實他完全沒有看到,子鳶的臉幾乎已經燒熟了,她一把推開高肅。自己猛然坐了起來,眼神故意的撇向別的方向。「我已經好了。」
高肅看著她紅著的臉,盯了很久。「你在說胡話呢?」
這句話,徹底成功得將子鳶火紅的臉色降了下來,她轉過臉,定楮得看著高肅說「我真的沒事了。」
看著她臉上恢復以往,高肅也松出一口氣,咧起嘴角笑了。又在子鳶毫無防備的狀態下,緊緊得拉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你昨晚一直在燒,我還擔心你會一覺不起呢。」也許是太過高興,他已然開始不注意自己的措辭了。
子鳶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耳邊能清晰得听到他有力得心髒跳動,子鳶的手扶在他的胸前,原本以為單薄的他,卻也有著結實的胸襟,這讓子鳶在一瞬間感到了異常的安逸。
可是,在听到那句「一覺不起」讓她又從夢境里再次月兌身出來,狠狠的盯著高肅。「你好像把你的心里話說出來了,你是希望我一覺不醒的是吧?」
高肅急忙像小孩認錯一般,慌亂的擺著手,笑著說。「只是用言不慎,用言不慎而已。」
子鳶撇過頭,才不理會。
雨下了兩夜,高肅就在這里呆了兩夜。子鳶要他走,他卻偏不走。
他靠在子鳶身旁,兩人和著一張被褥,坐在床榻上。
「你來找我,應該還有別的事要說吧。」子鳶看著高肅眉尖擰在一起,陰森森的臉上寫滿了心事。
「楊冼失蹤了。」他沉思了半響,才開口。
「我已經知道了,前兩天楊府派人來找過我。」
高肅一驚,「他們找你做什麼?」
「兒子跑了,老子當然是著急嘍,但又不能顯露出自己的慌張,就像借我去尋他的兒子。當一個能震懾群芳的宰相還真是累呢。」
「就算累也是他的事。」高肅又想了想,說。「怪不得我察覺你的府里有了些不熟悉的面孔,是楊愔派來幫你的吧。」
子鳶點點頭,將身子又往被子里縮了縮。「我只是個太傅,況且之前為了節省開支,清減了府里的人,自然人力不夠了。」
高肅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將被子向她的方向扯了扯。「我還听說,他走之前還把自己夫人給休了。」
子鳶冷笑了一下,想起之前楊冼對雪迎說過的話。「說不定他是想休妻,又怕老爹不讓,留下一紙休書就跑了。」
高肅靜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子鳶回過頭看他,他低頭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遞給子鳶道。「這是我從太醫那要來的,是給楊冼開得。」
子鳶晃了一眼,對于中藥她也一知半解,又加之對北齊的漢字也大多不相識,也就沒細看,說。「我又不懂醫,給我看也是徒勞。」
高肅笑了笑,「我找人問過了,這些藥是用來續命的。」
他的話很輕,就像是在雨中都會被輕易淹沒一樣,卻在傳進子鳶的耳朵里時,變得沉重起來。腦子嗡嗡得晃蕩著「續命」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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