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我一生︰亂世朱顏 第二十七章 年少輕狂(二)

作者 ︰ 溪兮

天保十年末,高洋病情愈加嚴重,如今已是食不下咽,終日之時飲酒度日。皇後多次勸慰也皆是無用,終于十月十日,高洋崩于晉陽宮的德陽堂。

這樣一位稀世君主,便如此隕落。驟然所有的人,帶著竊喜的悲痛。在喪禮上,皆是假意哀慟,只是听到極大的哀嚎,卻不見一滴淚花。唯獨楊愔一人,雖不出聲,眼中熒光閃閃,悲痛之情顯現。許多人仍來惴惴哭喊,卻也皆用詫異的目光注視著他。

子鳶不出聲,也不曾流淚,只是默然看著這一切。

之後,子鳶還是忍不住問了楊愔,是否真的動了情。

楊愔安然著眼神,說。「他雖不是明君,卻也是成就我的伯樂,若沒有他,哪里有這樣的楊愔,這齊國怕也不會如此。「這句話,子鳶倒是極為贊同的,高洋是暴虐殘忍,卻對楊愔信任有加,對他的話也是听得進去的。楊愔因高洋能一展鴻圖,高洋因楊愔能穩坐江山。若兩人失了其一,怕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喪月只進行了三十六天,便停止了。

十九日,高殷在晉陽宮宣德殿登位,其母李氏為太後,祖母婁氏為太皇太後。同時封常山王高演為太傅,又封高長恭為蘭陵王,高孝珩為廣寧王。

高殷初登帝位,能力尚淺,雖有楊愔等人扶持,可常山王這邊也威望頗高。且高洋在臨死前,曾囑托于自己的弟弟高演,要他盡力扶持高殷,還對他說「你若要篡位便篡吧,只是不要傷害殷兒便好。」因此,登位之初,高演一直住在宮中,陪伴在高殷身邊,高殷拿不下主意的事,總是會問他,大多事務也都交由他處理。直到一個月後,才移出宮,居于自己的王府。

至于子鳶,高殷本想把她調于身前,卻被她婉拒了,她只要求做回以前的少傅。高殷和子鳶周旋了很久,卻在她決然的堅持之下,只好成全了她。

城里的消息就猶如一陣風,很快傳遍了各個角落。于是,各種閑言碎語就開始無限得瘋長。而大多數人認為,子鳶的降職是因失寵而導致,自然,他們並不知曉,降職正是子鳶自己的打算。

最近的陰雨天總是連綿不斷,就像是哭喪著臉的小孩兒,用眼淚把整個晉陽城的空氣也打得濕漉漉的。

高肅總是喜歡躺在屋頂上喝酒,讓布滿繁星的天空落在自己的眸子里,那份安靜自由的暢飲,讓他沉醉得不能自拔。

可是今天宮城頂上,除了高肅,還有另一個人。他的臉像是在寒冷得空氣里雕刻出來清楚的輪廓,冷風灌滿他的衣袍。高肅看著那個人,冰刻般的面龐上揚起的嘴角,是布滿了寒氣。

這是他是第一次看到鄭蕭的笑,他其實並不知道那個笑的意味著什麼,只是他覺得,那個曾經陪他一起在風里長大的人,早就在記憶最深的地方死去了。

房間里的茶水已經徹底的涼了。

其實,十月末的天氣,已經很冷了。畢竟,這里處于北方,冬天總是在不經意間就來了。在你覺得院子里還有夏天留下的一點味道時,寒冷的季風一來,那些早就伴著落葉飛散在空中,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了。

子鳶在窗子旁邊看著侍女們瑟縮著肩膀,掃著那個沒完沒了的落葉。時不時,她們會停下來,攏一攏掛在肩上單薄的衣衫,隨口抱怨著,「真冷啊。」

然後她們互相抱著彼此取暖,可是,遠在屋子里的子鳶卻只能一個人。面對著窗戶,寒風席卷在臉上,鑽進了她的衣服里,就算她把自己抱得再緊也還是會覺得冷。

空蕩蕩的屋子里,是比外面還要冰冷,子鳶在知道楊冼需要續命來苟延殘喘的時候,她早就覺得秋天已經過去了。

最近,府里的侍從總是在談論一個人。是在城外的一個流浪者,他經常坐在枯葉成堆的地方,頭發上也淨是破碎的樹葉,衣服上卻干淨的出奇。他的眼楮永遠是眺望著溪水的盡頭,路過的人從他眼前經過,他還是眼楮眨也不眨一下,仿佛世間的一切他都已經無所謂了。

就是他這樣的神情,和清俊的面容,不禁讓人著迷。很多少女在路過的時候,都會投來幾朵野花和溫柔的微笑,但是,誰也沒有換來他的注意,他依舊是半眯著眸子,側著頭倚在樹旁。

他們不知道,這樣一個人是從哪里來,又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這里,更不知道為什麼他時時刻刻都坐在一個地方,眼楮看的地方又是什麼樣的。

時間久了,很多人都認為,他是游走在世間的散仙,因為累了,才選擇停留。而正因為,他從不說話,也不看任何人,反而讓不少人把他當做傾訴的對象,就比廟里供奉的土地神還要受歡迎。

子鳶听著他們的話,嘴角揚起一個笑意,從他們身邊掠過,微揚著面看著,天空被覆上陰霾的雲層,她決定去見見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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