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送她去醫院的路上,她一直在流淚,那委屈絕望的神情,是我自小到大都沒有見過的。
好強的老媽,就算受了我爸多少的冷落,也都是瀟灑的生活著,何至于如此?
直到她進入搶救室的前一刻,她才告訴我,「你爸,他們一家好幸福……」
……我媽進入了手術室,再出來時,已經走到生命的尾聲。
她清醒著,又像是糊涂著,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眼角滑落,喃喃地訴說著傷她最深的一件事︰
那間餐廳很普通,可是廚窗正對著陽光……暖暖地照在他們的身上。我看到那個男孩子長得與他好像,那個女人雖然也不太年青漂亮,不過她笑得好幸福……
他也在笑,他的笑我都好多年未見過了……還是那麼迷人……
他不知道,我好喜歡他的笑……」
我媽說著說著,忽然握住我的手,指甲幾乎掐進我的皮膚里,「阿衡,記得媽的話,不留戀不愛你的男人,不要等他們,不要天真的以為用真情和時間可以換回他們的感情,不要……不要……」
我媽直到死的時候,似乎才看透什麼是愛情。
她對我爸的愛,也是至死的那一刻才絕望。然而,絕望的結果就是搭上一條命。但是想到她這麼多年在幻想和等待中過日子,似乎這樣離去,反而能夠早日解月兌。對我這種冰冷的想法,方逸是不能夠理解的,「那是你媽唉!」
其實他不了解我媽這些年過的日子,如果他了解了,或許他也會像我這樣想的。
我媽死了之後,方逸忙出忙進幫忙料理後事,最後問我,要不要通知我爸?我想著我媽最後說的話,心里明白我爸已經有了新的家。心里恨他讓我媽等了這麼多年,自己去放棄這個家組建新的家庭,狠狠心說,「不用通知了。」
我媽現在肯定不想見這個負心的男人。
方逸看著我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冷漠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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