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呼嘯著悲鳴穿梭在人世的街道,高肅四人走的那天,滿天滿地的飄下了雪花,他們走在路上,白色雪花就落在他們的身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抬手去撥弄那些冰冷。
雪花在陽光下散落的時候,就像是晶瑩而澄澈得鑽石粉末,發出耀眼的光芒不由得閃了正在抬頭看的眼楮。
子鳶眯了眯眼,雪還在紛紛揚揚的落下,在她的肩上、頭上亦或者是睫毛上都被染成了晶瑩的雪白,她又開始默然的難過了。在茫茫雪海里,遠處是看不到盡頭的路,身後留下的足跡很快又會被落下的新雪所掩埋,那麼到了最後,找不到去時的方向,就連回去的路也跟著不見了。天上不會再有飛鳥騰空飛過,因為它也會迷失,會找不到該走的路。
那麼,自己又該怎麼走?
高肅走在風里忽然緊握住子鳶的手,告訴她,有我在,一切都會過去的。
子鳶看著他,干淨的瞳仁猶如漫天的雪落在了他的眼楮里,把所有澄澈都融進了那雙漆瞳。忽然,子鳶看到天空不再是陰霾的,幾近透明的湛藍甚至讓她忍不住去彎起眼角微笑。
她最終也握起高肅的手,小聲的說。「你不要死,我不會讓你死。」
回到晉陽,雪已經下得很大了,憤怒的狂風傲慢的拉扯著寸步難行的人們,雪花恐懼而慌亂的飛舞,迷了所有人的眼楮。
孝珩在知道所有事的來龍去脈時,他皺起了眉頭,安靜得看著听雨,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撐不過這個冬天。」
听雨搖搖頭,然後難過的轉身,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孝珩看著她沒落的背影消失在大雪的盡頭,心里很是不忍,他問高肅。「她會恨我麼?」
高肅沒有回答,只是說。「她還需要時間。」接著,他又從長袖里拿出藥方給孝珩看,並告訴他褚沆所說過的話。
他的第一反應和高肅是相同的,「你認為這藥是給誰的?」
「如果不驗尸就不會有所察覺,只有一個人,論誰也不敢驗他的尸。」
「恩,不錯。這件事就這麼了結吧,不可再查下去了。」
血雨腥風在這一年里,平靜的消散下去了,可是,卻在這個秋天卷土重來。
子鳶站在窗前,又是一年秋,落葉迅速枯竭,花枝迎來了寂寞的寒冷。一陣風吹進了子鳶的房間,她感覺到的不只是潮濕,更多的是心寒。
從恢弘的宮殿里,傳來的消息,據說鄴城有天子氣,很多大臣都提議借機除去濟南王。高肅站在旁邊安靜的听著,沒有任何阻止。因為那是無意義的,他們人多勢眾,多做阻止不僅無所收獲,更會引來他們的不滿。
高演顯然也面有不願,決然稱不。可是幾個頑固的老臣,仍不依不饒,跪在御書房門口,一夜都不走。
子鳶聞得消息,心中暗暗冷笑,對于什麼天子氣,這種迷信之言,她怎麼會信。于是,她來到高演面前,請求答應大臣們的做法。
高演大駭,「你是怎麼想的?難道你要朕殺了殷兒?」
子鳶笑著說。「不是殺,是放他自由。」
「你的意思是……要朕作假?」
子鳶點點頭,「但是,願不願意,都取決于您。如果他不自由,等待的就只有死。這一年里,有多少人勸皇上提防濟南王,您應該很清楚,他們從一開始就做了這個打算,所以,如若不這樣,他的日子根本活不長。」
高演深思了半響,最終選擇采納。
但是,子鳶並沒有放下心,又問他。「那太後那邊,皇上如何應對?」
「自然不能告訴母後,這種事最好就我們兩人知道。」
「可是,如果太後知道濟南王死了,一定會遷怒與皇上,您……」
高演輕嘆了一聲,說。「至少能換來他的安全和自由。母後有眾多兒孫,想必過一段時間就會忘記。況且,殷兒的死訊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子鳶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莫名的哀傷。
子鳶離開的時候,心里還是有著奇怪的疑慮,如果高演真的沒有意願去殺高殷,那麼歷史上的高殷又怎麼會死?還是說……
她還是沒有辦法舒心,于是,就去找高肅。
高肅見到她來,笑容在凜冽的風里綻放出溫暖的氣息,然後,高肅伸手抱了抱她,發現她單薄的肩,冰冷得覆著水氣,心疼的把自己的披風掛在她的身上,說。「穿上吧。」
子鳶推了推他,皺著眉說。「我們先進去我有話想說。」
高肅看她神情凝重,也不多說,就帶著她進了內室。子鳶捧著一杯熱茶,把高殷的事情全數告訴了他。
高肅雙手磨蹭著下巴,說。「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子鳶放下茶,走到他身前,用手撫模他的臉頰說,「我也要去,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了。」
高肅的眼神忽然從溫柔的靜水,迅速凝結成刺骨的冰,他說。「不行。若皇上真的動真格的,以你的性子卻對會不想其他的沖進去,我不能讓你去。」
子鳶眼里閃過一道利光,說「那你呢,你是不是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高肅有一瞬的傷神,他別過頭,輕聲說。「我說過我會永遠在你身邊,所以……」
「你會放棄他是麼?」子鳶忽然把手從他的臉頰撤下來,轉身說,「如果那個人不是高殷,是孝珩,或者是延宗,你的兄弟們,你會怎麼樣?」
高肅沉默了半響,才緩聲說。「我不知道。」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回去。」子鳶說完,就要走。高肅忽然說。「好,我帶你去……」
子鳶轉過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說了聲謝謝,就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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