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我一生︰亂世朱顏 第四十六章 鶯飛(五)

作者 ︰ 溪兮

如果說人可以控制自己擁有的一切,那就無論也掌控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就像是飛揚在風中的長線,縱使你在另一面的盡頭緊緊禁錮著它,它卻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停止過在風里糾纏,最終你只能放任它在空中四處漂泊,因為那才是你的心之所往。

子鳶左右避諱著高肅,卻始終輸給了自己。她越是躲避,所有的事情就越緊密的靠近著她,最後,她沒有逃避的路可以走,選擇的只有拉著他的手,隨行在他的身邊,並永遠守護著。

當子鳶千辛萬苦得找到褚沆時,他就站在湖邊的涼亭上,雪花紛紛揚揚的從上面飛落下來,在觸及到他的黑色長衣的時候就融化了。

她走近褚沆,腳下踏著雪層,一深一淺的聲音清脆的喚醒了所有。褚沆輕輕的轉身,說。「找我麼?」

子鳶看了周圍,笑著說。「難道除了你,還有別人麼?」

褚沆沉沉得笑著,「說吧。」

「這世上可有萬解之藥?」

「你指的是解萬毒?」

子鳶看著他點點頭。

褚沆卻對著她搖搖頭,落在發上未融化的雪簌簌散下來,掉在了地上,全都不見了蹤影。就像是子鳶的期望一樣,在空中就被揮灑得灰飛煙滅了。

子鳶仍不願死心說,「我知道你是北齊醫術最好的,你一定能有什麼辦法。」

褚沆依舊是搖頭,說。「如若是慢性毒藥尚可用調理解毒,但,大部分的毒藥是瞬發的,就算你的手再快,也是于事無補。」

「倘若我提前讓他喝下解藥呢?」

「毒藥之解必定還是毒,你先給他喝下,如若沒把握好時間,他一樣會死。」

听到著,子鳶的眼楮里已然有掩藏不住的失落,褚沆看著她說。「你到底是想救誰?」

子鳶沒有說話,然後她看了褚沆一眼,就在也沒有停留得消失在雪霧之中。

大雪停下後,整個晉陽城被白皚皚的雪色掩埋,微弱而散碎的月光沐浴而下,黑色而粘稠的天空與雪白的大地就成了天壤之差。

孝珩走在黑與白相交的盡頭,身邊還有一個比較弱小的身影在他身後搖晃著,仿佛是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在躲避風雪後才敢出來覓食。

高肅看著他們逐漸走進,才看清那身形不穩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延宗,他身上是新換的衣服,卻顯然很不合身,衣領寬大得甚至露出半個肩膀,以及在白皙的肌膚上深深烙下得鞭撻的疤痕。高肅皺了皺眉,把自己的披風裹在他的身上,目光溫柔得問他。「誰干的?」

延宗堅決的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一直咬著嘴角不肯說,高肅又問。「告訴四哥,是誰?」高肅所有的事都可以隱忍,就算是忍受鞭撻的人是自己,他也從不反抗得微笑著。只是,倘若換做他的兄弟,他便不能在忍。

高肅問了兩次,他都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稚女敕的眼楮,直直瞪著孝珩的背影,高肅也回頭看著孝珩。

孝珩只是笑著看著他們,說。「恩,把他打成這樣的人是我。」

高肅不言,他知道孝珩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所以,他並沒有問其他。可是延宗抓著高肅的胳膊,質問著孝珩,說。「我又沒做錯什麼,你那些大臣不好,總是喜歡在背後議論……」他的聲音驟然弱了下來,眼角不知覺得瞥了高肅一眼,又迅速的收回,對孝珩說。「二哥不是也听到了麼,為什麼?為什麼不教訓他們?難道就任他們詆毀?」

瞬間,屋子里沒有人再說話,孝珩肅立著不動,高肅卻看到他長袖下一只緊握的手,在隱隱的顫抖,高肅忽然輕聲一笑,只是抬手拍了孝珩的肩,又伸手撫模著延宗的頭,說。「延宗,你不能怪二哥,他也是為了我們。」

「我不明白。」

孝珩這時也走近延宗,他嚴肅的表情已經溫和下來,低頭對他說。「你知道我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麼?」

延宗搖搖頭,他不會明白,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有關父親的記憶,甚至于在他還沒有對父親產生記憶的時候,父親就已經永遠的消失不見了,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三哥房間里,那副父親的畫像,溫和而又桀驁的笑,一雙干淨的瞳仁是跟自己四哥一樣覆著悲傷。而每次看到那張畫像,延宗也總是莫名其妙的落下眼淚,縱使他沒有太多對父親的情感,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的死是為了什麼,可卻僅僅面對著畫像,他就有無法遮掩的難過。

孝珩說。「就是因為,我們的父親鋒芒太露,招致所有人的記恨,就算我們的父親再厲害,始終是暗箭難防,甚至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敢相信,你想成為那樣一個人麼?」

延宗看著孝珩,眼楮里仿佛是看到可父親桀驁的面容,他轉頭又看了高肅,明白了他為什麼長久以來如此隱忍,延宗低下頭,把披風扯下,再次抬頭的時候,他堅毅的眼神仿佛是褪去了稚女敕,他說。「我不會,我絕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孝珩說。「延宗,我們是文瓖帝的兒子,是現在皇上的親佷子,我們離皇位走得太近,尤其是你,所以,以往大哥對你的嚴厲,以及在你身上打下的傷痕,還有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應該明白,這不是壞事。」

延宗點點頭,不在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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